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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恨妈妈,是我把她害成了这样,妈妈一辈子锦衣玉食被爸爸捧在手心里,她是被她连累才过上这样的生活,她气我,打我,都是应该的,如果妈妈一句不怪我,如果妈妈像是爸爸那样,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惦记着她,惦记着自己最疼的女儿,还相信她,无条件的信任她,疼爱她,她才会不好受,才会在爸爸走了那么久了,一想起那一天大雪纷飞的情境,就会心如刀绞。
“妈……您消消气,您听我说……陈婶给我介绍的那个人,已经五十多了……还是个残疾……”
知知强牵出一抹笑意,眼帘微掀,看到妈妈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蓝色上衣,坐在窗前怒气冲冲,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正对着她指指戳戳连声的咒骂。
宋如眉乍一听这句话,又看到女儿额上的血渍,心下不由得有了三分后悔,“知知你过来。”
知知捂住伤口,心下胆寒,却还是缓缓的走过去,在宋如眉的身前蹲下来,怯怯开口:“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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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血迹的她,莹润的眼底带着晶莹的水雾,宋如眉一瞬间有些心软,这个模样似极了她的女儿,是她和正则一生的牵绊啊!。
谁年轻时没做过几件傻事?她当年不也是明知道正则已经结婚了,还不管不顾的跟他在一起生下了知知?不管她和正则是不是真心相爱,在世人的目光中,她宋如眉就是一个第三者,傅正则包。养的二。奶,他们的女儿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想到这里,心中竟然生出几分的歉疚,抬手,缓缓的就要抚上知知的脸……
知知有些吃惊的望着妈妈此刻的模样,那眼底的神色,是她渴盼许久的疼惜和心怜吗?她不敢想,又努力睁大眼睛,粉色的唇微微的哆嗦;“妈妈……”
“知知……”宋如眉的声音第一次这般的温柔,粗糙的手指哆嗦着就要落在知知的脸上,知知颤抖着闭上眼睛,那般的期盼妈妈的手可以温柔的轻轻抚摸她,如果这是真的,她就算是再吃苦,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难过了!
“你——你果然是这样下贱!谁碰你了?你身上这东西是谁留的?你这个婊。子,贱人,你让哪个野男人碰你了,你说,说啊!”
知知没有等到妈妈的爱抚,却只听得晴天霹雳一般的一连串咒骂,她的头被妈妈抓着使劲的摇晃,头发被她狂暴的撕扯着拽掉了一缕,知知像是一个破碎的布娃娃动弹不得,她身上破旧的T恤被妈妈扯的松垮着滑到肩下,妈妈粗糙的手掌使劲的搓揉着她细瘦的脖颈,知知这才恍惚的想起,方才那个男人亲吻了她的脖子……
她不是没有经过人事的小女孩,她当然知道,那个人,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吻痕,她怎么这么傻?回家的时候为什么没想到会留下这样的东西给妈妈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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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死
她怎么这么傻?回家的时候为什么没想到会留下这样的东西给妈妈看到?。
“妈,我没有,你信我,我真的没有被任何人碰,妈……”知知的眼泪成串的向下落,宋如眉却狂躁的像是根本听不到,她的瞳孔似乎都有些散乱了,双腮带着不正常的赤红,一把揪了知知的头发向外拖,她们住在这栋出租小楼的二层,在楼梯拐角的地方,有一面污迹斑斑的镜子,是以前的住户留下的,宋如眉扯了知知的头发将她拖在镜子前,戳着她的眉头要她往镜子里看,声嘶力竭唾沫四溅:“你看看你脖子上这是什么?怨不得你陈婶说你跑出去和一个野男人搂在一起,我起初还不信,现在你倒是和我说,你和那个野男人到了什么地步?你们上床了是不是?”
知知仓皇失措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短发蓬乱,衣衫不整,而妈妈狂躁的像是疯了一样,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按在肮脏的镜子上,知知的脸贴上那冰冷湿黏的镜面,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似乎都是痛的,她却无力反抗,就这样死了吧,就这样让她解脱了吧,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活了。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承认了是不是?你怎么这么下贱?一天不和男人上床你就全身发痒是不是?”
