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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恪笑了笑道:“你说的不错,这个谋字,最是难解。兵者,诡道也,不能被敌人骗,同时要能骗得了敌人。‘因地制宜,随机应变’这八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困难无比。这用谋之道,往往来自天赋,后天却是学也学不来的。没有这方面天赋之人,就是把<;孙子>;、<;吴子>;读个烂熟,也只能纸上谈兵,成为天下笑柄。”
他眯起眼眼,转而又对容楼道:“你在神机营中的事情,我知之甚详,毫无疑问你是有这方面天赋之人,否则我也不会收你为徒。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是因为你比剑胜了独孤月就要收你为徒吧。真要是这样,我怕不早就桃李满天下了,哈!”
容楼心中一震,立时对慕容恪生出一种莫测高深之感。他也知道慕容恪绝非虚言,全燕国想投到这位大司马门下的,真是多如过江之鲫,数也数不清,他容楼此番遭遇,不晓得羡煞多少燕国的好儿郎呢。就连种子队中的展燕然、庄千棠他们,又何尝不暗自羡慕?
慕容恪不疾不徐,继续追问道:“那么,有了有勇有谋的主帅,有了如狼似虎的士兵,就可以无敌于天下了吗?”
此刻容楼几番心情大震,头脑却格外的清醒。这也是他与常人不同之处。他平日大多数时候并不显山露水,但是往往越是紧要的关头,头脑却越是犀利。
他应道:“嗯,有了这两点,便可保证在沙场无敌。但是要想取得一场战争的胜利,信息情报、后勤补给才是重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大军之中虽然带甲几十万,但是战斗兵力往往只有几万,还有几十万的后勤保障,斥候探子、鼓号军乐等等等等的辅助兵种,协调好各军种的方方面面都是至关重要的事情,从这个角度看来,带兵打仗,决战冲锋,功夫还是在沙场之外的。”
慕容恪听到此言,眼中精芒闪动,大笑道:“好,好,好一个功夫还在沙场之外!我没看错你,我带兵数十年,身经大小过百战,才得出的结论,竟被你一语道破。你说的不错,这战争的艺术,其实并不只是格斗的艺术,还是管理的艺术。”
容楼得到慕容恪的赞赏,双颊发热,兴奋异常,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慕容恪顿了顿,看了看容楼,知道容楼业已说完,点头道:“你年纪不大,见识已极为不凡。再深挖下去,那就是军事为器,国事为本。国事兴才有军事胜,至于你一开始所谓的仁者无敌,隐隐有施仁义才能国事兴旺的含义在里面,那已经脱离军事本身的范畴了。”
慕容恪沉思片刻,又道:“我们说回军事,要想军事上无敌于天下,除了国力强盛这个政治因素之外,还有三个重要的军事因素,从上乘到下乘依次便是战略,战术和战力。兵精将猛,那属于战力的范围,两军相逢要凭斗力取胜,那已经落了下乘,统帅要有谋略,那就是战术的范畴。当然战术并非只有诡道,不过,因为这一能力全凭天赋,最为难得,所以被强调的比较多。两军交战凭借斗智斗谋,那只能算中乘。最上乘的却是战略。有了战术和战力,足以保证两军交战时的胜利,但是,如果只有战术和战力而缺乏战略,往往会遭到更加惨痛和长远的失败。”
正说着,慕容恪余光看见容楼不住地点头,不禁问道:“容楼,我看你不住点头,似是有什么领悟吗?”
容楼没想到慕容恪会突然问他,愣了愣,道:“弟子想到,吴国孙权帐下的大将军陆逊。”
慕容恪眉毛一挑,道:“你且说来听听。”
容楼道:“他三江口书生拜大将,一生纵横不败。陆逊一介书生,本身并无出众的战力,却能成就盖世武功,自然是得力于战术过人。可是他先乘着刘备汉中、荆州双箭齐发去威胁曹操的长安和襄阳之时,偷袭了荆州。虽然为东吴夺回荆州,但是却失去了削弱魏国国力的绝好良机。后又夷陵之战一把火烧了刘备八百里联营。明明强魏在侧,两个相对弱一些的吴、蜀却展开殊死搏杀,让魏能够坐享其成,最终晋篡了魏后灭了蜀和吴。所以,虽然陆逊一生没有吃过败仗,可是吴人却难免要做亡国之奴,那不就是战略的不足,导致了更加惨痛和长远的失败吗?”
