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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年兄,别来无恙!”
“公子一向可好吗?”
“挺好,每天只是饮酒搓麻,很少出去,今天,这不正和几位兄弟打麻将,玩了三圈了,年兄你便来了,不知年兄今日找我有何贵干呵!我想一定又是让我帮你去讨陈圆圆吧!”
“唉,实在倒霉,没轮到我,圆圆已被人先占了。”
“何人狗胆包天,敢夺麻兄所爱!”
“就是那锦衣江起光!”
“这个三八蛋!袁然抢到麻兄头上来了!”
“想我人单势孤,要夺回圆圆,哪有那么容易,我想请宋公子一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圆圆抢过来!事后必当重谢!”
“年兄说的哪里的话?麻兄既然有求于我;本当义不容辞。年兄放心,我即刻派人将陈圆圆抢过来即是。”
“多谢贤弟!”
“不必客气,来来来,你也来陪我玩两圈。”
随后,宋公子叫过一个家丁,密语几句,家丁领命行事去了。
夜晚降临,汪府大门已关。
汪起光带着一帮朋友去外面喝酒了,尚未回来。他经常这样,所以家人并不稀奇。
三更时分,夜深人静。
从汪府院墙上跳下来十多个人,个个手持短刀,汪府的人发觉了,有人立即大声叫喊起来。
“不好了,有贼!”
那几个贼人并没有害怕,而是走到大门口,一刀砍倒守门家院,随即撤掉顶门杠。
门被打开了,忽拉一下冲进来数十人,这些人比汪起光的家人凶狠多了,他们蜂拥着冲进汪府正房,为首的一人问道:
“陈圆圆在哪儿,快说!”
“她、她正在楼上弹琴呢?”
一位汪府家院用手颤颤抖抖地指着后院的阁楼。
“汪府的金银财宝在哪儿。”
“不、不知道。”
“你他妈的,找死!”说着一刀背将这个家院打倒在地。
“我知道,我在汪府当过奴才!”一位家丁说道:“我带你们去找钱财!”
“好!一些人跟我去找陈圆圆,一些人跟他走。”
圆圆此时刚弹完一曲,便准备休息,忽然听到前院人声嘈杂,心中打了个寒颤,不知又出了什么事?
正当圆圆从楼上往下看时,一位小丫头跑了上来。
“夫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打手,要抓您,您快点跑吧!”
“什么?”圆圆一听,差点儿没晕倒,几天以前在戏园被汪起光抢走的场面又浮现在她眼前。她知道,今天又会遭此劫难,跑又有什么用呢?圆圆想到此,不禁泪流满面。
一会儿,从楼下闯上来四五个家丁,不过这些人没有像江起光的家人抢夺陈圆圆时那么粗暴无礼,为首的一个人一抱双拳:
“陈圆圆,我们受麻衣公子之托,前来救你,请你跟我们走吧!”
圆圆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救她,只不过是抢罢了。
圆圆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随他们下了楼。
另一伙人,已经抢了许多金银财宝,都装入门口的马车内,大摇大摆地离去了。
面对众多凶狠的家丁,汪府的人顿时气焰全消,竟然没有几个人阻拦,真是令人慨叹!
陈圆圆被抢到麻衣家中,麻衣大喜过望,先是一番盛情欢迎款待圆圆。
圆圆对此十分冷淡,她相信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令麻衣十分扫兴,不过,他对陈圆圆甚是殷勤,陈圆圆简直成了麻衣金屋藏娇的宝贝儿。于是圆圆渐渐对他产生了好感。
再说江起光当晚回到家时,一见家中景像,气得暴跳如雷,他二话没说,连夜去找苏州知府,要求追查此事。
苏州知府与江起光一起,第二天便派人去抓宋公子。
宋公子知道后,十分后悔,因为他忘了这位江起光是皇亲国戚,实在不好惹,他只好去求老父出面调停软化。宋公子的父亲见儿子闯了祸,便出面来找汪起光。
“汪大官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饶过小儿这一次吧!明日我备好酒宴,希望大官人赏脸,另外,我保证,让这个逆子把那个陈圆圆抢回来,‘物’归原主!”
