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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车距!”领导战车队的嘎依德在雷鸣般的车轮声中声嘶力竭地大喊,这位经历过无数战阵的阿拉伯人叫阿卜杜勒·伊本·艾比·欧麦尔,除了指挥心爱的战车队,他还是一位誉满呼罗珊的抒情诗人。可是眼下,阿卜杜勒可没有吟诗做赋的心情,一心想用滚刀战车谱写胜利诗篇的他,更关注如何在兼顾两侧和后面骑兵的同时,保持整个战车队良好的进攻队形。对疾驰的战车队来说,车距太近是十分危险的,要是有一辆受创,不仅会堵塞后面战车而发生悲惨的碰撞,而且会导致后继整个进攻队伍的混乱。沉重的战车可不能像骑兵那样灵活转向或者掉头,承蒙安拉的恩赐,怛罗斯一马平川,似乎天生就是为战车准备的!
第一次在安西遭遇战车的唐军将士很有些惊异,在他们眼里,车仗是用于防御和运输地。拿来冲锋陷阵,那是秦始皇时候的事了。面对隆隆而至的战车,最前排的唐军排矛手架接挺矛,箭步驻足,长矛铁辙斜插于地,矛林森然,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在他们的间隔之间,迈步而出的。是三排弩手。不用太多的测距,来势凶猛的贼人已经进入了射程。在弩手后面三十步,派成四排的战锋队弓箭手在拒马枪和牌车后面张弦以待,他们将挑射进攻敌军的后继人马。
容不得双方将士多想,眨眼间,两股洪流正面遭遇了!
威风凛凛的战车与对面唐人箭墙的正面遭遇。
鸣镝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尖涩,但它很快就被一片可怕的嘶嘶声淹没了”“当成千上万枝箭矢一起振动羽毛,用锋利的箭镞划破空气。劈面而至时。就会发出毒蛇吐信般的怪异声响。
它们是如此众多,以至于遮住了阳光,在地上投下一片高速移动的乌云。
“我的真主……”阿卜杜勒发现了这堵闪着无数寒星的黑墙,不由自主弓身举起了盾牌,大叫“小心!”真主啊,一面箭墙!
箭墙,顾名思义,就是许多羽箭筑成的墙!那也许是当时人世间最凶狠,最强悍的密集箭矢!
要不是亲眼所见,包括哈米德在内的所有大食人都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羽箭筑成的墙!
首当其冲的战车借着无与伦比的巨大冲击力,一头撞进了这堵墙,接着是义无返顾的第二辆,第三辆……
就算战车想躲闪或者后退,也根本无法做到,因为战车本来就是一往无前的!
实打实,硬碰硬!
“嘎啦啦!嘣!”在那一瞬间,大地上骤然响起一片琉璃崩碎的脆响,仿佛一头发狂的野猪拱翻了放满杯盏碗碟的酒桌。
驰马的嘶鸣变得异常凄厉,它们中的不少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只只健硕的豪猪,扬着血淋淋的四蹄扑腾倒毙。没有立刻死去的则拖着同伴的尸体,四下乱窜,直到将整个战车掀翻在地,甚至还徒劳地拖曳着侧翻的战车,不顾一切地奔向前方。第一横队的战车,遭到极为惨重的损失,他们结结实实承受了三轮唐军强弩疾射!
战车队东倒西歪的旗帜使哈米德心头发紧,可如此情势那里容他细细思量,只有拼命策马疾冲,前后左右,是怒涛般的呼号,“真主伟大!”亢奋的阿拉伯战士脑子里只有冲锋!冲锋!
