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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百多万人的长安,藏着个曾在神机营里受训,精通求生、隐匿之术的武艺高强之人,倒确确实实比隐身山林更难被人寻出。
容楼说的虽然轻松,但慕容冲知道这其中最难耐的寂寞、枯燥是需要极大的坚韧和顽强才能克服的。
还好,坚韧和顽强这两样容楼从来就不缺。
慕容冲瞧着容楼,眉头微皱,不舍道:“难怪你瘦了许多。。。。。。”
容楼哈哈笑道:“不过做了阵子老鼠,白天睡觉,晚上出动,也逍遥自在的很。”
慕容冲也跟着笑了。
然后,容楼有些遗憾道:“要是早知今日会同你见面,我该把礼物带来。”
慕容冲奇道:“什么礼物?”
容楼笑道:“此刻并未带在身边,明日我再拿来送你。”
“别卖关子,先告诉我是什么。”慕容冲追问道。
容楼故意闭口不言,只一脸微笑。
“你还嫌我今日气得不够多吗?”慕容冲见状,面有愠色道。
容楼撇了撇嘴,道:“瞧不出你这么小气?”
慕容冲双目一瞪。
容楼慰然笑道:“好吧,我拿到了燕国的玉玺……千秋印。”
慕容冲闻言,呆了呆,道:“真是你杀了鸠莫罗?”
燕国的玉玺早落到了鸠莫罗的手里,现在容楼说拿到了,那么城头上那颗人头无疑就是他挂上去的了。
容楼点了点头。
“国师府周围设有重兵把守,听说府里还有许多僧兵,而鸠莫罗本身的武功又可列秦国第一。。。。。。不对,说是天下第一也并非不可。杀他?你是怎么做到的?”慕容冲的目光充满了热烈与好奇,道:“快说来与我听听。”
容楼只道:“我已经忘记了。”
他虽然不愿说,但目光却深邃了起来,仿佛忆起了和鸠莫罗的那场决斗。。。。。。
他知道,如果不是鸠莫罗如约而至,与他进行了那场一对一的公平决斗,自己绝计杀不了他。
但鸠莫罗居然愿意瞒着所有人,孤身一人冒着漫天大雪,连夜奔至长安以北数十里的黄龙山里同他决斗,决不是因为容楼这个人。
而是因为一封留书。
那封留书是前夜容楼潜入国师府时给他留下的。
书上只有一行字:
“我持凤凰石、水月镜,君欲得之,必携千秋印,于明夜子时至黄龙山隘口处,与我一战。活着的人尽可拿走一切。”
那夜,狂风似刀,大雪如席,不但裹住了二人决斗的身形,也模糊了双方交锋的视野,令他们只能见到风雪中对方翻腾飞跃的憧憧身影,和黑夜里隐隐闪动的指光剑气。。。。。。
那一战的细节,容楼已然记不清了。
其实他根本就没能看得清,又如何记得清?
虽然看不清,但他信心百倍。
如果不是倍心百倍,他怎敢向鸠莫罗挑战?
而鸠莫罗也一样看不清,但他志在必得。
若非志在必得,他又怎敢单骑前来应战?
提出这场决斗是容楼给鸠莫罗的机会,应下这场决斗是鸠莫罗给容楼的机会。
机会是一样的,机会也只有一次,却被容楼抓住了。
鸠莫罗倒地的一瞬就明白了:此战,他输了。
他不但输了此战,也输了性命。
没有人能中了“天雷针”还好好活着,鸠莫罗也不能。不过他强撑着一口真气,暂时还死不了。
他还不愿死,只因欲念未了。
凤凰石、水月镜、千秋印就放在距他面前不远的一块大石上……这是二人决斗前约定放置好的。
‘活着的人尽可拿走一切’
鸠莫罗无限向往地瞧着那块大石上的三件神器,无力地伸了伸手。
只可惜,最后活着的一定不是他。
突然,他想起了很久前卜问寺里佛图丞留给他的那首诗:
“四十年来辨事非,雪映寒梅故人回。万事因果皆有常,千凤相逢大梦归。”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令得原本伤口处流淌着的鲜血愈加汹涌,仰天道:“好一个‘千凤相逢大梦归’!”