汪起光见这老头儿保证将圆圆弄回来,也就没说什么,怒气也减了许多。
果然,不到半个月,陈圆圆又被宋公子一群无赖从麻衣的秘密住宅中抢走。
圆圆又被送到江起光家中。
一月三抢,陈圆圆真如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她不禁为自己的命运深深地感叹。
她望望苍天,苍天是那么黑暗而深邃,她看看大地,大地是那么空茫冷寂!她往前再看看那远处的灯火,一切却是那么遥远无限!她猛然觉得心地明清得有如此刻没有一丝云翳的夜空……
通过这几次被抢的不幸遭遇,陈圆圆终于看破了那起公子哥儿及其道貌岸然之官场人物的嘴脸,由此,她也理解了一个女人的美所具有的魅力。正因为她貌美绝伦,也才招致了蛱蝶纷至,野蜂簇拥,才使得自己被这几个恶人抢夺、玩弄,从而成为他们口中的食物,手里的玩物,使自己处于这样可悲的境地。
然而,她又不能不看到,正因为她美,因此,她在冥冥之中不能不意识到,这美的能量似乎又是无穷的。因为她美,那些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和粗犷威武而不可一世的将校尉官,也才一个个拜倒在她的裙衩之下。
于是,她似乎终于明白了美的意义,一个被誉为名妓者的真谛:有着这花容月貌,什么时候该冷,什么时候该热,什么时候又该矜待,什么时候又该含而不露,什么时候该舒卷自如,什么时候又该让美丽恰如其分……
由此,她才能完全书写美的真谛与意义。
陈圆圆住在一栋玲珑雕花的小楼上,名为“烟雨楼”。
楼上布设得典雅洁净,一张楠木条儿上,放着一只狻猊青铜香炉,香炉里樟脑香的几缕青烟,袅袅升起,条儿一侧,陈列着笔架、石砚、素笺等文房四宝,正中,是一只带座的细颈胆瓶,插着一束不知哪里来的鲜花,那张嵌牙的床嵌着八仙过海,床对面悬着一幅绢裱的金碧山水画,好像是一位名家的真迹,而最令人注目是画旁的漆黑的墙柱上,挂着一张金面镶金嵌,光彩夺目的琵琶。
几天来,她一直在打听董小宛的消息,也想知道大姐柳如是和二姐李香君现在的下落,此时落入深宅大院的陈圆圆,多想见到这些情同手足的姐妹呀!
当圆圆得知董小宛也遭到苏州一位恶人霸占时,圆圆哭了,哭得伤心极了。
她没想到,姐妹们虽个个天生丽质,而这天生丽质却正是自己苦痛的根苗,为小宛哀伤之余,她也不能不慨叹自己命运的不济。
夜半人静,明月当空。
春夜似乎不管什么悲痛和冤屈,它总是带着温暖和馨香,随着柔和的月光,送进每一扇窗户。
“烟雨楼”上,陈圆圆双目凝视着窗外不远处那棵高高的白楝树,感慨万端,沉怀默想。是的,命运是不公的,可她却必须勇敢地去担当这不公的命运,正如那棵白楝树,不管风吹雨打,也要傲岸挺立。
她的心情十分不平静,于是她摘下墙上的琵琶,唱起了那首广为流传的《薄命曲》,其间,她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她的手指在颤抖着,颤抖着……她的心也在颤抖着,颤抖着……
此时此刻,她的眼圈红了,美丽的睫毛湿润了。
紧接着,她擦去眼角的泪珠。
唱到最后,那半噙在双眸中的泪珠再也含留不住,扑簌簌地落下来!
突然,“嘣”地一声,那根琴弦断了。她那凄婉的歌声,也随之中断,她怔怔地看着窗外的白楝树,任凭自己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往下流!
七、冲冠一怒
吴三桂牙齿咬得咔咔直响。骤然间,他转过身抽出兵器架上的斩将刀,突然发出一声只有听到过一只受伤的狮子的吼声的人才能想像得出的喊叫:
“李自成——!刘宗敏——!”
做个女人是不幸的。
做个美丽的女人却似乎更是不幸的。
陈圆圆,这个美丽的妇人,她注定要遭命运的蹂躏与绞榨。
而对不公的命运,她独自悲叹,她对镜无眠,哪里才是苦难的尽头,哪里又才是这不幸的了断。
她在冥想着。
她在叩问着。
当她月遭三抢,被一个个卑劣的恶霸男人视为玩物而抢夺霸占的时候,她的灵魂,她的企盼,似乎在苦痛中呐喊,那个她心灵的寄托,她苦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