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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具有文艺复兴风格的城堡,四周的园林和草地郁郁葱葱,非常凉爽。
赖歇瑙,我在战前曾偶尔见过几次,在阳台上迎接我们。他像往常一样皮肤黝黑,动作轻快,一只眼睛上永远夹着一副单片眼镜。以一种德国人的典型的彻底精神和显然令我吃惊的坦率,他相当深入地介绍了作战情况,并不时停下来回答问题。根据采访时的笔记,我为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写了一条简略的电讯稿。内容如下:
尽管迄今为止德国人十分成功,赖歇瑙对我们强调说,目前的战斗还只是一次包围行动而已,决定性的战斗还未进行。
“那么将会在何时何地进行呢?”我问他。
“具体地点,”他笑着答道,“部分将取决于敌军的行动。具体时间以及将持续多长时间,我宁愿让未来去做回答。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长。记住,滑铁卢战役的序战持续了几天之久。而滑铁卢的决定性战斗在8小时内便决出了胜负。”
赖歇瑙承认,“如果魏刚(Weygand)决定进行顽强抵抗,德军的前进速度现在可能会减慢。我们在发起战役时充满自信。但是我们不抱幻想。我们知道前面还有一场大战在等着我们。”
赖歇瑙说,迄今为止德军的损失相对较少,伤亡人数约相当于敌方战俘的十分之一。根据最新官方统计数字,战俘约有110000人,不包括50万投降的荷兰军队。
有人问德国步兵是如何迅速渡过河流和运河的,我们看到盟军几乎炸毁了所有桥梁。
“大多数情况下是乘橡皮艇渡河。”他说道。
我还简略记下了赖歇瑙所讲的其他内容:
希特勒的确是在司令部里直接指挥德军。比利时境内被炸毁的桥梁和道路大多数是法国爆破专家们干的……我曾在一天里沿着前线行驶了150英里,但还未发现一次空战。我们对于盟军根本未试图炸毁马斯河和阿尔伯特运河上的桥梁当然也感到惊讶。英国人只是在白天作过一次尝试。我们击落了18架飞机。但是似乎英国人毫无疑问是在保存其空军实力。至少我的印象是如此。
而且我得到的印象是,这一点使他感到相当烦恼!
与赖歇瑙的谈话记录还有:
英国陆军在比利时有两个军,大部分都是机械化部队。比利时人防守北部地区;英国人防守中部和南部地区。……我们遇到过一个摩洛哥师。他们作战勇敢,但缺乏耐力,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开始几天,最艰苦的战斗发生在阿尔伯特运河一线。后来则是在代尔防线,特别是在那慕尔西北的让布卢(Gembloux)。
然后双方又进行了一番问答。将军的情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快活。他既不紧张,也不担忧,从容不迫。你可能会奇怪:“难道这些德国将军根本没有感情?”因为,毕竟他是在一场重要战役中指挥着一支庞大的军队啊。沿公路再走几英里,有200万人正试图杀死对方。他是其中几乎100万人的指挥官。这位将军微笑着,得意洋洋地对我们说再见。
亚琛,5月21日(2)
“我刚刚下令允许你们去前线,”他说道。他的双眼闪闪发光。“你们可能会遭到射击。但是你们必须冒这个风险。我们都一样。”
他将我们交给了副官,后者请我们喝了一瓶非常好的波尔多红酒,无疑是从下面酒窖里拿的。然后便出发上前线。
不久我们便听到远方沉闷的炮声。我们正在前往阿特(Ath)的路上,我查看了地图,发现它离仍然在盟军手里的里尔(Lille)很近,恰好处在里尔与布鲁塞尔两地中间。现在有更多迹象表明,战斗就在正前方进行。红十字救护车越来越频繁地掠过我们的车队。村庄街道上飘来死马的臭气。在公路旁边的原野上,牲畜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显然是被炸弹或炮弹炸死。
接近阿特后,我们绕了点儿路,经过一条景色优美的乡间小路。一位不久前还是威廉大街官员的中尉此时站了起来,摆出拿破仑的姿势,站在汽车前座上,向我们大幅度地打着手势,一会儿要我们拐弯,一会儿要我们停车。司机们都是士兵,说他在兴奋中打的那些手势都毫无意义。司机们都笑个不停……但是这位中尉显然是闻到了战斗的血腥味,虽然我们离前线还有些距离。
