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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口,夕阳西斜,华光东泻。
谢府大门前,一如往常。
谢玄和容楼各自撂蹬下马。容楼顾及在燕国时的身份,怕谢玄为难,主动道:“你先进去,我在这里等你。”
谢玄想了想,道:“我原有此意,不过后来又想,若连你都信不过,我还能信谁?”说完拉起容楼的手,肯定道:“一起吧。”
听他这么一说,容楼顿感心中满满,无比畅快。
能得到别人如此信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件极其满足的事情。
二人携手敲开了府门,谢玄拉着容楼往客厅而去,而开门的家仆则奔去禀告谢安了。
半柱香的功夫,谢安自后堂来到了客厅。坐着的谢玄、容楼连忙站起。
谢玄道:“叔叔。”
容楼施礼道:“谢尚书。”
谢安瞧见容楼在场,显然有些意外,但只有一瞬。继而,他不动声色道:“容将军别来无恙。”同时瞧向谢玄,目光中的意思无疑是问谢玄为什么带容楼一起前来。
听谢安称自己为‘容将军’,容楼忆起在燕国时曾与晋为敌,伤了桓温一事,于是有些尴尬,道:“谢尚书还是叫我容楼吧。”
谢安不置可否。
谢玄清咳一声,道:“容楼从长安带来了极其重要的军情。”
谢安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并没有显出十分关注。
谢玄抬手从身边的案几上拿起容楼送来的军情资料,预备仔细分析一番,却被谢安摆手阻止了。谢安道:“军务方面你清楚就足够了,不必说与我听。”
接着,谢安瞧着容楼沉吟了片刻,却并不说话。
谢玄立刻明白了他的顾虑……他不清楚容楼站在这里的原因,有些话自然就不确定能否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想到这里,谢玄忙解释道:“容楼此行,意在入我军中,助晋抗秦。叔叔若有吩咐,尽管直言无妨。”
谢安淡淡道:“以容将军的身份,如此紧要关头出现在这里,未免有些难办。”
未等容楼说话,谢玄上前一步,单膝跪拜在谢安面前,道:“侄儿可保容楼。他完全没有问题!”
谢安稍稍一愣,道:“你拿什么作保?”
谢玄抬起头来,坚定道:“什么都可以。”
谢安微微一笑,道:“你以为我怀疑他是奸细?”
谢玄一怔,道:“难道不是?”
谢安伸手令谢玄起身,才摇了摇头,叹道:“我没怀疑过他。以他的才干,足堪为将,只是,身份若被揭穿,不但会引来别人的非议,只怕还会扰乱军心,影响士气。”
的确,曾经的敌人莫名奇妙变成了现今的统帅,军心、士气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这时,容楼也上前一步,道:“若为此事,谢尚书大可不必担心。容楼此来,一不为将帅之位,二不为统领兵马,只为助谢玄一臂之力,为抗秦做点事罢了。”
其实,他实为一份心安。
谢安叹了口气,道:“若是世间之事都如你所说的,一句肺腑之言便可解决,又哪里来得那么多纷争。。。。。。”言下之意,你的愿望是好的,可别人未必肯信。
容楼和谢玄都皱起了眉头。容楼低声道:“那要如何是好?”
谢安望向容楼,思寻了片刻,才道:“你既这么有心,那些事便不用管了,我会妥善处理。”
谢玄听言,面露喜色,知道容楼可以留下帮自己了,道:“多谢叔叔。”
谢安摇头道:“我留下他,不是为你,是为朝廷。”他转身于主座坐下,抬手又让另二人坐下,道:“小玄,你今日来得正好,也省去我招你回朝耽搁时日了。”
谢玄点了点头,道:“军情紧急,我已有此自觉。”
“月余后秦军必然压境,御敌一事,朝中是怎么安排的?”座位还没坐热,谢玄又站起身恭敬道。
谢安道:“你可记得振威将军桓冲?”