当年,唯有这句他瞧不懂,但此刻,就在他将死之时却终于明了了:‘千’是指‘千秋印’,‘凤’是指‘凤凰石’。佛图丞是想告诉他,‘千秋印’和‘凤凰石’相遇之时,就是他大限将至之际。
“佛图丞,你料得不错,我果然是少了份自知之明。”他自言自语,叹道:“我终成不了‘新佛’。。。。。。”
容楼缓缓走到他面前,低头冷冷地瞧着他。
“你是何人?”鸠莫罗喘息了几声,道:“我想知道败在了何人手里。”他到现在都很难相信自己已经败了。
“容楼。”容楼道。
“难道你是燕国的容将军?”鸠莫罗有些惊讶道。
当年那一仗,容楼脸上戴着凤凰面甲,鸠莫罗不曾有机会一窥他的面貌,但却记住了他的姓名。
“不错。”容楼道。
“你那时居然没死?天意。。。。。。”鸠莫罗叹息道:“看来是天意不让我布‘大治之阵’解救苍生万民于水火!”
容楼听言道:“你想布阵?”
鸠莫罗微笑道:“老衲此生所做之事都只为聚集五大神器,布下这奇阵。”
容楼想起了帛大师的笔记上记载的:
“以‘有常鼎’为主器,布下‘大治之阵’,则天下大治,四海归一,百姓富足。”
他冷笑道:“就为布‘大治之阵’,便令你这个本该置身世外、光明磊落、慈悲为怀的得道高僧,却反成了于红尘中争权夺物,不择手段,视人命为草芥的凶徒?”
鸠莫罗摇了摇头道:“在成佛的道路上,理因遇佛杀佛,遇魔杀魔,何况人命?杀了几十,几百条人命,却可换回无数人命,这又要怎么算?”
容楼叹道:“就算聚齐五大神器,布大‘大治之阵’,但你这么做终是为一已私利,所以也未必能肉身成佛。”
鸠莫罗似是一口气有些喘不上来,喉间哽咽了几下,才辩道:“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老衲为了什么,但若布成了‘大治之阵’,便可救下无数性命。试问,这要等同于造了多少浮屠?这样的拯救苍生之举又与佛有何异?”
容楼怔了怔,摇头道:“我不信佛。”
鸠莫罗打起佛号:“善哉,善哉。”
容楼继续道:“所以,在我看来,所谓的‘五大奇阵’也许是子虚乌有。”
他顿了顿,又逼问道:“万一它是假的怎么办?”
鸠莫罗努力哆嗦着站起身,双目穿透过漫天大雪,注视着容楼,仿佛要一直看到他的心底去。
他粲然一笑,继而又满脸严肃道:“如果大治之阵根本就是假的,那么为此而受到伤害、甚至失去性命之人就太无辜了,而老衲也会因为这双沾满血腥、罪孽的手,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请施主你抬眼看看这个世界,外面战火纷争,诸强割据,兵强马肥者就可得天下,待万民为刍狗。而百姓命薄如纸,苍生惨遭践踏,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多少父母易子而食,多少孩子嗷嗷待哺。父亲和儿子,像猪狗一样被屠杀,他们的血肉被烹制成军队的口粮;母亲和女儿,则日日夜夜被禽兽蹂躏。这样的世界,老衲连呼吸甚至都能感受到血腥味。
每天都有无辜的人受到伤害,甚至失去性命。而至于操刀的人是老衲,还是别人,又能有多少不同?”
他摇了摇头,叹道:“燕国大司马慕容恪确是死于老衲之手,燕国灭亡,也可以说是老衲一手造成的,施主你身为燕国将军,立场决定了你的想法,所以恨我入骨也不稀奇。不过,若是换个角度来看,慕容家残忍暴虐,相比之下,秦王苻坚倒可算是一代仁君。秦燕之间,总有一方要吞并另一方,不是秦灭燕,就是燕灭秦。老衲助秦灭燕,是一场罪孽还是功德,恐怕你也说不清。”
鸠莫罗顿了顿,又咳嗽了两声,接着道:“这些且不去说。如果。。。。。。老衲只是说‘如果’,这‘大治之阵’是真的呢?那么,只要凑齐五大神器,布下此阵,这一切就会结束。没有战争,天下太平。君主文可治国,武能安邦。百姓安居乐业,日间父母劳作,儿童戏耍,夜晚则万家灯火,热饭热炕。
施主,难道这,不值得我们去试一试吗?即使它要我们付出一些代价,即使这代价是宝贵的生命,我的,你的,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