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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别人对冠军侯此举是庆幸,还是怨念,容楼违抗圣旨的死罪真正是铁证如山,任谁也无法撼动:三千双眼睛亲眼目睹了他临阵放走了敌军。
皇上慕容暐气得只恨不能在大殿上就直接斩了他。
从容楼进得大殿,到坦言未与慕容令开战,再到皇上勃然大怒,下旨除去他的爵位,撤了他的军职,押送大牢,最后几个侍卫依旨上前将容楼五花大绑,押出殿外。。。。。。对发生的这一切,大司马慕容冲从头到尾都牙关紧咬,一言不发,只是那怒火燃烬碧波般的目光一直就如利箭一般牢牢钉在容楼身上,不曾移开过。
慕容冲独自进去大牢时天色还不算很晚,但牢里因为常年阴暗,视物吃力,是以早早点上了火烛。
他来到容楼被单独囚禁的的那间牢房前,令狱卒打开牢门后,道:“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人前来打搅。”
狱卒领命而退。
里面手脚都锁着几十斤重的镣铐的人竟然已经坐靠着墙角,安然地睡着了。那低垂着的睡脸映着昏暗的烛光,线条柔和,看上去居然象个无辜的孩子。
帮助吴王逃离燕国,而后回来欣然领罪,对于这件事,容楼从来都觉得他该做,并且做得对的起自己,也对的起别人。至于之后是生、是死他全不放在心上,只想着丢给老天去定夺。既然做了该做的事,只觉心中坦荡,没有心事,自然睡得也香。
这样的睡脸看在慕容冲眼里却令他好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却又重新窜了上来:‘捅了这么大的纰漏,偏只有我为他着急心痛,他自己居然已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想到这里,他撩袍几步冲了进去,抬腿就照着容楼身上踹了下去。
容楼吃痛地皱了皱眉头,斜了斜身子,却并未醒过来。
慕容冲一把揪住容楼的衣领,将他贴着墙壁拎了起来,吼道:“为什么要放走慕容令和慕容垂?!你说!”
被他的吼声吵醒,容楼睁开眼便瞧见面前因为愤怒和不解而面目睁狞的慕容冲,显是被吓了一跳,愕然道:“凤凰?。。。。。。”
“你不知道违抗圣旨,忤逆圣意是死罪?!若你原本就不打算与他们为敌,为何又要请命前往?!你领了圣旨,却又抗旨不尊,根本就是自寻死路!是中邪了?被人下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你说!”慕容冲气得额角青筋迸现,揪住容楼衣领的手也越来越紧,几乎止住了他的呼吸。
容楼刚被慕容冲弄醒,本来反应就有些迟饨,只觉呼吸不畅,头脑发晕,想回答他却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才发现脖子被他的手掐住了,只得用带着镣铐的双手发力,一把将慕容冲推开,弯腰深吸了几口气,才道:“因为我相信吴王不会背叛燕国!”
他缓了缓,又道:“得知他们往西而去,我担心有‘助秦犯燕’之忧,这才请命前去一探究竟。若真是那样,我定然拼死一战。但是,”他坚定地摇了摇头道:“见了慕容令后,我确信吴王纵然投奔秦国,也不会做出亏对燕国的事!”
“你凭什么相信他们?”慕容冲怒道:“是慕容垂,还是慕容令灌了你迷魂汤?”
容楼也有些愠怒,道:“你又为何认定他私通秦国,为害大燕?我只见到他忠肝义胆,为燕国隐忍负重。秦人想要与他接洽是秦人的自由,他又无法控制。他不见秦使,拒收礼物,做得难道有什么错吗?”他直视慕容冲道:“我倒觉得你们有打算找个借口除去他的意思。”
慕容冲听言直冷笑,道:“此刻我倒是明白了,替他通风报信的人一定是你。”
容楼现在也不避讳,坦言道:“不错,就是我。”
“容楼,枉我那么信任你,你反而利用了我的信任。”慕容冲脸色阴冷,“你待慕容垂父子倒是很好,只是却忘了身为人臣理应‘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的起码道理。皇上要杀慕容垂,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容楼摇了摇头,郑重道:“我可以为燕国杀慕容垂,却不能为皇上除掉吴王。”
慕容冲眯起眼睛道:“若是为了我呢?”