跟随在战车队后面的曼苏尔一马当先,左右驱突,怎么也避不开唐人密集的箭雨。前面战车卷起的滚滚烟尘经常遮挡骑兵和步兵的视线,而唐军箭矢就像隐藏在尘烟中的毒蛇,冷不丁窜将出来,将一个个战士射落马下。即使是防护良好的战车也不能避免,就在曼苏尔眼前,两辆战车因为马匹被射中而无法驾御,轰然撞在一起,顿时裂成数块。横滚过来的车轮差点将他砸中。几具飞跃的躯体惨叫着在残件中粉身碎骨。另有一辆侧翻时扫倒了好几个后面跟随的骑兵,乱转的滚刀不分青红皂白,将他们的战马四蹄连同他们自己砍成两段。冲得最快的一辆四匹服马皆中箭仆地,巨大的冲势使插满箭矢的车舆猛然向前滚翻,将里面的三名战士高高掀起,一起扔向唐军的矛林。他们到底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开辟了一条染血的通道。
区区两三百步,就有十几辆战车四分五裂。对哈米德来说,比起冲破唐军队形来说,这绝对是可以忍受的损失。
保持队形的后排战车绕过破损的同伴,再次加速前进。战车上的战士冒着箭雨,将手中的标枪狠狠投向唐军队列。唐人终于近在咫尺了![三+書*网555sjs。cn]
在排矛手掩护下,唐军弩手发射出最后一轮“鬼牙”箭,开始逐次后退。大食人的标枪和弓箭对他们造成了一定的伤亡,排矛手根本无法用人力抵挡住战车的冲击,他们纷纷闪开道路,让无法灵活转向的战车冲过队形。战车的滚刀割草般将动作迟缓的唐军连人带盾切成两半,被车辐条拗断地长枪发出爆竹一样的脆响。有些地方的排矛手被冲得七零八落。防线顿时散落出数十道宽窄不一地缺口。这正是曼苏尔骑兵队的机会,他们就是要扩大突破口,彻底撕裂唐人的阵线。冲过一排排或折断。或死伤的长矛,曼苏尔率队冲过了唐军排矛手,紧紧追歼撤退的弩手。
但是,他没想到,在排矛手后面,是一段开阔地,唐人还在后面布置了更多的弓箭手。不仅如此,错落有致的车仗、拒马迫使冲进阵来的战车减速或者转向。而唐人则抓紧这个机会攻击他们。在障碍后面,防守的唐军队形骤然松散,一队队的唐人各自拉开距离,伺机分头迎住气喘吁吁的战车。第二道防线的箭矢更加密集,本来有些溃乱的弩手借此掩护成功地通过队列间隔,在后面重新列阵。真主啊,战车代价惨重的猛烈冲击只是拨开了唐军的外皮,根本未伤到筋骨。好狡猾的唐人!
统领右军田珍暗道侥幸。要不是听了李天郎的建议。改变了密集结阵的初衷,此时队形必遭贼战车击溃。他看到,弩手正退入三兵和跳荡队的防线后面,而以队为单位呈锥形松散队形排列的三兵和跳荡巧妙地避开了势不可挡的直行战车,用绊马索、渔网和牌车予以痛击。呜呜的号角声中,李天郎的骑兵正从两翼包抄上来。只有艰苦的排矛手。实在顶不住大食后继骑兵和步卒的猛烈进攻,被完全冲散了。幸好,高大将军让中央右翼的战锋队掉转强弩,对敌予以侧后攻击,多少缓解了田珍这里的压力。这就是六花阵攻守兼备,相互呼应的妙处。
一直在车上呼喝指挥的阿卜杜勒发觉自己的战车陷入了唐军弓箭的包围,他猛踹正伏身切割死马装具的驭手,令他赶紧提速转向,冲出要命的陷阱。不顾可能翻车的危险,技术精湛的驭手驱使着三匹马,颠簸着碾过战马和亡卒的尸体,绕过两段拒马枪,向自己的骑兵靠拢。突然,战马惊恐地嘶鸣起来,不再听命驭手手里的缰绳,而是拼命乱窜。“看在真主的份上,拉住那些该死的马!”阿卜杜勒蹲下身来,四肢叉开,顶住车舆两侧,用尽全身的力气稳住自己。车厢上密密麻麻的箭矢增加了战车转向的困难,惊怒交加的驭手猛抖缰绳,连呼带骂,竭力控制住疯狂的战车。
真主啊,那是什么!
一头毛茸茸的巨兽从车尾跃过,绿幽幽的眼睛冷冷地扫了满脸惊惶的阿卜杜勒一眼。恍惚间,沾满鲜血的硕大利齿一晃而过。
“风雷”“电策”一左一右跃了开去,扑向下一个目标。
“我的真主!马,马完了!”驭手绝望的叫喊使阿卜杜勒清醒过来,他奋力站起,看到从两侧包抄上来的唐军骑兵。那些迎风招展的旗帜因骑兵快速的冲锋而扯得笔直,上面形形色色的飞鸟梭梭抖动,仿佛活了一般。是那个雅罗珊李的骑兵!有两团血雾遮住了阿卜杜勒的视线,战车踉跄着慢了下来。最前面的两匹挽马脖子上赫然各有一个撕裂的大洞,奔腾的热血从外翻的皮肉处泉涌而出,马匹徒劳地狂奔一阵,颓然倒地。随马翻倒的车舆将阿卜杜勒和驭手狠狠摔了出去!高高翘起的车辕仿佛一把无奈的长剑,向天惨呼一声,重又倒插下来!
在飞马跃过车轮滚刀的同时,大枪横贯过驭手的后颈窝,驭手尸身往前一扑,两脚朝天消失在马臀下。与此同时,车兵射来的一枝箭近距离直接命中李天郎胸膛,喀嚓一声深深地插在了明光铠上,即使胸甲内里又衬了锁帷子,箭镞还是刺痛了肌肤。看来大食人的弓箭再弱,近距离命中,还是很有杀伤力。但老天爷又一次对李天郎露出了微笑,箭矢仅破了皮肉而已。失去驾御的战车立刻放缓了脚步,被三兵队一阵疾射,两名车兵先后中箭毙命,战车趴了下来。这已经是李天郎挑翻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