桓冲是桓温的弟弟,以前跟在桓温身边,深受其器重。
谢玄点头道:“桓公陨后,他代掌荆州十几万兵马。”
谢安微笑道:“我已回绝了他提出率荆州军领战苻坚的请求。”
谢玄显未料到,略怔了怔。目前,晋朝兵马人数最多、实力最强、名气最大的就是一直由桓温统领的荆州军,而谢玄的北府军成立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只有八万人,是以,他不理解谢安为何拒绝桓冲的请求。
这时,有家仆端上茶水。
谢安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才道:“我已举荐你领北府军迎战秦军。只是。。。。。。”说到这里,他眉间微皱,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只是,我虽信得过你的能力,但你资历尚浅,军功也算不得卓著,在朝中实难服众。是以,虽然军事上由你统帅三军,但名义上,还是拜谢石为大都督,你为先锋。”
谢玄闻言不喜不悲,只低首应下。
谢安又道:“至于桓冲的荆州军,则可以用来牵制秦军,减轻你们的压力。”
他清描淡写的几句话,完全象是在讨论可有可无的战况,而绝非晋朝现在面临的生死存亡之机。事实上,谢安并非小视了秦国大军,只是着急上火又有何益?除了容易漏出错处,被别人抓住之外,没有任何帮助。所以,他这里一面情绪适然,气定神闲地侃侃而谈,另一面又在小心翼翼、按部就班地部署大局。
不知道为什么,容楼瞧着这样的谢安,莫名对晋朝的实力又多加了几份砝码。仿佛谢安就是战场上那面如巨擘擎天的大旗,只要有他在,就可以令所有人全力以赴,安心地期待着胜利女神的眷顾。
谢安忽然瞧了瞧立于面前的谢玄,又看了看一边坐着的容楼,若有所思道:“这几日,我时常想念起一位故人。”
谢玄小心问道:“何人?”
谢安摇了摇头,只说:“我那故人现居襄阳。”
容楼疑道:“襄阳虽是晋朝领地,但几年前已被秦国占领,谢尚书的故人怎会在那里?”
谢安答了句:“那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谢玄眼珠转了几转,道:“叔叔说的莫非是城池陷落时,被俘的梁州刺史朱序?”
谢安冲谢玄微有褒奖地一笑,道:“正是此人。”
容楼听言,叹道:“原来是他?听说此人率部死守襄阳将近一年,终因粮草短缺而被迫投城。。。。。。真是难得。”
谢安瞧向容楼,啧了一声,道:“其实,我想找人帮忙带封信给他。”说着,他手指谢玄,道:“若论武功、机智,最佳的人选本来是他。”
谢玄忙道:“叔叔尽可吩咐侄儿前去。”
谢安摇了摇头,道:“但他已临危受命,要对抗秦军,我又岂能将北府军的主帅置之险地?所以。。。。。。难呐。”
容楼站起,上前,道:“这封信于秦、晋一战而言重要吗?”
谢安点头道:“若他给了我满意的答复,便极其重要。”旋即又道:“否则,送信之人只怕就回不来了。。。。。。”
容楼自信一笑,气度磊落道:“我愿一试。”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十章
闪电裂空划过,仿佛一条银色的巨蟒于天际狂扭,霎时将这月黑星沉的午夜耀得一片通明。借着这一瞬的光亮,才得见襄阳城中细密如针的小雨正无声地洗刷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和此起彼伏的屋檐。电光一闪而逝,之后,黑暗的天幕中滚滚雷声如霹雳般响彻环宇。
朱序惊醒了 。
他不是被雷声惊醒的。事实上,在雷声响起之前,闪电划过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醒了。自从襄阳城破,他被迫降秦的这几年来,就再没能睡上过一个安稳觉,象这样半夜里被恶梦惊醒的经历,对他来说已经如家常便饭。
只是,这一次和以往似乎有点不同。
不同的地方就在于,躺在床上的他被一把剑抵住了。
冰冷纤细的剑尖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紧紧地贴在喉结上,窒息的压力顷刻袭来。
意识到自己的情形后,朱序并没有动,而是保持着躺卧的姿势,斜起眼睛,借着窗外一道道闪电起伏的光亮,忽明忽暗地打量起剑的主人来。
只见剑的主人身罩一袭黑袍,笔直地伫立在他的床前。估摸因为趁雨夜而来,那人浑身湿漉漉的,脚下还积了两滩水迹。他并没有似一般巨贼大盗般蒙起面孔,而是冷峻着一张脸,好象上面写满了坦然。看上去那人年纪不大,模样俊朗出尘,尤其一双眸子更是无比精亮,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