非常突然地,我们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全是由一支法军混合纵队造成的,它们遭到了德机的空袭。在狭窄的道路上,躺着一打被骄阳晒得臭气熏天的死马;还有两辆法国坦克,它们的装甲像手纸似的被穿透了;另外还有一门被遗弃的6英寸榴弹炮和一门75毫米榴弹炮。几辆卡车显然是在极度匆忙中遭遗弃,四周散落着不少器具、外套、衬衫、大衣、钢盔、食品罐头,还有写给家中妻子、女友和母亲的信件。
我注意到,公路边有一些新挖的坟墓,每座坟上都插着一根棍子,上面挂着顶法国钢盔。我捡起了一些信件,想着有一天可能会将它们寄出或捎给收信者,可能还会说明一下当死亡来临时、那最后的地点是什么样子。但却发现这些信件既无信封,也无地址,甚至连姓氏都没有。上面只是潦草地写着:“致我亲爱的杰奎琳”,“致我亲爱的妈妈”,等等。我粗略地看了其中一两封信。它们一定是在出发前写的。内容包括军队生活的无聊和在巴黎如何焦急地等待下一次休假。
在晚春骄阳照耀下,那些死马发出的恶臭令人无法忍受,虽然已经有人向上面喷洒了石灰。于是我们继续前进。我们途经一个非常小的村子。五六所农舍位于一条小路与公路的交叉路口。牛在草地上吃草。猪在场院里长声尖叫。它们都饿了,农舍里空无一人。奶牛有几天没有挤奶了,它们的乳房都涨痛了。
我们现在可以清楚地听见火炮的射击声。我们沿着遍布灰尘的道路加速前进,经过无穷无尽的德军卡车纵队,上面装载着部队、弹药、至关重要的汽油以及各种型号的火炮。在勒兹(Leuze)附近的河流——也可能是运河——上的桥梁被炸毁,但是德国工兵已经修建了一座应急桥,我们就通过这座桥过了河。
勒兹城里挤满了车辆和部队。整个街区的房屋都被炸成碎片。有些房屋还在冒烟。我们在一个漂亮的小广场上停下来休息半小时,周围有一座教堂、一所学校和市政厅(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政府机构)。学校已被改成红十字会的救护站。我漫步走了过去。救护车排列在那里,等待着将伤员送下车,伤员约有七八位。甚至在处理伤员问题上,也体现着同样的、机器一般的、不受感情左右的组织性。既不激动,也不紧张。甚至伤员们似乎也在这个公事公办的巨大机器中称职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他们既不呻吟,也不说话,更不抱怨。
在我们等待的时候弄到了一点吃的东西——一块黑面包上抹了一些罐装蔬菜炖鱼肉。随后,便出发上前线。在我们动身前,带队的陆军军官警告说会有危险。同时,还警告我们必须迅速服从其命令。此外,还解释了如果盟军飞机到来或法军炮兵开火的话,应如何迅速扑到地上并平趴在那里。当我们前进时,一行人开始感到有点儿紧张。我们向北进发,与前线保持平行,然后又向回走约5英里到龙瑟(Renaix),迅速穿过这座城市,再向北走到斯凯尔特河,两军正在那里激战。步行的步兵——这几乎是我们首次看到他们步行——沿着通往斯凯尔特河的各条道路进行部署。令人惊叹的是,橡胶轮胎的6英寸重炮由拖拉机牵引,以40英里的时速拖到一座小山边。(如此迅速地牵引重炮,不知是不是德国的一个军事秘密?)最后,我们停了下来。在公路右边一座果园里,隐蔽在果树下的一个6英寸炮兵连正在猛烈开火。现在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斯凯尔特河谷,并可以观察对面山坡上的情况。火炮射击声震耳欲聋,一秒钟后你就可以看到远处山坡上炮弹爆炸冒出的白烟。一名军官解释说,他们正在炮击敌军阵线后方的道路。你可以通过炮弹的白烟,看出河谷对面曲折的道路。我们下了汽车,但立刻便有人命令我们回去。有人解释说,我们太暴露了。在那里敌军飞机或炮兵可能会击中我们。于是我们又开车返回一段距离,然后再向西开,爬上了一座比炮兵阵地更为偏西的小山,后者现在位于我们后方,炮弹从上方飞过。这是个炮兵观察所,位于山顶树林里。我们坐在山坡上,透过林木的遮掩,观察前线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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