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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工夫,大门开了,蛇手与帮财架着九儿出来,扔在他的跟前,说:
“主公留下话:他己替九儿破身了,回去好好养着。什么时候嫁人,再补送一份大礼。”
“九儿啊,我的心肝宝贝……”李老头忙从地上扶起九儿。九儿脸上只有两行泪,眼珠一动不动,像是死去了。
李老头把九儿背起。他没有了眼泪。他心里想,九儿,是爹害了你,是爹没本事,没能保护你。这时,月亮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投入苍白的光辉,他的两只脚,一前一后拖拽着走。九儿永远失去了脸上鲜红的颜色,变得像张白纸。从此,她总是不停地洗澡,穿衣,唱一首非常忧伤的歌。歌声只有八句——
我到过没有人到的地方
那里的孩子没有爹娘
我到过人都没有到过的地方
那里没有月亮,没有太阳
我到过没有人到的地方
那里的孩子没有眼泪
我到过谁也没有到过的地方
那里没有风没有雨,没有鲜花,没有溪流……
九儿的歌声从她家后院传出来,是那样的忧伤,那样的动人心魄。每个听见的人都要流眼泪,“这姑娘真是太凄苦了!”人们往往不忍心听下去。九儿歌声传得很远,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似乎能穿透云层,在大山中环绕三日。人们无论在山上还是在田里,都会放下手中的活,说:“九姑娘又在唱歌了……她又要吐血了。”若干年后,九儿死了,整个百姓村的田里种罂粟,人们还听见了九儿的歌声在一遍遍火红的罂粟花中穿行。
九儿一唱歌,李书力在一旁急得不知所措,“我的宝贝女儿,你别唱了,你叫爹怎么办呀?”他一下子老了十岁,并从此变了一个人。他砸坏了所有的花盆,并在后院烧了女儿们多年来做的精致的女红。
据说,方头鬼也曾听见九儿的歌。开始他有点害怕,可随后就放心了,因为他没有在歌声中听到愤怒和怨恨,有的只是凄苦、诉说、哀鸣。
九儿被破身不久,王甲长想到山外去告官,他觉得这样下去他完全没地位了。在村口也被方头鬼的兵抓了去。
“我说过我要请甲长大人来吃杀猪饭的。”方头鬼见到王甲长说。
方头鬼让人绑来一头猪,先把猪的后腿砍了,再剁去前腿,再砍下尾巴,再割掉耳朵。这头猪在地上打滚,全身流着污血,嘴里“嗷嗷”呼叫,直到血流干为止。王甲长吓得眼都不敢睁开。晚上,方头鬼让人给他关的屋里送去一碗红烧猪肉。
“甲长,请吃杀猪饭。”
“哇——”甲长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第一部第三章(三)
刚抓来时,甲长并不为意,料定方头鬼并不能拿他怎么样,最多是怕他出去告官罢了。他甚至打起算盘怎样和方头鬼谈判。他想,他可以不去告官,可以出卖全村人的利益,但你方头鬼得开出像样的条件来。此刻,他心里有些打鼓了。长工根茂给他送茶,甲长急忙问:“方头鬼到底要拿我怎样?”“不知道。”根茂不敢多说一句话。
王甲长被关在一间屋里,方头鬼两天没有见他。又两天,他的老婆和女儿寻了来,说甲长几天没有回家了。“他干什么去啦?不见了人怎么到我这里来找啦?”方头鬼说。
“我们听说……他……他要……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他吧。你让我们干什么都行。”女人拉着女儿跪下,开始哭开了,“孝先兄弟,过去我们两家无冤无仇,你不在家的时候,你爹他也是多方照顾的。……那个老东西呀,老发昏,这个家也不想要了,听那些坏人窜唆,去告什么状,告他个死尸呀!幸亏孝先兄弟宽宏大量,不然,留下我们娘俩,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孝先兄弟,我是劝他的,我是几日几夜都劝的,他发昏,就是听不进。你就高抬贵手,饶了他吧。回头我叫他给你磕头。看在我们娘俩的面上……让我们干什么都行,当牛做马……一辈子也不忘你的恩德。”甲长女人说话就像唱歌。她看上去约四十来岁,养得白胖胖的,小的时候方头鬼曾偷看过她洗澡,当时,方头鬼觉得她娇嫩嫩的,只有李书力的几个闺女能与之相比,没想到现在是这样难看、丑陋了。因是村里甲长老婆的缘故,性情上也早已变成泼妇了,平常,村里人家没有敢惹的。女儿也是胖胖的,也不像小时的模样。
“真的呀?这话可是你说的。你们两位可以作证。”他回头对站在身边左右的蛇手、帮财说:“她说让她们干什么都行……”
“是,是……”女人应着,以为方头鬼同意放人了。
“那就让这小娘们陪弟兄们睡觉。”帮财说。帮财例来好色,看见女人总不放过。
方头鬼看看蛇手。“我不要。”蛇手说。蛇手对女人不感兴趣,没事的时候他就抓蛇养蛇。他把蛇笼搬到方家老屋的牲口棚里,除了方头鬼,谁也没胆儿上那儿去。
“你可真是条汉子。好吧。我把这娘们交给帮财你处理。带去给弟兄们享用。”
甲长女人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顿时吓懵了。“好嘞,”帮财上来拉女儿走,女人急忙抱着女儿不撒手。“方头鬼,你可不能这样造孽啊。她还是个黄花闺女,是许了人家的呀!”
