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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秦小玉道。但她语气是如此的不自信,否认也显得软弱无力。
常敬斋翻身起来,赤裸的后背碰到了还在慢慢燃着的印度纹香,被灼了一下。他转身,愤怒地将纹香从香炉中拔出来,折断后扔到了地上。
“秦小玉,你说了假话。”他的手捏成拳在秦小玉眼前晃动着说,“我这双手是那么轻易就被骗过的吗?”
秦小玉哭了,哭声证明了她的欺骗,她确实不善于说假话,制作假象的捉襟见肘让她感到自己是如此地笨拙。
第一章 失败之手(5)
“是谁引诱了你?”常敬斋的问话里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秦小玉没有回答,哭声有些打颤。常敬斋的问话触动了秦小玉最深的隐秘,她的哭声证明了内心深处的紧张。精明老练的常敬斋沮丧到了极点。他内心深处被一个巨大的问号死死地钩住了,这个人是谁?这个人会是谁?常敬斋的脑海里开始搜索与秦小玉交往密切的人。直到这时常敬斋才发现,自己对秦小玉的世界是如此地缺乏了解,在他的脑海里,秦小玉的世界苍白而单调,这个世界里,似乎只有两个男人出现过,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儿子常石头。那么,那个勾引秦小玉的男人会是常石头吗?这个想都没有想到的问题,现在却把他的五脏六腑纠结了起来,发出阵阵剧烈的疼痛。当他回想起徒弟三宝的话时,他坚信这个伤害自己的男人就是儿子常石头了。他清楚地记得那时的情景,腾越县长托人来请他刻图章,三宝从外面办事回来。三宝说:“老爷,我在大街上看到石头和小奶奶了。石头骑着单车,后座上驮着小奶奶。小奶奶太漂亮了,引得街边做生意的人都盯了小奶奶看。”常敬斋说:“三宝,我还以为你又要告我石头在外滋事了。要做一个好的玉雕师,必须心无旁骛。”当时,常敬斋确实没把三宝的话当回事。儿子驮着秦小玉在城里转转,在常敬斋当时想来是极为正常的事。但现在常敬斋回想这一幕,却有些醋意了。一对青年男女,骑着单车,招摇过市,那情景想起来真让心里针扎一样痛。他的脑海里虚构出了这样的画面:常石头弓着腰,卖力地蹬着单车的踏板,秦小玉坐在后座上;因为紧张的缘故,一双纤细的手紧紧地搂住了常石头水蛇一样的腰;常石头的骑速真快,风鼓动起他从不系纽扣的衣衫;而秦小玉的头发被风鼓动起来,像一面飞扬的旗……
“我问你,是不是常石头这个孽种?!”常敬斋一把将躺在床上抽泣着的秦小玉提起来,那语气已经不是在问。
“不……”秦小玉没有想到常敬斋会这么想,在秦小玉看来,常敬斋一定是疯了。
但在常敬斋听来,秦小玉否认得软弱而无力。毫无疑问,自己那个浪荡的儿子给老子戴了绿帽子。一向沉着冷静的他变得狂躁和昏头了。他胡乱地穿上衣服,趿拉一双缅式人字形拖鞋就奔出门去。
半夜里睡得正香的常石头,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过来。这深更半夜的,谁把门敲得这么响呢?会不会是院子着火了?睡眼惺忪的常石头打了一个呵欠,伸头往窗子那边望,外面漆黑一团,不像着火的样子。他赤裸着上身,揉了揉睡眼问:“什么鬼?半夜三更的打扰你老爹?”屋外没人应答,响起的又是一阵重重的敲门声。常石头被惹急了,他点了马灯,提着快步走到门边,用力一拉门闩说,“什么鬼你就进来好了,老子不怕!”
屋外站着脸僵硬如铁板的常敬斋。一双眼睛仿佛被怒火点燃了,鼓得像一对铜铃,死死地瞪着常石头。
常石头被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的父亲。更没有想到自己父亲会带着这么大的火气半夜三更来敲他的门。“爹,刚才我在屋子里说的话权当你没听见。爹,我不知道是你在敲门,不知者不为过是不是?”
常敬斋没吭声,依旧目露凶光看着常石头。常石头想,自己这几天又没干什么坏事,平日里除了跟狐朋狗友们喝喝酒打打牌,也就是两天前逛了回窑子,但逛窑子的事常敬斋肯定不会知道。这样一想他从容了许多。他嬉皮笑脸地说:“爹,这么深更半夜的,你像木桩一样立在我的门口,不会是被什么迷了梦游吧?”