宋如眉见她沉默,以为当真被自己说中,心底越发的狂躁起来,望着面前这一张几乎和自己一样的脸,只恨不得就这样将她撕裂好抹平自己一生中这个难堪的污点,都是因为她,因为她!
若不是她不要脸和别的男人勾搭不清怀了野种,又怎么会被孟家休弃,又怎么会害正则受这样的屈辱活活气死?她原本在美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现在却活的乞丐都不如!她恨她,恨这个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下贱的女儿!
出租楼里其他的住户纷纷都探出头来向这边张望,有行迹猥琐的男人探头探脑的向知知胸前望,知知的T恤松垮的滑下,露出了内衣的边缘,大片洁白如雪的肌肤在阳光下晃的人眼睛都要疼了……
“哎……我说宋家大姐,反正知知都这样了,和谁睡不都一样嘛,你何必打她呢!扩”
“哎呀,宋大姐,就算孩子做的再不对,你这也下手太狠了,更何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就是打死她,又能怎样呢?”
那几个闲的无聊发疯的家庭妇女可算是有好戏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都你一句我一句添油加醋的说起来。
这些话对于此刻濒临癫狂的宋如眉,当真不啻于是火上浇油,她气的浑身发颤,一把将知知推开,“我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儿,你给我滚,滚……”
知知单薄的身子先是撞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又摔倒在楼梯上向下滚去……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亦是没有说一句求饶和解释的话语,甚至在从楼梯上向下滚去的时候,知知轻轻的笑了,如果她现在摔死了,妈妈是不是可以心里好受一点不再恨她骂她?她是不是也可以不用再听这样伤人的话语,过这般生无可恋的日子?
“这是怎么回事啊,哎呀知知,你怎么一脸的血啊……”林阿姨折转回来走到楼梯上时,正好撞上向楼下滚去的知知,她慌忙扔了手里的东西将知知的身子拉住,又扶她站了起来菏。
知知一脸的血渍,全身都被楼梯硌的青一块紫一块,她脑袋里嗡嗡响,眼前一片一片的白光,终是浑身发抖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就软软的向地上倒去……
知知整整昏迷了一周,那一周里,她不停的发高烧,说胡话,若不是林阿姨那天好心的救了她把她送到附近的诊所去,她一定活不成了。
妈妈自始至终没有来看她一眼,知知被送回家时,妈妈不在房子里,去了水房洗衣服,知知就一个人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望着脏兮兮的房顶,墙角里有一个大大的蜘蛛网,一只蜘蛛正在努力的吐丝结网,它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却从来不知道放弃。
知知看着,就有些痴傻了。
这一生,难道就真的这样过完吗?背负着骂名,嫁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甚至厌恶的男人,如果幸运,说不定人家会对她好一点,如果不幸,不过是延续自己的悲剧而已。
可是知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呢?她就连想要苟且偷生都成难事,想要过上安定的生活,痴人做梦吧。
病了一周,越发的瘦了,时已至初秋,天气有些凉了,她身上盖了薄被,而那被子下却几乎没有起伏,宋如眉推开门进来,看到知知安静憔悴的样子,终是眼圈一红。
她那天发完疯,不是不后悔的,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更何况这四年多来,知知向来是安守本分,可是她真的是怕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名声!
知知已经这般不堪了,她不能让她的名声再继续坏下去,所以她这个做妈的才会草木皆兵,紧张成这样,只是她为什么就那么不争气?和男人当街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偏偏被人看到!好容易搬到这里没什么人说她以前的事了,现在又被人传的沸沸扬扬,这些年谨小慎微受尽了委屈却是一场无用功,让她怎么不气?
宋如眉走到知知的床前,摸摸她的额头,已经不烫了,心底松口气,却是依旧冷冰冰的将熬的稠稠的米汤重重搁在知知的床头:“起来吃点东西吧,你可别死了,你死了你爸爸也不会见你!更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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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魔窟”
“起来吃点东西吧,你可别死了,你死了你爸爸也不会见你!更不会原谅你!”。
她话一出口,知知的眼泪突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