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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有什么用,漂亮是罪恶,漂亮是祸患!我真后悔……”胡建兰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刚想说“我真后悔爹妈给了我这么一副好皮肉”,却又打住了,并且放声大哭起来。
“我看哪,妹妹想开一点,这漂亮就是我们的资本。”彩云劝慰道,“我们这些女孩家,只身闯到这个大城市来,能干什么呢?去干那些粗活、累活、脏活吧,吃苦挨累不说,还赚不到钱;去干那些能赚钱的技术活吧,咱还没那个本事。还多亏爹妈给我们生了个好模样,这就是我们赚钱的资本。”
“其实呀,哪个女儿不是爹妈生爹妈养的,谁不知道怜惜自己,谁愿意干这叫人看不起的脏活儿?”朝霞接过去说,但她说着说着气愤起来,“凡是到这买色的王八蛋男人,没有一个好揍的,他们不是暴发户、小老板,就是贪官污吏,再不就是流氓无赖什么的,他们兜里那钱也不干净,不赚白不赚。我早想好了,这儿也不是我们的久留之地,趁着我们现在还年轻漂亮,先狠狠赚他一把,等攒足了钱,我们也去开公司,当老板。今天我们是人下人,明天说不定我们就是人上人。就是干那事儿,我们也要在上面。”朝霞说着说着,似乎说到了自己的痛处,似乎勾起了自己的回忆,忍不住也流出了伤心的泪水。
魂断欲海8(7)
“朝霞说的也是实话。”彩云颇有同感地说,“这里不少姐妹都有这个想法,我劝妹妹也想开些吧。”
一直低着头不肯言语的胡建兰,这时略略抬了抬头,只见面前坐着的两个姑娘长得都挺漂亮。特别是那个叫朝霞的姑娘,修长的身材,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肢,瓜子脸,丹凤眼,腮边还长着两个小酒窝。那个叫彩云的,那天在辅楼那个小舞厅里确实见过。但这时胡建兰无心看她俩的长相,重要的是要赶紧逃出这个魔窟。她苦苦哀求似地说:“两位姐姐,你们先不要跟我说这些道理,你们若是同情我,你们就帮助我逃出这个鬼地方,我求求两位姐姐了。”说着就要下跪。
“哎呀,我们就有斗大的胆子也不敢啊。”彩云赶紧扶住胡建兰,“我们若是把你放了,那老妖婆还不打烂我们下半截呀!”
“这么说你们俩是那老妖婆派来看我的呀,那你们的大道理我不听了。”胡建兰说完嘣的一声又躺到了床上,并用大被将头蒙了起来,任凭她们两个怎么劝说,就是不肯吭声。
彩云和朝霞见胡建兰不听劝,甚是感到没趣儿,两个人只好坐在那里一边唠些闲嗑儿,一边嗑起瓜子。
现在已是下午三点多钟。陆方尧与青果正穿着泳衣坐在北戴河海边的一只遮阳伞下。两个人中间的塑料桌上,放了一堆螃蟹、大虾之类的海鲜和各种时鲜水果以及红酒、啤酒、饮料等物。他们一边享受着这些美味,一边欣赏着长天和大海。今天的阳光格外灿烂,碧绿的大海里波涛翻滚,无际无涯。在强烈阳光的照耀下,水面上跳动着无数亮丽的粼粼波光。海鸥不时掠过海面,长叫几声又穿向蓝天。陆方尧的兴趣显然不在游泳和品尝美味上,他的心里也在时刻掀着波涛,眼睛里不时流露出郁悒的情绪。青果则放浪无忧,她非常喜欢游泳,只见她吃了两只大虾,又喝了几口可乐,便跑过来拽着陆方尧的胳膊说:“干爸,走哇,再下去游啊!”陆方尧虽然心事重重,但他不想拂了干姑娘的游兴,就跟着青果一起投向了大海……不料,青果水性较差,她游了不到五米远,突然被一个浪头卷到水里去了。转眼,又浮出了水面,她挣命地叫喊了起来:“干爸,干爸,快……”陆方尧赶紧浮了过去,抓住青果把她抱在怀里,一步步向岸边走去……
而此时的胡建兰仍在极度的痛苦中继续挣扎着,并在作着生死抉择……
彩云和朝霞陪伴胡建兰在这房间里整整呆了两天两夜。她们既怕胡建兰跑了,又怕她寻了短见,同时还要劝她入行。但,胡建兰不吃也不喝,也很少说话,两天两夜下来,她人整整瘦了一圈儿,面容也十分憔悴了。
第三天中午时分,彩云和朝霞轮流出去吃午饭。待朝霞回来时,她带回来两封信,都是胡建兰的。朝霞走到胡建兰身边,用手轻轻推了她两下,说:“你的信,两封,是大堂那边一个小姐偷偷送过来的。她还不让我对别人说。”
胡建兰根本不相信这个时候有谁会给她写信,仍是蒙头不语。
朝霞有些急了:“真的,你不信,耽误了事儿我可不管。”说着气哼哼地将信摔到床上。
胡建兰忽然感到这可能是奕子强的信,这几天他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她正要掀开被子起来看信,只听彩云念道:“林海县——哎朝霞,你快来看,这两个字念什么,琵琶(比巴)乡……”
