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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轮弓箭急射后,急驰的马蹄声中一队头扎白巾的唐军骑兵呼啸而至,“唐人骑兵!迎战!迎战!”终于可以明刀明枪地干上一仗了!气急败坏的吐蕃骑兵们狂叫着挥刀迎敌,刚刚有些秩序的编队又纷乱起来。
唐军骑兵中有人一声断喝,上百枝长枪一齐从天而降,即使有盾牌护身,威力巨大的长枪还是穿透了吐蕃人的牛皮盾牌,将30多骑戳翻马下,使吐蕃的冲锋队伍又是一滞。都松芒保结发现进攻唐军并不多,也就百十来人,卑鄙的唐狗!就会使诈!“他们人不多!勇士们冲啊!杀死他们!” 都松芒保结挥刀跃马亲自率队冲向这支不知死活的唐军,就算你使诈,我的铁骑一样把你生吞活剥!
都松芒保结的前队刚刚和唐军接触,后队就大乱起来,另一支唐军骑兵就象黑暗里串出的幽灵,大胆地切入吐蕃军队的后队,在其误认为是友军前队的犹豫时机,一声呼哨,扎上白头巾将其和前队切割开来,不分青红皂白挥刀乱砍。吐蕃编队再次大乱。那是赵陵的50骑,他们趁混乱之机迂回到吐蕃军后方,给予其出其不意的猛烈打击。本来就因中伏有些慌乱的吐蕃军又被抄了后路,黑暗中似乎到处都是唐军人马,在惊天动地喊杀声中,吐蕃人终于完全混乱了!
李天郎的马槊率先冲入吐蕃队伍,一个照面便挑飞了2个吐蕃骑兵的脑袋,反手一枪又将一个准备实施偷袭的吐蕃弓箭手搠了个透心凉,3具尸体几乎同时跌下马去,失去主人驾御的战马惊慌地嘶叫着四下散开。这不过是2队迎面遭遇的一刹那,冲锋的吐蕃队伍就象被礁石击碎的波浪,在李天郎的马槊前崩开一个巨大的豁口。士气大振的西凉战士咆哮着紧随其后,从这个缺口涌进吐蕃军队冲锋的队伍里,150把锋利的横刀劈头盖脸地砍向发呆的吐蕃兵士,犹如冲入羊群的恶狼,四下里扑腾撕咬,横刀所及之处,血肉横飞,巨大的冲击力扫倒一片片仓促抵抗的吐蕃人。
刀剑相格的叮当声,马匹的嘶鸣声,双方士兵生死相搏的呐喊声,战刀砍穿甲胄切进人体那令人作呕的闷响声……
被绊马索、暗箭和投枪重挫锐气的300吐蕃骑兵被200西凉骑兵杀得落花流水。
都松芒保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天那!还没到半个时辰,他的部队就莫名其妙地崩溃了!他身边的几十骑拼死抵挡着周围唐军的冲击,其他的部属完全被杀散,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天那!这是怎么回事!真的就这样败了吗!许多失去战马的吐蕃士兵没命地跑向扎西战旗所在之处,但唐军的弓箭无情地将他们射倒在扎西面前。
啊~~~啊~~~‘
都松芒保结绝然不能接受这样的失败,他一把扔掉头盔,怪叫着挥舞战刀,不顾卫士们的劝阻,疯狂地向唐军冲去。
吐蕃人沉闷的军号声再次响起,大队到了!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偷袭的不过是一座空营,而这边激烈的交战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疯狂的都松芒保结已经根本听不见军号了,愤怒和羞辱使他只想和这些唐狗们杀个你死我活。
尖利的呼哨,正在砍杀的唐军突然一齐拨转马头,开始撤退!
“他们要跑了!追呀!追呀!” 都松芒保结猛夹双腿,催马紧追绝尘而去的唐军。“追呀!追……”一个冰冷尖锐的东西突然塞住了都松芒保结的喉咙,一股向后的冲击力差点将他扯下马去。颈项的肌肉因此剧烈收缩,僵硬的感觉从咽喉直窜向全身,这玩意居然蛮横地使他再也喊不出下一个字。都松芒保结倔强地用力深吸一口气,再次张嘴大喊,可惜喷涌而出的不是高昂的呐喊,而是一股粘稠的鲜血!他惊骇地低头察看,看到的是一截颤巍巍的羽箭!天那!我中箭了!
都松芒保结周围的卫士呆若木鸡………他们年轻主将的脖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一支利箭完全贯穿!众卫士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张着嘴傻傻地看着他们的都松芒保结少将军木然地低下头,喉间发出三怪的咯咯声,鲜血从嘴和鼻子里象喷泉一样汩汩而出,他低头似乎在仔细地观察射穿自己咽喉的利箭,然后慢慢举起手徒劳地企图拔出它,手刚刚抓住箭羽,身体却轰然摔下马来。惊得围成一圈的卫士战马连连后退,终于有人丢魂似的怪叫起来:“都松芒保结将军死了!”