他边说边伸手去摸常敬斋的额头,但他的手还没碰着常敬斋的额头,就被常敬斋扬手“啪”的一下打了回去。
“爹,真看不出来,你这么老了,出手还是重如铁,快如风。”常石头捂着生疼的手,一脸佩服地说。
“你少给老子油腔滑调。”常敬斋推了常石头一把,常石头踉跄着人就从门边到了屋中央。常敬斋进屋,将门拉上道,“你真以为老子老了是不是?爬到我的头上拉起屎来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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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失败之手(6)
站在屋子中央的常石头一脸委屈,他捂着手说:“真不晓得我这小鬼什么时候惹着你这老菩萨了?让你动这么大的肝火。老头子,话得说清楚了,我虽然不为常家争气,但对你还是蛮孝道、蛮尊重的,爬你的肩我都不敢,还敢拉屎?”
“我看你是越来越像个江湖油子了,你少给我插科打诨,我问你,你跟秦小玉干什么了?”常敬斋厉声问道。
“你说我跟我小妈?我跟我小妈能干什么?对了,爹,你不会是为了她跟我卖剪纸的事生气吧?爹,说真的,你也太不关心小妈了。我跟小妈卖剪纸,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年两年,一算好几年了。我小妈的剪纸在腾越的名声比你的玉雕也差不到哪去!不要以为你那是玉,人家是纸,就不把人家的手艺当回事。说到这里,我还真对你有意见哩。”常石头越说越起劲,都手舞足蹈起来了。
“我问的不是剪纸的事。”常敬斋冷冷道。
常石头两手一摊道:“除了卖剪纸的事,我跟我小妈什么事都没了。”
“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常敬斋问,口气依然冰冷。
“哎呀,我说老头子,你都是腰缠万贯的人了,犯不着为几个小钱来审我。我小妈给我几个小钱花,是她心疼我。你没工夫心疼我,难道我小妈心疼一下也不行吗?”常石头越发理直气壮起来了。
“不是钱的事。”常敬斋依旧冷冷地道。
“那还有什么事?那什么事也没了。”
“嘭”的一声响,常敬斋的手重重地落在了靠墙的桌子上,吓了常石头一跳。“你小子别跟老子装蒜!你做的好事,你以为你像个二流子一样油嘴滑舌就隐瞒得了。我问你,是你勾引的秦小玉还是秦小玉勾引的你?”
这下轮到常石头像木桩一样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面前这个被腾越人视为既有教养,又有才艺,德高望重,而又文质彬彬的人,内心是如此的肮脏下流,真是在满嘴喷粪,不,是比粪便还要臭还要脏的话,公然就在今夜被他说出来了。过去,在自己的心里,父亲是一尊神,一尊高高立在自己心里的高不可攀、望尘莫及的神。但这尊神就在此时坍塌了,坍塌成了一堆瓦砾和废墟。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老而丑陋,可悲可憎,像个十足的伪君子。他呆立了一阵,忍不住痛苦地摇了摇头。
“你不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吗?为啥子现在哑巴了?回答我的问题!”常敬斋像一个得胜的将军,用命令的口气道。
“唉——”常石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他一字一句地说,“好,我现在告诉你,我和我小妈,要比你想的干净,不像你那么脏,那么臭。你什么儒商,什么正人君子,什么玉雕大师,在我看来,通通都是狗屎。你是一个小人,是个伪君子!我看不起你,有你这样的爹,我羞得想跳叠水河,想……”
“啪!”没等常石头再说下去,常敬斋扬手重重地扇了常石头一记响亮的耳光,随即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转身而去。
身后传来常石头声嘶力竭的声音:“常敬斋,你没资格打我!你听好了,我们的情分到此完了,从此你不是我爹,我不是你儿子!常敬斋,你是个骗子,是个狗屎不如的伪君子!”
第二天,常敬斋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腾越城的石头商行。他一早起身出门,牵马恭候他的马夫看见他一脸憔悴的倦容,想问问他是不是昨天受了风寒生病了。
还没有等马夫关切的话出口,常敬斋就夺了马夫手里的缰绳,一跃上了马。他在马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两巴掌,马就飞奔了起来。看着在马背上颠来簸去的常敬斋的背影,马夫担心地喊道:“常老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