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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一说,”郝存悟道,“以后对不讲理的人,还真没必要生气。三季人嘛!”
大家说着,就来到滚道佑大门口。郝存高声叫道:“老滚,你拴没拴狗?”没人应声,狗却狂吠起来。郝存看狗拴着,推门进去,见滚道佑还没起床,就说:“起来,起来!郑庭长来了。”
滚道佑睁了睁眼又闭上,嘟哝道:“你们来干什么?我怎么不认的?”
“这位你认识吧?”郝存一指原告,“你打算怎么办?”
滚道佑揉揉眼,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我还没困够呢。”
郝存一把掀了被子:“快起来!”
“你掀啥?”滚道佑急了,“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权!我还是童子身呢。”
“你是童子身?派出所抓嫖都捉你几回了?”
郑器就制止郝存,令滚道佑赶快穿衣。滚道佑找衬衣见在地上,又找裤子,见掉在床下,拾起来慢腾腾地穿着,挪到床边,见一只拖鞋,便踩了这只找那只,半天没找着,直了腰说:“就那几个钱,急啥呀。”
“几个钱?”原告急道,“那是一万呀!”
“表哥,你说,说媳妇能不花钱?”
“那媳妇呢?”
“说了是不少。”
“在哪里?”
“咳,起初是‘夜来香’,不行了又和‘红玫瑰’、‘小樱桃’,最后是‘痒痒肉’……都没成。”
“那钱呢?”
“花了呀!谈了恁一些,能花一个钱?”
“媳妇没说成,钱是咋花的?”
“去沟通呀,今日‘沟’明日‘沟’,咱去‘勾’人家能不花钱?”
“咋没‘勾’着媳妇?”
“起初还‘勾’住了,没几天就跑了,咱没‘饵’了呀!咋‘勾’也‘勾’不住了。”
“你是咋‘勾’的?”
“五十‘勾’一炮,二百‘勾’一宿,五百‘勾’一天……”
“你这是说媳妇?你这是嫖!”
“表哥,你不懂!那地场的媳妇便宜呀,这不是考虑给你省钱嘛。”
“给我省钱?我再有钱也填不满你那无底洞!”
“我没无底洞可人家有啊。就那么个小窟窿,咋也填不满……”
“别说没用的,法院来了,快拿钱!”
“这事好商量;表哥,咱俩再商量个事。”
“啥事?”
“你再借给我一万,我保证勾回一个……”
“你做梦吧!这辈子你别想了!”
“表哥,你就这么绝情?想叫我断后?我闭了眼你给我摔盆子?我一死可没人还你了。”
“你还想等您儿还呀?”
“我这辈子是够戗了,你不借,我拿啥填那无底洞叫您外甥爬出来?你这钱不瞎了?”
“无赖,你真是个无赖!”原告一跺脚,气得走了。
“滚道佑,”郑器说,“你打算咋办?”
“钱是真没了,媳妇也黄了,您再来逼我,我只有两条道了。”
蹲坑 (3)
“哪两条?”
“一条是上吊;一条是出家。”
“你当和尚?”郝存怒道,“你整天去逛路边店,有你这样的和尙?”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一刹不去想啊!可去了又后悔。”
“后悔还去?”
“这不是叫感情逼的嘛!人家对咱那么好,一见面又是搂又是抱又是闹,还‘哥哥帅,哥哥酷,一天不见就恍惚’。咱不去那还叫人?”
“你少啰嗦,拿不拿钱?”
“你要泥钱我也得现捏啊……”
高洁喝问:“你修‘长城’也有钱,三千元罚款你也交上了?”
“我交上了?我一分也没交!”
“那你是咋出来的?”
“逼我写欠条呗;夜儿个还来要呢。”
郑器叫郝存出示手续:“走,去法庭!”
“你们要抓我?我不去!”滚道佑不干了,“你们叫柳添来,问问他,当初他是怎么说的!”
“这个案子他交出来了,由我们执行,”郑器说,“你不配合,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郝存就亮出铐子。滚道佑一见,放声骂道:“我X柳添八辈祖宗!他说……他说……我找他算帐……”
郝存上去就要铐他。他辩道:“你瞧瞧我家里有什么?我没能力,你们抓我就犯法!”
