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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半夜时也开着半截口子。大门外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隐隐听到有些纷杂的声音,虽然没见到几个警察的影子,但看得出那些想讨要公道的人还是自发地维持了相当的秩序,并没有特别的举动。如果有人一心想不走寻常路,是完全可以攀着栏杆架子越过一米六高的铁门,跳到里边来。可跳进来又能怎么样呢?市长们等大班子领导今天根本没来这边办公,信访局的老郑他们又得耍上一阵唇枪舌剑了。
但他猜测错了。老郑此刻正默默地坐在大门口的值班室里,练习腹部深呼吸般抽着烟,望着外边的示威者丢了魂似地兀自发呆。他的下属就没这般深沉了,他们得代表政府出去安抚民众,虽不起作用,也总得做做样子。靠在门外警卫的身边,小声地嘀嘀咕咕。那块立着的木牌被他俩掩去了一部分,红字白底写着“卫兵不容”字样。
第七节
“听说,郑局长的妻弟蒲松要领头来闹呢。这次可赔大了,听说一百多万块血本无归。”
“郑局是有名的妻管严,看他今天这样子肯定遭夫人扁了。”
“那没法子,他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证监会处罚科源公司,他怎么能提前知道……”
有几个人朝他俩这边靠近了些,伸长了脖子朝大门里边张望。信访干事不再说话了,很客气地朝着面前的人们傻笑。四下里的人不管是站着的、走来晃去的,还是垫张报纸坐在地上的,都很有职业素质地坚守着岗位。公路上不断有骑单车的过路人停下来看看热闹再走,有车辆放慢速度,司机撇头想朝这边望,就有后边的车“嘟嘟嘟”按响催促的喇叭。人群发出不歇的议论声,加上两边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鸣,演奏着一曲沉闷的乐章。
古锋揉揉上班后一直被电脑屏幕折磨的眼睛,狠吸了一口气,踅回自己的座位上,重重地坐下去。还是年轻的缘故啊,工作三年了,仍然有些书呆子气,自己赚了钱确实值得大庆大贺,可看到外边那么多赔了钱的股民,情绪就变得犹如吃了鸡肋般嚼之无味。滥用同情心可是官场大忌。当然,他这次抛售股票与上访的股民毫不相干。ST科源因为财务舞弊受到了上边的处罚,股价大跌了十几倍,股票一夜之间变得形同白纸,而科源公司财务困难的根源据说是市里让它兼并掉其他几家企业后内部整合不力所致,所以这些股民才会找政府要说法。不然,股市有风险,无论赚钱还是赔钱,都应该如同日常吃饭睡觉一样,是生活的一部分,怪不得别人无情,怪不得市场无情,一切都需要坦然面对。正可谓出来混的,早晚都得还!既然参与这样的游戏,就需要摆正心态,痛并快乐着!
“古科,今儿个财政局王局长那边又请客,要不您先过去,我再呆一会儿坚持革命?”杨明用讨好的口气说,手指却飞快地敲着文字。实际上古锋只是正科级秘书,还没有安排实职。不过,眼下他们秘书五科的科长一职前几天刚好空缺出来,如果不出意外古锋接到任命只是手续的早晚而已。
“上哪走?”古锋一摊双手,皱皱眉。“大门还堵得紧紧的,东侧门那边一定也挤满了人。”
其实他对于请客应酬一类事,实在不感冒,但也没办法,圏子里的人都这个样子,你如果老是找借口不参加,就会人缘淡薄,甚至得罪人。而且当请你的人官职就比你大得多时,你理应感到荣幸,那是很多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的好事,你只不过因为工作接口衔接的缘故才有享此待遇的机会罢了。古锋似乎已经闻到热辣辣的酒气扑面而来,让他沉醉得心神稍显疲惫。但他也没有办法推辞。比如这次请客的是王进礼,市财政局局长,按级别一般人还求之不得,由于五科每周要编一期内部资料《G市政务》,为了让局里送来的稿件能多多益善地被采用,王进礼才亲自出面。
第八节
杨明不以为然地朝他努努嘴:“这有什么难,老办法呗。”
古锋恍然大悟,表示会意地一笑,俯下身子,伸出右手的食指朝电源插座的绿色按钮一戳,那小小的红色指示灯马上熄灭了,他听到电脑主机也马上停止了蚊子般讨厌的嗡嗡响声,电脑屏幕也由绿草蓝天的桌面图片转而刷地全部变黑了。还是这样关机快,古锋抬起身时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
