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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楼也微微笑了笑。
谢安又道:“我曾和你说起过我有一位老朋友早想见见你,今日你便和我去他那里,可好?”
容楼点了点头,道:“好,今日见过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他顿了顿又道:“本来昨日我已想向谢尚书请辞,但记得你和我约定过的事,所以决定还是留在府里只等见过你的朋友再走不迟。”
谢安道:“你要走了?”
容楼道:“我想到祝家的旧址去瞧一瞧。”
谢安沉吟了一下,道:“前日我去找了京城里几位久负盛名的御医,同他们谈了谈你的伤势,他们只说从未听闻过,却未必不能医。”
容楼听言只道:“劳烦谢尚书了。”他知道御医既然从未听说过这种伤,说什么“未必不能医”也就是能医的机率微乎其微。
谢安继续劝道:“祝家虽然已经没有人了,不过旧址一直在那里,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变动。倒是你现在隐疾在身不适合鞍马劳顿,要去原也不急在这一时。我希望你在府里再多住些时日,等我请他们来替你诊断一番。。。。。。”正说到这里,他瞧见门外已经站着谢玄,于是没有说下去,只招了招手,示意谢玄进来。
谢玄进门后向谢安行了一礼,又冲容楼笑了笑,问道:“叔叔要带小楼去见何人?”
谢安笑道:“帛大师。”
谢玄早知道十几年前府里就住着个神秘的老和尚唤作帛大师,也曾在谢安和他下棋时碰巧窥见过几回,但不曾正式见过。现在得知谢安要带容楼去见这人,他心中窃喜,一念闪过:这帛大师能和叔叔做了这么多年的至交老友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叔叔今日此举也许另有深意,说不定是那帛大师神通广大能帮到小楼。
想到这里,他又施一礼道:“侄儿也想同去。”
谢安点了点头,微笑默许。
知道今天会有客人光临,斋园的门早早就敞开着。谢安也不敲门通报,径直领着谢玄和容楼进入园中。
三人迈步踏进斋园内的小屋时,背对他们的帛大师刚刚倒好了四杯茶,落手轻轻放下茶壶。瞬时,一股茶叶的清香飘满了小屋,毫无疑问那是刚刚泡出来的茶水散发出的。
容楼心中一惊,暗道:‘时间配合得太巧了!这仅仅只是偶然,还是他算到我们此刻到来?”
这优雅的禅房突然给容楼带来了几分神秘感。
帛大师慢慢转身,抬眼看了看三人,从容笑道:“我想你们也该到了。蜗居简陋,只好屈就各位了。”转眼看向容楼,目光柔和而饱含智慧。
虽然他的目光中不含一丝敌意却令容楼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不自在的感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容楼并非厌恶面前的老和尚,而是厌恶这小屋中莫名的神秘感。
“之前听谢尚书向我稍稍描述了一下你的情况,我便很想能见你一面。今日一见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帛大师微微笑道。
容楼故意干咳了一声,微有敌意道:“在下目前无家可归,颠沛流离,过着顾得了今天,顾不了明天的日子,又有何德何能能令大师有什么期望?”
谢玄觉得容楼的言语、表情和平日里大不相同,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帛大师先向谢玄点点头,道:“这位想必是谢玄将军吧。早听谢尚书说起过你,今日却是头次相见。”他顿了顿,不待谢玄答话,又道:“谢将军莫怪你这朋友言语有些奇怪,他只不过想刻意反驳我罢了。”
大凡强者都富有攻击性,只不过有些人表露在外,有些人则深藏不露。富有攻击性的人一旦处于某个感觉不受他自己控制的场合时就会不由自主地从言行中表露出这种攻击性。刻意反驳无疑是容楼现在的表现方式。
‘难不成他会读心术?’容楼心想,又是一惊。他平时很少逞口舌之利,只是今日斋园中的一些神秘感觉让他很不自在,所以不自觉的就反着对方的话来说,未想到却被帛大师一语道破心思。
这一刻,容楼忽然想起了恩师慕容恪,他一度也惊讶地以为慕容恪会‘读心术’。
帛大师又转向容楼,笑道:“和我玩石头,剪子,布的人往往会很痛苦。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其实,真正痛苦的人是我。”他停顿了一下,又转向谢安,补充道:“我可不会什么‘读心术’,这一点谢尚书可以作证。不然我下棋就不会从来没能赢过他了。”
谢安苦笑道:“是不是正因为这一点你才在我这里住了这么久?”