慕容恪本以为容楼点头之举不过是为了附和他的话,本来颇有些不高兴,没想到容楼居然说出这么一番极有见地的话来,也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起来,道:“战略的痛苦不在于如何打胜一场大战,而是明明知道能胜却不能去打。。。。。。”
容楼点头称是。
慕容恪转瞬道:“只是我希望你以后能够精通战力、战术,多花些力气在这上面,能够百战百胜就已是无上将帅,至于战略。。。。。。”他没有说完,而是笑了笑,道:“你和冲儿相处得如何?”
容楼本奇怪为何恪师不把话说完,转念一想便心中一片清明:恪师想把自已培养成百战百胜的将才,而至于有关这些胜战需不需要打的战略决定权却是握在别人手中的,自已学来的确无多大用处。
当下,点头道:“相处得不错。”
。。。。。。
“白雪军团”和“红袍会”的碰面比斗之日又到了,贺兰雪早早就骑着白马,身后跟着一众七八个同样骑马的白衣同伴来到了草原上约定的地方,一群女子都是兴奋异常。
一开始“红袍会”根本就不理会“白雪军团”的挑衅,拒绝承认她们,后来屡次遭到一众小女子在公开场合的围追堵截,最后耐不住纠缠,再加上他们的顽心也被“白雪军团”挑了起来,于是双方约定每隔几个月会面比试一次,各边派出一名代表相较,以定输赢,其他时间互不相扰。
慕容潆骑着白马立于贺兰雪身边,道:“伊方卓也会来吧,不知道会不会又是你和他比试?”
贺兰雪笑道:“不如这次让潆姐你代表我们和‘凤凰’比一比,怎样?”她平素板着面孔的时候多些,笑的时候少,这一笑起来却似温驯了很多。
慕容潆忙道:“千万别,我的这些三脚猫功夫都是他教的,要胜过他难比登天,只怕丢了‘白雪军团’的面子,你们又该取笑我了。”
后面靠得近的三四人听到她们的谈话,其中一位白衣*的女子驱马上前几步,一串娇笑道:“潆姐不去,不如就派我去吧,早想会会这‘凤凰’了,能近距离接触一下正是求之不得啊。”
她话音一落,身后一众都咯咯咯得娇笑连连。
贺兰雪见她话中暗含色意,也忍俊不住,回头道:“你还是算了吧,他只要一上场,估计不用出招,瞧你一眼,你的骨头就立马酥了。”
*女子撇撇嘴,嘀咕道:“摸他一下,骨头还能不酥的女人能有几个?”
“食色性也”。这是人性,女子当然也不例外,能见到燕国公认最美男子的机会又有几个女子会想错过。所以,“白雪军团”中大部分成员都是冲着慕容冲来得。会武的官眷千金本就稀少,且多数在家中溺爱尤甚,不然也不会不加管束、任其习武,是以性格多数要强,怎肯听人指挥,贺兰雪面子再大,人脉再广,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将她们聚集起来由她带领,但是一听说能不时见到这位传说中叫“凤凰”的七皇子,还有一众朝中大臣子嗣里的翘楚,她们自然欣欣然就加入了。
另一个面带两只甜甜的酒涡的女子也嘻嘻笑着策马上前一步,插嘴道:“‘红袍会’中都是些惹眼的小子们,嘿嘿,也不见得就只有‘凤凰’能看嘛。”
贺兰雪闻言,摆摆手道:“若都似你们这般,我们不用比,早就输了!这帮‘红袍会’的小子们哪里还能瞧得上我们?”
*女子也不服软,回敬道:“他们也不一定在乎这点输赢?说不定是瞧见我们‘白雪军团’中美女如云,所以愿意大家亲近亲近的。”
贺兰雪道:“亲近亲近是次要的,这胜负才是关键。”
那*女子还要多说什么,后面“白雪军团”的几位成员呼啦便一起涌了上来,从马上拉下了她,一边咯吱一边笑道:“让你大白天的还乱想糊涂心思。。。。。。”贺兰雪、慕容潆也开怀大笑着加入她们。本来大家一起咯吱一人,很快却演变成了一群人相互咯吱,笑作一团。这时,一名女子指着远处道:“你们看,他们来了!”
绿萌萌的长草中,由慕容冲领头的一队六人衣袂翻飞,扬鞭而至。
“你?”看见容楼的时候,贺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