“你没种地?你没分盐场承包费……”郑器列举着,“抓走!”
郝存就把“液化气”也扛到车上。滚道佑又急了:“我还得吃饭呀,你们法院也不能饿死人啊!昨天电视上还演中央领导去贫困地区走访慰问,你们敢和中央对着干?我一封信,就捏出你们的蛋黄来!”
“今天我先捏了你!”郝存用电警棍一戳,滚道佑尖叫起来。郑器一挥手:“开车!”
“你们熊我,我非上访不行!告不倒你们,我不姓滚了!”
“你不姓滚姓啥?姓爬?你就是姓飞也没用!”郝存斥道,“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铐子硬!”
滚道佑看看没撤,就软了:“去就去,去更好,找着饭店了,我还不走了。我回去拿着被窝。”
“你想得美!”
“我不拿也行,您给我留下‘液化气’。”
“有柴灶,饿不死你!”
“柴灶?我哪有烧草?”
“你出去拾。”
“现在谁还拾草?都奔小康了;我去拾草不给政府抹黑?我对不起党啊。”
“滚道佑!”郑器叫道,“你别滚屎蛋,别认为法院治不了你!”
“你们还有啥招?人也抓了,物也扣了,不就这几个熊人的法子?”
“滚道佑你听着!你一天不清帐,就执行你二十四小时!你一辈子不还钱,就执行你到死!下来小麦挖麦子,收了玉米扣棒子,直到还清欠款为止。”
“和我没完了?叫鳖咬着也有撒口的时候呀。”
“是您表哥咬你,他恨不能咬死你!”
“叫他咬吧,也咬不几年了。”
“你甭有幻想,”郝存说,“你不打算结婚了?到时候你置什么我们就扣什么,叫你婚也结不成。”
“这是叫我断子绝孙!你们伤天害理呀,叫你们生个孩子也没腚眼!”
“你咒谁?”郝存又戳他一警棍。
“别戳了,别戳了!有腚眼,有腚眼,有八个腚眼!”
郝存又要戳。滚道佑举手挡着,说:“兄弟你别火,我早草鸡了!人活着都不容易,你看现在企业都倒闭,工人都下岗,活的多累!连路边店生意也难做了,有钱的少了,去了像接财神似的!真没钱先签个字也行,不让签,离关门就不远了。想关门?还不让!一关门税务所找谁收税?派出所罚谁的款?”
“你还挺明白,”郝存说,“就是不干人事!”
“我不干人事?现在有几个干人事的?尤其是你们当干部的!您没听说个顺口溜?”
“啥‘口溜’?”
“‘白、红、洋’呀!”
“啥叫‘白红洋’?”
“唉,您听着:科级干部是喝白酒,打白条,摸白腿;县级干部是喝红酒,收红包,亲红嘴;省级干部是喝洋酒,收洋钱,玩洋妞;国级干部是……”
“别胡说!”
郑器等回到法庭,把滚道佑铐在楼梯上。一进办公室,郝存说:“排骨,人给你抓来了,你上楼汇报去吧。”
高洁说案卷叫柳添又要回去了。程道厚就瞅着滚道佑,说道:“你们呀,又白忙活了。”
“可不!‘大哼’拿着滚道佑当爷爷,能执行上钱来?”
程道厚就叹道:“这钱呀,不能借。古语说得好:天上星多日月少,地上人多君子少,借时欢喜要时恼,除夕堵门也难找!最后弄的是,亲戚不是亲戚,朋友不是朋友啊。”
“对欠钱不还的,”高洁说,“就应该判刑,并且重判!”
“法律有这个规定,”郑器说,“刑法第三百一十三条就是拒不履行罪,有钱不拿就可以判刑。”
“别提了,”程道厚说,“我干法院近二十多年,咱法院就判了一例。积案成千上万,判个一件半件顶屁用?这应该形成一种制度,谁够条件就判谁。咱整天气得要命,原告可不管,一听没弄着钱就和你急,又和原告生一肚子气,天长日久就气出病来!咱院的綦丙思、邵走仁刚离岗就走了,啥原因?气死的!还活着的:魏腾、甘应华、辛藏柄、沈言、高协唐……才多大年纪?你数数,超过四十的审判员没有病的有几个?那个邵丙铎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