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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嘴?”郑器疑惑,“堵谁的嘴?”
“堵老明的嘴!今下午他把咱都撵走了,老明上楼问他做啥饭,结果就看了一场‘男女秀’!”
“什么男女羞!”郝存气道,“他还知道羞耻?你快说‘堵嘴’吧。”
高洁说:“老明到办公室没见着人,正为难,就听里间宿舍里有动静,便趴在门窗上瞧,一瞧吓出一身冷汗,掉头就回了伙房。我回来见他闷声蹲着就问他。他半晌才说:‘小高,咱轧合到头了。我得回家。’我问他啥原因,他说没什么,反正不能干了。正说着,见‘雪里红’那个方霞从楼里出来,头也不抬,溜溜地走了。老明没心思做饭,就不告而辞了。不一会,‘肖头’下来,一看老明不在,就对我说:‘今晚上你和我出去趟。’结果就去了老明家,把他送下我就回来了。”
郑器觉得问题严重,自己是纪检联络员,应该慎重处之,遂说道:“不要乱传,有问题,纪检部门会查的。大家休息吧。”
高洁说:“正好他出去了,咱快“够”两把,过过瘾。”就把他们拖进大宿舍打起“够级”来。
蹲坑 (1)
七 蹲 坑
一大早,程道厚拿着裁定书去找牛壮签字。牛壮仰在老板椅上,似醒非醒,一副惺忪迷糊模样。他圆溜泛白的脸上透着浓浓的倦意,连打几个“哈欠”,眼都没有睁开。程道厚只好等他迷糊过来再说。桌上的手机像叫猫子似的响个不停。“又来约‘场’?”他才懒懒地眯眼来摸,一见程道厚,就睁了睁眼说:“乍过夜生活,还真不适应;还得改革呀,光下午上班就好了。是不是老程?”
“是,是……”程道厚诺诺应着就感到奇怪!他今天怎么了?不但跟人讲话,还有笑模样,真是难得呀!他平时老阴天,如丧考妣,难见一笑的!
“法庭的文书,应该找单老黑签发呀。”
“他不在、不在,”老程趁他高兴,忙递过去,“您签更好,是个裁定。”
“裁定?”他揉揉眼,“又要熊谁?”
“不熊人。咱法院还……”
“法院还两样?你不熊人,人熊你!”
程道厚就支吾敷衍着见他摸着笔签了字拿着便走。牛壮忽问:“没见着‘谢公鸡’?”
“噢,谢书记!没……没有……”老程急忙离去,一回庭忙问昨晚上的事。郝存笑道:“真可惜,你没看着,下午是‘黄片’,晚上是‘武打片’,真精彩!”
“怎么?你们打起来了?”
“打起来?连个人影也没见着!三更半夜了两个“小鸡”才送他回来,醉得骂一阵哭一气,把牛撼扣来的电视机也砸了,‘嘭‘地一声差点炸瞎了眼,却把额头划破了,满头是血,还是疯砸。牛撼一看‘疯’大了,就端来一脸盆水‘哗’地泼去,没效果!”
“咋还泼水呀?过‘泼水节’?”
“你这狗班长还训狗能手呢!狂犬病又叫什么?恐水症!一见水就老实。牛撼都知道。”
“你吹牛撼呗。”
“兽医站的案子是谁办的?牛撼呀!他真知道,就端着脸盆泼起来……”
“真泼老实了?”
“更疯了!”
“又是咋?”
“他变成一头发狂的水牛,把法庭也变成斗牛场了。”
“谁当斗牛士?”
“牛撼呀!牛撼还真行,见泼水不成,上去就抱住,两人就滚打起来。牛撼一急,又掏出铐子把他铐起来,学屠宰户,把后腿也绑了,好歹送到镇医院。大夫见戴着铐子就惊问:‘这被告是咋了?绝望了?想自杀?’他就骂:‘你爹才想自杀!’大夫就恼了:‘你犯了法还骂人!你再骂,给你打‘安乐死’!’牛撼忙说这是肖庭长。大夫根本不信:‘庭长还戴铐子?’牛撼说:‘真的,他没事吧?’大夫说:‘没事?他病情还挺严重!既像‘疯病’,又像癫痫,更像变态狂,最好送精神病院。’牛撼说不是‘疯病’,刚问过兽医站,用水泼了,不管用。大夫就给他缝伤口,牛撼催着快缝,说别淌死了,一淌死那砸碎的电视机就没人赔了。缝了七针,缠着绷带。现在还没醒酒呢!”
