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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消逝
“她的肌肤戴着眼镜比不戴眼镜看起来更为莹润;她的气韵戴着眼镜比不戴眼镜看起来更为幽婉;她的模样戴着眼镜比不戴眼镜看起来更为可人……”方丈心里不停赞叹。
“你看够了没有?”周雨婷不满了。
方丈浅浅一笑,抿了下嘴唇,然后认认真真地说:“伯乐不可欺以马,清妹不可欺以美……”
周雪清仍然侧脸沉默,芳心暗暗却被触动。偷偷地在眼角处瞅了瞅方丈。
“你把眼镜摘了,我受不了。”床板吼到。
“八戒不可欺以呆,方丈不可欺以坏……”周雪清心里还是对了一句。
这一刻,周雪清的心和方丈的心同频!
“清妹,我做不了什么,只能牢牢将你记住!”方丈心中默默地说。
床板烦了,把方丈的眼镜扯了下来,说:“牲口还装斯文!”
方丈起身把窗户关上,肚子里说:“清妹昨晚没睡好,眼里有好些血丝……”
“我要吹!”周雨婷嚷到,回头看到妹妹是有些冷,也就不说话了。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突然间响起‘当爱已成往事’的手机铃声。张国荣的歌声深情而浓重!
周雪清慌忙从包里拿出手机接电话,周雪清用方言和谁交谈着。方丈被这手机铃声拨动了心里的一根弦,方丈合了会儿眼睛,把眼镜收好。
“姐,是妈妈打来的电话,我说我们到向塘了。”周雪清和她姐说。
周雨婷搂着她妹妹说:“这下好了,还有一站过了新干就到家了!坐火车真受累,还没买到卧铺,比死了都难受。”
方丈心猛地一缩,看了下床板的表,火车真的快到向塘了。
“‘当爱已成往事’,这首歌方丈再熟悉不过了……”周雪清心里想。
方丈看着周雪清勉强微笑,周雪清没看方丈,还是侧着脸。
“喂,小和尚!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挺能扯的吗?”周雨婷轻推了下方丈,逗方丈说话。
方丈急眨眼睛,深吸了口气,对着周雨婷挤出笑脸来敷衍。
床板什么都不管,色迷迷地盯着周雪清看。
周雪清在眼角处一瞅方丈,心中泛起一丝欣喜,肚子里嘀咕:“看方丈的表情,方丈心里应该有我!”
方丈心事重重地看了一眼周雪清。
“可是你为什么要变?”周雪清心里说,“如果你没变该多好啊……”
火车飞快地向前行驶。一会儿,火车毫不留情地到达了向塘。
周雨婷捶了方丈一拳,龇着牙说到:“方丈,你给我说话!苦着个脸,搞什么?”
方丈脸色凝重,瞧了瞧周雪清,只对周雨婷点了点头。
“我拷,要人命啊!这泡尿撒得比要我义务献血还难受!”尿桶宝气急败坏地骂着,走了回来。
床板一抹脸,说:‘咦?不是吧,尿桶宝你不是尿神吗?撒出来的尿泡多水少,又黄又臊!尿起来比谁都持久,比谁都臭。”
“以前的辉煌还是不提了吧!”尿桶宝摇了摇头说,”床板你猜,厕所里站了多少人?”
周雨婷拆了包虾条,边吃边听尿桶宝侃,兴味十足。
周雪清和方丈都没兴趣,两人闷在哪里不说话。一个是黛玉低眉,一个是怅然仰望……
“屁大点的地方,站了五个人,厕所外面也是人贴着人,堵都堵死了……”尿桶宝目光呆呆地说,“春运,这就是春运!”
周雨婷扔了一个虾条到嘴里,问:“那你怎么进去的?”
