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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李绂、陆生楠、谢济世三个同僚给举报了,情急之下反咬对方是朋党。这雍正一看,田文镜尖酸刻薄,连个朋友都没有,自然是忠臣,那三位有俩是广西人、一个在广西当过官,而且都参加过高考加公务员选拔(科举),那一定是朋党了,统统严办。您说亏心不亏心?这样的证据算证据吗?再说,哪儿有只问朋党,不问案子本身是非的道理呢?
嗨,您跟皇上讲什么道理?他不就是最大的道理?
您当皇帝真讨厌朋党?才不是!宋朝仁宗时候,规定不许进士管主考叫老师,理由说得明明白白,就是防范师生结为朋党。可接下来是什么规定?是规定所有进士都得管皇上叫老师。呵呵,您说,这不是废了各主考官的朋党,又立了个皇帝的朋党吗?
号称最讨厌朋党的雍正也不例外,他一面用朋党的大帽子砸人,一面又在密折里跟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儿套磁。比如有个官儿一直以为自个儿是年羹尧保举的,几次三番表示感激,这雍正又是跟本人澄清,又是找旁证坐实,要那老兄相信,其实皇帝才是真正的保举人。您看,吃朋党的醋都吃到了这份儿上。这还不算,他还制定了一个“关照”制度,让外省的地方官分别挂靠中央的几个亲信大臣,比如他最喜欢的弟弟怡亲王允祥,如果这些官儿去得不勤,还要挨顿批评。您说,他这是反朋党呢,还是扶植朋党?
其实啊,皇帝反的那是大臣私自结社组党,而不是真的要“废党”,如果这朋党的首脑是皇帝自个儿,或者名义上是某个大臣,其实就是皇帝弄出来的御用玩意儿,那就不是一般的朋党,是“皇朋党”了。虽然朋党不是政党,但说穿了也就那么回事儿,既然是“党”,就有执政的,有在野的,这皇帝要的是家天下,是永远执政下去,那么自然要扶植御用的执政党,而唯独不受支配的在野党横插一杠子了。
这下明白了?您如果不能或不愿加入御用朋党的阵营,那还是学人家裴度,把自个儿关在家里“独乐乐”吧。
顶嘴是需要技巧的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皇帝可是天底下最难伺候的一类人,一句话说错了,轻辄降级,重辄送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因此呢,但凡侍候皇上的人,不论官大官小,那都是掂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没事是绝不敢跟皇上顶嘴玩的。
可人要想办点事儿,那就总有个观点碰撞,您不可能事事都跟皇上保持一致吧?倘若您不想事事都那么唯唯诺诺,不想做那种明明听见皇上说“这鸡蛋个顶个都是方的”,您也跟着凑趣“不但方还有棱有角呢”的佞人,那就免不了跟这天底下最难伺候的主儿顶嘴了。
想来这会儿您小腿肚子在转筋吧?跟皇上顶嘴这种高风险业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明代大臣有句名言,叫“文死谏,武死战”,这顶嘴的死亡系数,愣比上战场杀敌还高,您说可怕不?
可是有些人顶了嘴,把皇上气了个半死,非但不用担心受处分,皇上还会反过来给他赔话。隋朝有个谏官叫刘行本的,有一回看到隋文帝烦一大臣,要在朝堂上拿竹板打他屁股,就跑出来劝道,这人没犯什么大罪过,不该受罚,就算受罚,那也没当众打屁股的道理。这隋文帝不乐意听,就给摆了道脸色。您猜这老刘怎么着?他把脸一板:我这谏官可是您让我做的,工作职责就是给您提意见,您要觉得我意见对,那就不该不理不睬的;要是觉得我胡说八道,就该让我停职反省。如今您又给我脸色,又不停我的职,这不是拿豆包不当干粮嘛!说完撂下朝板就要撤,逼得隋文帝是又赔笑又道歉,好说歹说,才把这位闹辞职的老刘给哄回来。
其实任性、不爱听顶嘴,那是人之天性,是人都多少有这毛病。问题是一般人为生计所迫,在社会上这么混着,乐不乐意都得忍着点,可皇帝不同啊,人家有任性的资本,您要是顶嘴,他可是能不忍就一定不忍的。
您可听明白了,皇帝不忍,是因为觉得任性对自个儿没损失,那么反过来,如果您能用短短几句话让他一下明白,您顶嘴是为了让他不吃亏,他任性那是他自个儿倒霉,那么这嘴就不论怎么顶都没事儿。刚刚那位刘文本就使的这招儿,他这话撂得透彻啊—我顶嘴,是因为您给我派的就是个顶嘴的官儿啊,顶得好与不好,那不都是您的主意嘛!隋末英雄夏王窦建德倾全国之力打下赵州,想处死负隅顽抗的三名唐将,他的大臣凌敬就顶了一句嘴,救下三条性命——您派出去守北边国境的大将高士兴,如果看见敌将罗艺的旗号出现立马开城投降,您心里怎么想?可不,哪个皇帝不喜欢自己手底下净是些血战到底的忠臣啊!您这么顶一杠子,他敢跟您发火吗?
