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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扶住春晓的肩,将她扳向自己的方向,“春晓,你是个军人。这不是流泪的时候,你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泪光里,她看着他,像个孩子似的笑了,那样的明媚,就像十年前。
她抬起手,慢慢地伸向他的脸,指尖尚未触及他的脸颊又收回,狠狠地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转身,“陆涯,带着你的人,跟我们走!扈渝雯,通知贡永庚,指挥病毒小组,向码头转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73 魂皈
码头上的人渐渐稀少,他们一直守在这儿,却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疑似欧斯特的人。
早在客船泊岸前,秦敖便认出了守在码头的四个黑龙会特务,春晓带人不动声色地解决了他们,干净而利落;秦敖和渝雯既会英语又会日语,便佯装黑龙会的人候着与欧斯特接头,却迟迟不见他的出现。
春晓有些焦急,走到秦敖身边,悄声问,“难道这个欧斯特是华裔英国人?”
秦敖摇摇头,“不,他是个地道的英国人……或许,是他察觉到什么,躲在船上观望。”
“那好,你们守在岸上,我带人上船搜!”
“你一定要小心……”
没等秦敖的话说完,春晓第一个跳上甲板,贡永庚等人紧随其后,在这个全长几十米,吨位数百余的大客船上,逐个房间进行搜查。
十多分钟过去了,客船上竟越来越静。
欧斯特……生物化学家……秦敖心里忽然一紧,仿佛预感到什么,甚至没有和旁人交待一句,风驰电掣一般,跨上客船。
绕过舱体,江风渐紧的甲板上,他还是见到了唯恐发生的一幕:那个黄头发蓝眼睛的英国人,将春晓劫持在身前,以枪口抵着她的脖子,春晓脸上、颈上、手背,疮疹似的一片,红得吓人,白色的不知名的粉末遗落在她的领口、衣襟。
贡永庚的脸上也略沾了这种药粉,左颊一片红肿,一面捂着脸,一面持枪对着欧斯特。
秦敖盯着欧斯特的眼睛,竟像朋友相见似的笑了,他知道,欧斯特不懂汉语,这是他此刻最可利用的突破口。他一面向欧斯特笑着,一面对春晓说,“欧斯特不懂汉语,我数三声,你头向左偏,我一枪就能打中他的眉心。一、二……”
“不!”春晓勉力睁开被药粉灼伤的眼睛,阻止道,“我进到他房间的时候,看到一只手提袋里满是钱,他们很可能早在船上完成了交易,SQ4一定已到了日本人手上!”
秦敖陡然变色,一颗心登时沉了下来——蛰伏这么久的时间,经受这么多的考验,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SQ4到底还是到了日本人手里。
春晓深深地看着他,“秦敖,不用管我,你们一定要抓活口,看看他有没有研制什么解毒方法!”
欧斯特听不懂他们的话,心中惶恐,便狠狠地用枪口戳春晓的头,“浑蛋!你们在说什么?不要耍花招!”他用英语厉声叫骂着,以驱逐自己心中的恐惧,同时一点一点地往后退。
春晓瞥见,他们正在慢慢靠近的是控制室,她意识到欧斯特的企图。果然,他要求驾驶员留下,其余所有人都下船。
他想逃。长江对岸,便是武汉,日本人的地盘。
这样的抉择又展现在他面前,一如当日,得悉远在日本治病的父母被“四姐”的人软禁。
他曾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受这样的威胁——看着欧斯特困兽般地步步后退,他心里有了主意,众人都没有留意到,他以一把短刀,不动声色地扎伤自己的左腿。
秦敖慢慢地抬起手,欧斯特看到他手上的枪,悚惧得整个人几乎都颤抖起来,用英语大叫着,“你别冲动,否则,这个女人,马上脑袋开花!”
秦敖把枪扔在地上,看着欧斯特,以英语对他说,“我是他们的头儿,我来做你的人质,你放了她!”
“你要耍什么花招?”欧斯特紧张地问。
秦敖指指自己腿,伤口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裤子,“没有什么花招,这对你只有好处——即使船开了,你也制不住她的,我的腿受了伤,容易对付。”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秦敖看着春晓,“因为她是我在意的人。”
春晓并不懂英语,但她看秦敖的动作、神情,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
欧斯特点了点头,“好,你把手举起来,走过来,慢慢走!”