“都松芒保结将军死了!”
都松芒保结的突然阵亡使吐蕃军队一时间乱了方寸,支桑雅卜拉和达札禄恭听得消息,都急急忙忙跑来验查都松芒保结的尸体,居然没有人下令追击撤退的李天郎他们,只有几股散乱的游骑漫无目的地在丢弃的营地里乱串,往空空如也的帐篷里扔火把。
“老头人来了!闪开!闪开!”围成一堆的散兵们惶惶然地看着脸色铁青的支桑雅卜拉飞驰而来,在人群外笨拙地下马,落地时两腿居然微微一弯。他把试图搀扶他的卫士往后一拔,分开众人,一步步挪到儿子的尸体前。都松芒保结的眼睛瞪得铜铃般大,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的不甘心。儿子,你真的死了吗?支桑雅卜拉嘴唇禁不住的哆嗦,他蹲下身,伸手握住射穿爱子咽喉的利箭箭柄,却再也没有力气将它拔出来。
呜呜~~支桑雅卜拉无声地号啕,放开箭柄抬手摸摸儿子冰冷的脸,战栗的双手替儿子合上眼睛。
达札禄恭看着悲痛欲绝的老父和惨死的兄弟,心中升腾着复仇的烈火,虽然他和都松芒保结素来不和,但到底是亲兄弟啊!跟随父亲征战多年,从未吃过这样的闷亏!还折损了父亲最心爱的幼第!“一定要将这群唐狗剥皮抽筋!”达札禄恭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达札禄恭,你看到你死去的兄弟了吗?”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丧子之痛并未就这样击垮支桑雅卜拉,“唐狗的辎重队不会跑远,找到他们,杀了他们!”
达札禄恭飞身跃上战马,拔出战刀直指天空,“苍天作证,我达札禄恭不杀光这群唐狗誓不为人!”“为都松芒保结勇士报仇!”“为都松芒保结勇士报仇!”“杀光唐狗!”
吐蕃骑兵们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在达札禄恭率领下迎着天边第一缕曙光,沿着李天郎骑兵队撤退的蹄印追了下去。
身后传来支桑雅卜拉苍老干涩的叫喊:“杀光他们,不留一个活口!一个也不留!”
夜袭大获全胜!
赵陵和弟兄们个个喜笑颜开。
“我宰了3个!”
“我4个!”
“奶奶的,跑那么快,我一个也被砍到!”
“那是你自己太慢!我砍翻2个!”
“太黑了!也没看清楚射倒了几个!娘的!箭都射光了!”
李天郎没有那么乐观,他知道吐蕃主力丝毫未损,歼灭其右翼只是重挫了对方的锐气,减缓了吐蕃人进攻的步骤。天马上就亮了,当他们发现辎重队真正的实力时,一定会全力进攻,而已方只有死守,绝对没有撤退的选择。现在的关键是,手下这几百人能不能顶住近千吐蕃骑兵的冲击,坚持到援军到来。
在特克勒河边的高地上,由车仗构建的圆形防御阵已经完成。外层由装载粮食的40辆大车首尾相连围成,内圈的马车上是军械,所有的牲口也集中在圈中心。
一夜未眠的袁德双眼布满血丝,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圈子里走来走去,心如乱麻:吐蕃蛮子要是火攻怎么办?装满硫磺硝石和火药的车辆就有十几辆,还有5车震天雷,20车火油……沾上一个火星子就完蛋啊!还有援军会不会来?即使来这帮装备简陋的西凉人撑得到那个时候吗?娘的,李天郎不会趁黑夜跑了吧?这个念头尤其使袁德浑身发毛,他偷偷看看正在忙着给役工分配任务的马大元,好象没什么异样,李天郎也许不会扔下自己的弟兄不管吧?那也难说!他撂挑子一跑,不仅可以留得性命,还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他这个倒霉的粮工使!袁德越想越没底,越想越害怕……
马大元手下的100名长枪手已经背靠车阵列好了阵势,但人手显然不足,每人之间的间距太大,不可能抵挡得住骑兵的冲锋。尽管对方要冲锋就不得不先自下而上冲过一大段陡坡,速度和冲击力都会大大减弱,可是毕竟有巨大的数量优势啊,只要被攻破一点,整个阵就会分崩离析。要完备防御,至少还需要100人。
为弥补兵力的不足,马大元从役工中挑出200多个身强力壮者,每2人交由1名袁德的工兵带领,一个负责为使用威力强大的擘张弩或角弓弩的军士背箭囊,另一个拿着重型盾牌做掩护。100名由工兵充当的弩手在内圈分为50人的2队,随时为外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