容楼愣住了,一时语塞。
慕容冲也不着急,依旧眯着眼睛等他的答案。
“趟若吴王要害你性命,我自然不能放过他。但他对我恩重如山,若不是他便没有今天的容楼。只为你的一些私利,恕我下不去手。”容楼想了想道。
慕容冲嘴角一阵抽搐,道:“你所犯之罪,必死无疑!你不怕么?”
容楼淡淡道:“既是必死无疑,怕不怕都是一个‘死’字,又有什么好怕的?”
慕容冲点了点头,背过身去大笑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好笑了,他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只是容楼无法看见。
“好得很!那你就去死吧!”
说完这话,慕容冲没有再回头看容楼一眼,抚袖而去。
慕容冲紧抿着嘴唇,沉默不语,回到王府便直奔卧房,关上门,倒头便睡。
容楼可以睡得香,他为什么不可以?
他的确也可以。
只是,这一夜,他梦魇不断,几次梦见容楼在法场上被刽子手手起刀落,身首异处,也几次惊呼着“刀下留人”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原来睡了比不睡还要辛苦。
清晨,他心乱如麻,稍加整理,便又向大牢而去。
慕容冲走后,容楼却是一夜未眠。他心里纷繁复杂,纠结难受得厉害,还好随身带着慕容潆送他的‘水月镜’,倒也不会太伤心神。
他心里难受不是因为自己的死期不远,而是因为慕容冲的态度。
‘死’对于他来讲本没有什么。作为一名战士,他已经见识了太多的‘死’,与它零距离接触也不下百次,既然已经对‘死’那么熟悉,那么纵然还有恐惧,也不会太当一回事了。无论多可怕的事情,人一旦适应了就会变得坚强无畏。
只是,他希望看到凤凰能为自己的死伤心落泪,而不是大笑着叫他去死。
这时,牢门又打开了。
皇上慕容暐一身便服,身后跟着上庸王慕容评缓步走了进来。
“容卿在这里感觉可好?”慕容暐笑得有些阴险,“联这几日正想着要怎样写诏治你的死罪。你说哪种死法比较好?”
容楼冷冷道:“全凭皇上作主。”
“斩首、缢首、鸩毒比较常用,是朕中意的类型。不过,剥皮、车裂、俱五刑、凌迟、棍刑、活埋等等。。。。。。”他看了看容楼,作出一副愁苦状道:“朕只从书上看到过,还没有机会实践,朕也十分好奇。不知道卿能不能从中选一样,好让朕开开眼界?”
容楼听言盘膝坐在地上,闭上双目,如老僧入定般,不再回答。
慕容暐忽然一脸愤然道:“你知不知道,这几日写奏折替你求情的人有多少?”
容楼依旧不答。
慕容评低头道:“还请皇上切莫生气,气坏了身体只有对自己不利。”
慕容暐以足跺地道:“居然有大半武将或单独,或联名地递了折子意欲为你开脱!那些个碍眼的东西现在正堆满朕的书案!”
他手指容楼,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道:“慕容垂叛国而逃,你领的旨,你请的命,然后你回来说不打了?你当朕是三岁孩童任你戏耍?杀他最好的时机居然被你那么轻易地就放弃了!。。。。。。而,而朕这个一国之君居然还受制于那些个奏折,不能爽快地下诏治你的死罪!你,你。。。。。。”
容楼睁开双眼,道:“皇上一向想怎样便怎样,何尝受制于人过?吴王不正是最好的例子吗?”
慕容暐闻言,上齿紧咬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恨恨道:“你说的不错,既然不能堂而皇之赐你一死,今日我便微服前来亲手结果了你!看有谁能拦得住!”言毕,腰上悬着的刀鞘寒光乍现,三尺钢刀便已握在手中。
容楼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又闭上了双眼。
不反抗,是死路一条;若是反抗,又有大逆不道弑君之嫌,必被乱刀砍死。
皇上要杀他,他除了死又能怎样?
慕容暐的刀法虽然不算精纯,不过也是力道刚劲,勇猛无比,割下颗人头绝对是小菜一碟。
他运足了十分的力道,刀风凌厉,虎啸着横砍向容楼的脑袋。
皇上的刀只要砍出去就是一定要见血的!
只是,这次不是容楼的血!
鲜血染红了钢刀的刀刃,也顺着挡在容楼前面的慕容冲的右手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