帛大师微笑道:“也许。”转而叹道:“凡事都知道了结果就没有选择的乐趣了。若是有人象我一样,就会明白猜不透、看不清是多大的喜悦。”
谢安点了点头。
帛大师又对谢安道:“其实我早该谢谢你,和你下棋是我这些年来唯一的乐趣。”
他的这些话弯弯绕绕,一时间容楼似懂非懂。
帛大师望着容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道:“你怎么会让我失望呢?至少你让我又看见了‘无量宝焰指’。”
听他此言一出,容楼心中又惊,旋即想到可能是谢安把自己的伤势告诉帛大师了。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谢玄以便求证。
谢玄闻言身躯也微微一震,转脸瞧向谢安。
谢安神色平静,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算作对谢玄的回答。
容楼见状,心知没有人把自己的伤势提前告诉帛大师。那么帛大师只凭一个照面就能看出自己的伤势,还能说出“无量宝焰指”的名字,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这么一想,他心中大震。
从踏入斋园到现在还没坐稳的短短时间里,容楼已经连续三次吃惊了。一时间小屋里寂静无声,静到他几乎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就在刚才,容楼差点脱口而出,问帛大师自己的伤还有没有得救,但终于还是忍住了,心里却不禁一片混乱。
帛大师凝视着容楼的双眼,问道:“你相信命运吗?”
容楼没有回答,只摇了摇头。
帛大师似乎早知道容楼会做出如此反应,立即又问道:“为什么?”
容楼耸了耸肩,道:“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信。”
帛大师笑道:“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为什么’。凡是皆因果。你先说服你自己,然后再回答我不迟。”
容楼皱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有些犹豫道:“可能是因为我不喜欢*纵的感觉。”
帛大师挺了挺身体,眼光中多出了几分尊敬,道:“能说出这句话来,足以证明你的慧根非凡。大凡强人都不相信命运,因为他们习惯于控制。控制身边的一切,控制别人,也控制自己。他们讨厌被控制的感觉。就像你一样。但是,你能不能准确地告诉我,控制和被控制究竟有什么不同?”
容楼心道:‘控制和被控制的差别无疑很明显。。。。。。’但是,当他张开嘴想要准确地描述出来时却感觉有些不容易了。
世上有很多类似的事情,就是因为好象太过简单明了了却反而难以描述。
还好,容楼迅即想到了一个答案,于是道:“控制和被控制的差别在于我是不是有自由来做出选择。”
帛大师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关键的差别就在于自由意愿。可是你怎么知道你的自由意愿,你的刻苦努力,不是你命运的一部分呢?你又怎么知道你的自由意愿不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控制呢?”
容楼的眉头紧锁,思索片刻才抬起头来,目光闪亮而坚定地对视着帛大师的双眼,道:“我不能证明这不是另外一种控制,但是我也不能证明这是另外一种控制。我一直是靠自己活着,所以,从不相信有所谓的‘神之手’在天道中替‘每个人’规划好了不可改变的命运。我‘相信’命运应该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不知道大师想如何教导我?”
帛大师笑了笑,摇头道:“我没法教导你,没有人可以教别人他自己都不明白的东西。但是你说得有一点我完全赞同,那就是‘相信’。每个人都要相信一点什么。相信命运,相信佛祖,或者相信自己。这些虽然形式各异,但是骨子里都一样,就是‘相信’。”
他看着容楼,脸上慢慢浮现出了悲伤的神情,而后皱眉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有些事情并不是我可以预知它们会发生,而只是我‘相信’它们会发生。”
他悲伤的情绪是如此的强烈而富有感染力,以至于容楼、谢玄乃至谢安都产生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