郑器打着“哈欠”问老程:“签上字了?”
程道厚却问:“你也过夜生活了?”
郑器笑笑,抻了抻腰,说:“翻腾了一宿,比斗牛还险!”就叫郝存找高洁马上去扣车。郝存回来说:“车没油了,出不去。”
“加油呀。”
“楼上挂了彩,谁也不见;‘排骨’不敢加。”
郑器只好租车前去。先到闫党村委会,街上的人就喳喳……
“他们来管元贵那事了,这回‘黄毛公鸡’要倒霉了。”
“这年头事难说!公检法,国地税,东北老婆黑社会!要想讨个公道,难呐!”
“元贵呀,弄不好是屈死鬼托生的,这辈子还是个屈死鬼……”
村委办公室里不见谢亚心。有一老者正趴在桌上弄帐。郝存介绍,这是大队会计仲宗和。郑噐心下一怔,姚平莲提到此人!就见他两鬓染霜,形容清癯,面褶丰富,一副龙钟老态。便问:“仲会计今年高寿?”
仲宗和放下笔,笑答:“五十多了。”
郑器惊叹此人“相龄”腿快,远远地跑到了“年龄”的前头,就问:“谢书记在吗?”仲宗和定了一下,才说:“他一般不来村委。”
这时进来一个小伙子,虎虎实实,粗粗壮壮,悄没声地坐在凳子上闷头听事。郝存说咱去食品厂吧,便把传票留给仲宗和,让其转告,然后直奔食品厂而去。
那小伙子见来人一走,起身问仲宗和:“大叔,这回法院真要办‘黄毛贼’?”
仲宗和谨慎地看了看窗外:“看样子是真办,不像来应差的。昨天还来了个女律师调查呢。法庭不正经办,人家律师也不干。”
小伙子“咚”地擂了一锤:“好,办死他!”
仲宗和一惊,老花镜震掉了,说:“二楞子,你可别胡来。”
“哼!我大姐叫他逼死,又害水仙,此仇非报不可!”
“光发恨没用呀。你水仙姐不开口,咱有啥法呀?”
“哼!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有他没我!”二楞子又擂一拳,才愤然离去。
郑器等人急急来到食品厂,院子里没见车,进了办公室,却见薛红正在接电话。郑器侧首问郝存:“她不是在玫瑰街开店吗?”
郝存耳语说:“她是这厂的会计;那店是她献身的报酬。”
薛红放下电话,忙上茶递烟,说﹕“中午住下吧,上回您庭长发羊角疯,把咱俩的舞都搅了,今天咱补上。”
“我们来找谢书记,”郑器说,“他不在这里?”
“他呀,没头的苍蝇,乱窜;不知又去哪里了。”
“你给联系一下吧。”
“很难联系,老关机。”
“你打,他也不接吗?”
“郑庭长,看你说的!”她佯恼道,“我还两个样?”
郝存给郑器递个眼色,说去洗手间,就闪身转到后院的车库,从门缝里一瞅,空着,踅回来摇摇头。郑器再次留下开庭传票说:“如果谢书记再不到庭处理,我们就依法审理了。”遂上车返回。
郝存说:“这女人不是一般人物!干着工厂,开着饭店,还经营着‘鸡’店。论收入咱十个也不顶她一个。”
“古语说,”老程道,“能人挣利润,常人吃利息。人家也算是有本事的人呀。”
“这算什么本事?”郑器鄙视道,“世间分男女。女人得不要腚了就变成魔鬼,男人不要脸了就变成畜牲。”
“老程,”郝存戏道,“你要脸还是要腚?”
“我都要。”
“别太贪!二选一,”郝存笑道,“我看呀,老程,你也别眼红,下辈子你托生女的吧,干三陪,当小鸡,做舞女,再来个*舞,不成富姐,也是款婆……”
“当皇婆我也不脱!我怕感冒;今春,光板兰根就喝了八包了。”
郑器突然说:“咱去他家看看!您知道门吧?”
“谁不知道?”郝存笑道,“他那家:远看像座庙,近瞧无老道;庵门终日关,敲门狼狗叫;门前狮一对,不语光傻笑。”
“阉门?”程道厚问,“他祖上是骟马的还是劁猪的?”
“是劁你的!”郝存笑道,“他老婆独守空房,真尼姑一个,不叫‘庵门’叫什么?”
“你别说,”程道厚恍然,“你这一说还真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