“我没进去,在门缝里把事情办了!”尿桶宝溜着个脸说,“好多人看啊,还有几个我都分不出他的性别……”
“我不喝水了!”床板把矿泉水扔到了桌子底下。
火车开动了,下一站是新干。
突然,周雨婷的手机响了。周雨婷翻开手机盖一看,有条短信。
尿桶宝自觉地拿周雨婷的虾条吃,吃起来“嘎嘣、嘎嘣”地响。
“咯!咯!咯!”周雨婷掩嘴而笑,笑了一阵子后,说:”我的老同学在湖南堵在高速路上了,十多个小时都不让走。”
“噢,我也听说了。赣北这一片,高速公路也封了。”尿桶宝说。
方丈听尿桶宝说后,咬了下嘴唇。
“困在汽车上的人,都靠交警送盒饭吃,真够倒霉的。”床板凑前来抓了几个虾条在手。
周雪清没有开口。
“好些火车都不让走,我们能回家,算幸运的了!”尿桶宝说。
周雨婷回了条短信,合上了手机,说:“今年我们南方的雪灾太严重了,湖南冻死了好多人……”
周雪清惊愕地看着姐姐。
第三十四章 天人同孽
“中国人多,冻死几个人算不上什么。关键是经济损失惨重啊!”尿桶宝说,“钱啊……”
周雨婷笑着瞪了尿桶宝一眼。尿桶宝正在抓虾条,被周雨婷瞪了一下,手一缩,碰掉了一个桔子。桔子顺着周雨婷的腿滚了下去,周雨婷翻了下眼,把虾条移到尿桶宝面前近了点,弯下身去捡桔子。
“天都喜欢作孽,更何况是人呢……”方丈喃喃地说。
周雪清一脸欲哭地看着方丈。
方丈马上闭口,摁下了头。
周雪清侧过去脸,凄苦地闭上了眼……
“清妹,你不要这个样子……”方丈咬了下嘴唇,心里说。
包括周雨婷自己,桌子下面有四双脚,桔子滚到方丈脚跟边上了。周雨婷抓起方丈的裤角往右挪,这一抓方丈的裤角,周雨婷感觉像是抓在麻袋上!方丈的裤子是又土又旧,又粗又丑。
周雨婷捡起桔子,看了看方丈的鞋子和裤子,夹在其他人的鞋子和裤子当中,显得更加难看!
周雨婷直起了身子。
方丈起身离开了座位。
“方丈,你去哪?”尿桶宝问到。
“放水!”方丈回答。
周雨婷看到方丈站起来,他那条裤子一目了然!周雨婷心中又有讨厌,又有惋惜。
“你等会儿。”尿桶宝说着把一个装零食的小袋子给方丈。
“如果憋不住了,只好这样了……”尿桶宝说,“我不信你能把厕所的人给弄出来!”
方丈的眼睛跳了跳,接过袋子走了。
床板一摆脸,说:“嗨,把袋子塞到裤子里面去不就好了,还走那么远去干什么?”
周雪清木着个脸。
“方丈俊得面若冠玉……可他的裤子……”周雨婷望着方丈一身行头,心里说到,“饭馆里的抹布都比他的裤子好看……这衣服,这裤子,哪配得上小和尚?”
床板赶紧一屁股砸到方丈的位置上。
“方丈穿条那么旧的裤子。买条裤子不就百来块钱,要这么省吗?”周雨婷翻着眼睛问。
床板坐在方丈的座位上,和周雪清面对着面,欣喜若狂,心里说:“我胡汉山,又回来了!”
“唉,的确要这么省啊!你知道方丈欠了多少债吗?”尿桶宝笑着问,问完后没有了笑容。
周雨婷看了下尿桶宝,又瞟到了床板身上,问到:“多少?”
床板想起这事,高兴不起来了。
尿桶宝想着事情,表情沉闷。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是很多。”床板拉了下他的长下巴说,言语苍白。
他们的话,吸引到了周雪清一点注意力。
尿桶宝想了许久,一声苦笑,说:“方丈在苏州找了个女朋友,他还是第一次谈恋爱……唉,衰人方丈……”尿桶宝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周雨婷问到:“后来呢?”
一说起这事,床板心里也不好受,想了些时候,然后苦着脸说:“唉,方丈还欠着学校一万多块钱学费。为了还学费,还在学校里的时候,他就常常打零工赚钱,平常他也是非常节省,一个月的生活费还不到两百。在苏州,他也是过着最底层的生活。就这样攒啊,借啊,赚啊,省啊,方丈好不容易凑够了钱,让他的女朋友存着,准备还给学校。哪知道……”
周雪清心里一阵难过。
尿桶宝眼睛发直,苦笑着摇摇头,说:“那女的不仅把钱取走了,还把方丈的二手电脑、破手机等等稍微值钱的点东西,全部卷走了!方丈连那个女的手都没摸到。唉——!衰……”
周雨婷一脸震惊。
“方丈的家境就不说了。之前为了凑学费就问亲戚、问同学借了几千块,现在丢了一万多,还欠着学校一万多……”床板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周雪清用手掩着眼睛,低下头去。
“我觉得,方丈对那个女的挺看重的。”尿桶宝说话的时候,目光凝滞。
周雨婷笑了笑。
“别看方丈他人嘻嘻哈哈的。其实,他很苦……”床板说,“我都是苦水里面泡大的孩子!唉,方丈……方丈比我还可怜……”
周雪清紧紧地抿着嘴,一直低着头,怕别人看见她哽咽。
周雨婷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