方头鬼站起来背着手走到里屋去了。
随即进来四个兵,两个帮帮财将小娘们架去了后院——小娘们早己昏过去了。两个架着甲长女人跟蛇手去了牲口棚。
一路上,甲长女人破口大骂:“方头鬼!你不是人,你是牲畜!你不得好死……”不一会儿,骂声就没有了。只在后院传来小娘们痛苦的哭声、叫声,和那些佤帮士兵的*笑声叫声。方头鬼这时踱到了甲长关的那间屋子。
“王甲长,近来可好?”
“好,好……”甲长已经变了人形,浑身汗涔涔的,脸色苍白,不住发抖。
“他们给送饭了么?怎么?没有送荼水?”方头鬼揭开了空茶碗。
“不敢,……根茂来送的。孝先兄弟,我们是一村的乡亲,放过兄弟这次,我出去,我不当甲长了,我让大家举荐你……”
“我来是想让你听听声音……你听,院子里传来的声音。”方头鬼在对面坐下了。
院子传来了甲长女儿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以及男人进入高潮的嚎叫声。
“听不出来?”
甲长脸色越来越紧张,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
“对,是你女儿,她为了救你,正在陪我的弟兄睡觉。”
“你……你这个畜生!你牲口都不如!你将我女儿……”甲长愤怒得说不出话。他扑了上去,一把薅着了方头鬼的军衣领。
“放开!她自己找上门的……她愿意,能怪我吗?她说让她干什么都行。我家蛇手、帮财都可以作证。”
“我才不信呢。我和你拼了!”甲长近乎疯狂了,他要掐断方头鬼的脖子,但根本不是方头鬼的对手,一拳就被打倒在地。
甲长在地上爬。
方头鬼大笑,摔上门出去了。
“你就把我杀了!”甲长叫。
“我家杀人像杀猪一样……你还不能死,我要借你头一用。有本事就自行了断。”方头鬼回头说。
“方头鬼!你这个恶人!你这个缺了天德的,你要遭报应的!……”一晚上,甲长都在骂。他骂自己的闺女傻,又骂自己糊涂。却又不敢自杀。
甲长女儿被这些佤帮士兵遭踏昏死好几回。最后,这些士兵没有了一点气力,就推搡长工根茂上。根茂从没见过女人,可第一次见女人的肉体就是这种情形,惊得呆了,站在那里动不了脚。刚才,士兵们一个个轮着上时,他兴奋激昂全身发抖。当轮到他时却束手无策。士兵笑着把他的衣服剥了,将他放倒在女人*上,一面拍他的屁股叫他动。起先他不敢动,或者说不知怎样动。后来就发狠动了起来,嘴里“啊啊” 叫——很快就泄了。一跌下身,他就把女人抱进了他的房里,把门拴上。兵们哈哈大笑。半夜,兵们听见根茂在“嘿嘿”的哭,一直哭到东边发白。突然,根茂从房里冲了出来,口里一面叫,手里拿着一把刀,见东西就砸,见人就砍,兵们吓得四散躲了起来。根茂突然发了疯!他跑出家门,一直到绿河岸边。他在晨光中疯狂地挥舞着刀子,沿着河岸往山里跑去了。兵们进他房里一看,那女人已经死了!
几天后,根茂回来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