“六点半开饭,你看好时间,别只顾着聊天。”
古锋嘱咐一下杨明,抄起黑色公文包,出了办公室。他这间正对着楼梯,身子一晃就朝楼下去了。
从办公楼北门走出去,古锋沿着左边的砖头甬道转去,一直走到围墙边,再折向北,便进了锅炉房与围墙之间的狭长过道。这时他放慢了脚步,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过道尽头刚好是团市委的一个女干事正踩着铁梯朝墙头上爬,墙头上边的那个是团市委权益部副部长刘宇春,俯身伸出一双肥手拉一把,那女干事如同蚂蚱触热油锅似的朝上一蹦,也到了墙头上。
对于刘宇春,古锋内心里有些看不惯她,这当然不是工作上的原因,在市府办工作犯不着与团区委发生多少瓜葛,只不过大家既然都在一个大院一幢办公楼里办公,就会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免不了见面打打招呼说几句套话之类。但据小道消息传言,这个刘宇春自身有点姿色,才二十多岁,却爱卖弄点风骚,在机关里很吃得开,尤其是那次上办公楼台阶时古锋曾亲眼看到过,堂堂G市二号人物贾市长大人,竟然屈尊主动地与她打招呼说,小刘,这么早就来上班,年青人上进呐。而自己在市政府工作三年了,却没机会跟贾市长讲上几句话。
古锋回头观察了一下,暂时后边还没有人接着跟过来,他心里想的是尽量少让其他人发现自己也到这边来爬墙,俗话说得好做贼心虚,一点也不假。他慢慢地走过去,一手拿着包,一手扶着梯子慢慢地攀上去。等他站在墙头上时,刘宇春她们早已下到地面朝北去了。围墙只有二米多高,撑住靠墙的电线杆,一脚踩着那处被抠掉的半堆砖,再往下脚就站在了两年多都没有清理掉的那堆建筑废沙石上,顺势就着斜坡便可跳到市府大院西边的这条小巷里。
小巷西侧是居民区的围墙,恰好这段纯粹是过道,行人不多。几个戴红领巾的男孩子在北边的路边玩,看到刘宇春她们走近了就很先锋地朝她们扮鬼脸,而她俩个则低着头落荒而逃,大概是觉得被小孩子盯着从墙头上跳下来举止有点不文雅吧。
古锋宛尔一笑,不慌不忙整理了一下西装,突然加紧步伐朝南边去。与大路交叉的地方出现了六七个男女,提着几个塑料袋飞速赶过来。古锋与他们相遇的时候,早顺风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哇,是大粪!
第九节
古锋皱紧眉头,屏住呼吸,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路口,忍不住好奇地回过头望了一望。
那处围墙上又先后跳下两个男的,他们还有个女同伴站到了墙头上。
这头过去的那帮人凑到近前,如同集市上买菜讨价还价般互相说了些什么,都拉长脖子盯着墙头。等那个女干事终于笨拙地平稳降落,那帮人便一阵起哄,几个袋子分别摔烂到墙头、电线杆及下边的落脚处。
那三个刚跳出来的市府大院工作人员犹如虎口脱险似般兴奋,也跟着叫喊了几声。是啊,他们是该高兴,如果迟了一步一时半会就不能从里边脱身出来了。
好像看到了塑料袋碎裂而大粪喷溅的壮观景象,古锋眼前一花,恶心得有点头昏,慌忙背转身,猛跑了几步。他在大路口停下,伏着身子,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嘎”地一声,斜对面一辆轿车开了过来停在他面前。从驾驶员位置上跳下一人,一只手臂伸出朝他挥手,另一只手还一个劲地鸣喇叭。
“古科,我琢磨着你会从那儿出来,飞檐走壁,成蜘蛛侠了。”刘飞笑着向古锋打招呼。他来得稍晚了一点,不然就能看到他妹妹刘宇春的身手也不简单。
古锋晃晃脑袋:“还行,再晚一分钟就麻烦了。”
刘飞听了,会意地哈哈一笑,他对刚才的一幕未加深问,却摇了摇头深表同情。
古锋心想,这小子才年长自己两岁,却精明得很,难怪局长王进礼上任后就把他提拔成财政局办公室办主任。看来,他和刘宇春兄妹俩人都前程似锦啊。
他们向东驶过市政府大院时,不得不放慢速度。靠近门口那里停下辆大奔驰,斜横在路面上,一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