在他举手的那一瞬,那没有看到,春晓眼里慢慢涌出的泪水,嘴角挂起的最由衷的笑意;在他抬腿的那一刻,春晓抄起手边的一根钢筋,朝欧斯特的头砸去,欧斯特箍着春晓的大臂,春晓砸不到他,便猛然向后冲退,欧斯特没有提防,被她顶到船舱壁上……没有一分毫的迟疑,她将钢筋从自己的胸膛上狠狠的插了进去,那钢条、从春晓的血肉中冲出来,刺入了欧斯特的胸口……
众人皆惊!
如此大的力量,生命的爆发,春晓用钢条将欧斯特和她自己钉在了墙上……
欧斯特发出杀猪似的大叫,疼得推开春晓,被贡永庚擒住。
那刚烈的女子,轰然倒地。
秦敖只看得肝肠遽断,含泪冲过去,蹲下、抱起春晓。
“春晓……”他伸出左手,想捂住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又无从下手,他双手不可遏制地颤抖着,简直有些不知所措,待春晓勉力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左手,他才稍稍安定下来,默然地看着她。
她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轻抚他的断指。
“清浅……”
清浅,对不起,从某种意义上看,正是我们穷追不舍的努力,逼得你断指存命。
“清浅,这么久了,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你不是汉奸……”
你还是你,还是我心里的那个男人。
除了此时此刻,能这样握着你的手,终我一生,从没能握住有关你的任何东西,终我一生,从未得到一点感情的慰藉,而今,我知道,你永远是你,这一生一世的爱,便值了。
她慢慢地把手伸向他的脸,指尖轻触着他的脸颊,她又将手指慢慢地上移,亦想抚平他那展不开的眉头……待那纤长的手移至他眼前的时候,停住了,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已然涣散的眼睛里渗出,那手、在他眼前,慢慢地垂落。
他就那样蹲在那里,怔怔看着怀里的女人双颊惨白得愈加放肆;太阳升起在水面,照在这个男人俊朗的脸上,棱角分明、有着阳光和阴影的脸上……
74 涉险
欧斯特缴出若干支SQ4试剂,白色、晶体;还有一瓶无色透明的液体,据他交待,这是一种消毒液——当病毒以晶体的形式独立于生物体存在时,可以通过涂抹这种消毒液避免感染,若是病毒已经和生物体发生了反应——他说,按照目前的技术水平,研究出病毒的抗体和解毒剂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
黑室炸开了锅,梅佑森急得团团转,“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等着日本人对我们实施这个可怕的病毒战吗?!”
“有办法。”一直没有说话,只身坐在一旁的秦敖忽然开口了,“我回到黑龙会,找机会毁掉SQ4。”
陆涯一口回绝,“不行!虽说我们杀了那四个日本特务,却保不准留了别的活口,万一有人认出了你,你这样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再说,他们如此狡猾,SQ4又是得之不易,你怎么可能有机会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把SQ4销毁?”
秦敖没有回答陆涯的话,“梅老板,黑室这边需要你来安顿一下,卢将军生前说过,上峰出了奸细,切记再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今天来过这里。”
梅佑森看着他,有无数的话堵在心里,终只是点点头,“你放心。”
陆涯还想坚持自己的意见,梅佑森无奈地向他点点头,“这也许是我们唯一的办法和最后的机会了。秦敖,你一定小心再小心,相机行事。”
他点点头,“我有一个要求,把我纽扣里的氰化钾换成SQ4。”
陆涯猛然抬眼看他,眼睛只在一瞬间便湿润了;陆涯知道,他此去,早已抱定不成功则成仁的决心,只不过,便是这成仁,他也要充分发挥它的作用——他不要氰化钾的瞬间毙命,他宁可选择SQ4,因其带来的最残酷的死亡方式,亦伴随着其巨大的、难以抗拒的传染力。
当陆涯把这个消息带给渝雯的时候,她再没有那般恣意的哀哭,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不久之前,她还视肚子里的这个生命为毒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