有时候您嘴也顶了,自问也是为了皇上好,而且入情入理,有礼有节,横算竖算,这皇上也该听明白、想明白了,就算不照着做,那也不该迁怒于自己才是。可这皇上偏偏就给自己甩脸,破口大骂不算,还给弄个留职查看之类不大不小的处分,或者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好生下不来台,您一定会特别郁闷:算我倒霉,摊上这么个主子。
别急,事儿未必就很糟。要知道皇帝最大的毛病之一就是死要面子,您如果自信自个儿立论没问题、表达没问题,皇上的理解力也没问题,那就是面子有问题了。那么您千万别急,他给您脸色那是找补场子呢,您就先好歹忍忍,等风头一过,非但没事儿,皇上觉得让您受了委屈,弄不好还能给您点儿补偿什么的。前文也提到过,唐太宗时候,有人举报司法部长(刑部尚书)张亮造反,太宗一怒之下要宰人,皇家工厂的厂长李道裕跑出来顶嘴,说张亮造反,证据不足,结果吃了个大瘪,灰溜溜回去反省。过了小半年,司法部正好缺一副部长(侍郎),人事部征求皇上意见,唐太宗一撇嘴,还选什么选,就上回顶嘴说张亮造反证据不足那位,就最合适,我当时没听,那不是人家说得不对,那是我怕下不来台,这后悔药可吃到现在呢。您瞧瞧!
看出来没有?顶嘴是需要技巧的,要“消灭敌人”,得先保存自己,跟明朝那些位那样,抬着棺材愣上,结果只能是理没说通,还把自己好端端的屁股给搭上了。
假如您是那粒沙子
但凡皇帝,对那种拥兵在外,不怎么听招呼的地方实力派,总是有那么种先天的恐惧感,就怕有朝一日,这些独霸一方的“土皇帝”会把那个“土”字抹掉,真的去当个皇帝。于是千方百计想辙,要给这些人拴上缰绳,最常用的办法是“掺沙子”,就是派个亲信大臣过去“协助”。
真皇帝和土皇帝之间固然谁瞅谁都别扭,但最别扭的莫过于“沙子”本身了:真皇帝是“县官”,要忠;土皇帝是“现管”,也不能拧着。过于对真皇帝负责,土皇帝不高兴,这日子没法过;反之,一旦任满回朝,真皇帝秋后算账,那是足够喝一壶的了。
更要命的是,既然都到了掺沙子的地步,真土皇帝间的矛盾可就不是一般二般的了,一旦撕破脸皮,兵戎相见,最尴尬的便是这“沙子”—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可是不管谁当王谁当寇,自己的小命儿和名声,都无时无刻不在两把大刀的威慑范围内苟延残喘、朝不保夕。
随便翻开史书,因为当“沙子”送命的主儿可谓不胜枚举。隋炀帝怕留守太原的李渊造反,派了王威、高君雅俩大臣当“沙子”,结果李渊造反的头一件事,就是把这二位诳进府中给宰了。明朝建文帝跟燕王朱棣相互猜忌,建文帝让派去的俩“沙子”张昺、谢贵算计朱棣。这二位左右为难,瞻前顾后,憋了好多天愣没敢动手,结果反倒让朱棣嗅出问题,来了个先发制人。
这还是土皇帝真想造反,“沙子”死得虽够倒霉,却也着实算不得冤,可有些土皇帝其实根本没造反的意思,“沙子”的日子也不好过。比如南朝刘宋的河南省长(豫州刺史)宗悫(就是那个想出“乘长风破万里浪”创意的才子),在历史上那可是出名的忠臣。可就这位忠臣,照样对皇帝派去的“沙子”吴喜动了杀机,这位后来出息成名将的吴喜,当时可是磕头磕到一脑门子鲜血,才算捡了条性命。
本来嘛,“沙子”等于是真皇帝扔在土皇帝身边的眼珠子。前者不能忍受这眼珠子闹白内障,起不到传感器的作用;而后者不能忍受有事儿没事儿总有个贼眼盯着,做贼心虚不用说,不做贼也受不了这种全方位的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