“好像念琵琶(皮巴)吧,我也叫不准。”朝霞说。
听到这里,胡建兰忽地坐了起来,赶紧夺过信,一看确是家里来的信。但她生怕这信被别人拆封了,左看右看,确信这信没被别人拆开过,才一封封打开来看。那第一封信是弟弟胡建雄写来的。胡建雄在信中先是简要地谈了谈家里的情况,后面着重谈了妈妈的病。他在信中说:
姐姐:妈妈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了。大夫说她的心脏比别人的整整大了一圈儿,冠状动脉有一根几乎被堵死了,如不认真治疗,非常危险。可住一次院,通通血管,就要万八千元钱;如果再做血管介入手术,就需要个十万八万的。如今的医药费不知为什么这么贵,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哪!我和妹妹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估计你也没什么办法。最近我的心里很矛盾,我也想出去打工,赚钱给妈妈治病。不知姐姐意见如何?
魂断欲海8(8)
信未看完,胡建兰早已泪流满面了,大滴大滴的泪水,滴落在那重如千斤的信笺上。胡建兰手里捧着信,半天不肯放下,像是傻了似的。五六分钟后,她长叹一声,才将看过的信放下,又去看另一封。这第二封信是妹妹胡建梅写来的。她在信中同样着重谈了妈妈的病,但又说了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建梅说:
姐姐你可知道,哥哥已经考上北京大学法学院了,是八月十四日接到的录取通知书。乡里知道这个喜讯的人,都到咱家来祝贺,连乡党委书记见了哥哥都夸赞不已,说是咱乡里又出了一个“状元”,还鼓励哥哥要好好学习,为琵琶镇争气。可哥哥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甚至要放弃这次学习机会,出去打工赚钱给妈妈治病。姐姐,你说怎么办好呢?
胡建兰登时肩上就像压上了千斤重担。她认真看了看那两封信后面的日期,弟弟的信是八月十五日写的,妹妹的信是八月十八日写的。一切都明白了:弟弟是怕增加她的精神压力,所以才不谈考上大学的事;妹妹是看哥哥好不容易考上名牌大学,弃之不读实在可惜,所以才来信征求姐姐意见。胡建兰放下信又蒙头大哭起来。她想:我们这一家人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十年前爸爸因一起车祸而命染黄泉,是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们姐弟三人拉扯成人。妈妈的病是累出来的啊!如今我们姐弟三人已经长大,妈妈本该过上幸福生活,可她又重病缠身,前途凶险。弟弟能考上北京大学,这也是山沟里飞出来的一只大鹏啊,如果因为经济困难而就弃学不读,这该是多大的遗憾和损失啊!这也太不公平了!别人家的孩子为了念大学,宁肯多花几倍的钱上自费大学,甚至倾家荡产父母也都心甘情愿。这倒不是说读书就是唯一出路,可读书和不读书就是不一样啊。“知识改变命运”,也绝不是没有根据的话。琵琶镇不就有几十个人因为念了大学而都成了国家的栋梁之才了吗?弟弟可是个天资聪颖的小伙子啊,如果他能读完大学,就如给虎添翼,说不定将来也能出息个人物。还有妹妹呢,妹妹一年以后也要报考大学,她也是女孩中的佼佼者啊,她也渴望学习,增长本领,以便在这个高度竞争的社会里能够成为强者。妹妹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假如她没有本领,身无长技,将来不也要像自己这样,任人欺侮,任人凌辱,那不就毁了她的前程了吗?想到这里,胡建兰感到不寒而栗。不!不!我不能再叫他们像我这样做不成人,反去做鬼。胡建兰竟然将心里的话喊出声来。她掀开被子忽地坐起,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大汗淋漓。
坐在那里唠闲嗑儿的彩云和朝霞,见胡建兰看完了信一会儿恸哭,一会儿又蒙头不语,精神很不正常,就知道一定是她家里遇到了什么难题了,便凑上前去偷偷看了看信,果然是她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