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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
23
不知为何;刚刚大家都还在的时候,顾长熙的出现除了让我觉得吃惊和意外;并没有让我有其他感触;而现在大家都散去,偌大的圆桌边只剩下我和他;我心里忽觉不安和别扭;手捂着咖啡杯;不停摩挲;有种想看他又不敢看的感觉。
好像,我有一点紧张。
“顾老师;”我佯装镇定,“您有什么事儿?”
顾长熙将胳膊搭在吧台上;倚着半人高的桌;问我:“实习结束了?”
“嗯。”
“雷老板还大方吧?”
“嗯。”
他笑了一下:“怎么那么紧张,我又没要你请客。”
“没有。”我扯起僵硬的嘴角,“有什么好紧张的。”
“今天看到我,有没有很吃惊?”
“还好吧。”
“我想起一则笑话。”他抿了一口咖啡。
“什么?”
“英语老师问一个学生,‘How are you是什么意思’,学生想how是怎么,you 是你,于是回答‘怎么是你?’。老师很生气,又 ‘How old are you 是什么意思’,旁边一个学生理直气壮地站起来,很自信地回答:怎么老是你。”
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心里是不是有这种感觉?”他也笑了,问。
“没有,”我摇头,正想用个词语来形容,白白刚才写给我的那两个字忽然就跳进了我的脑海,我想了下,又觉得太过暧昧,便道:“老师和学生本来就是要经常打交道的。”
顾长熙点点头,又道:“虽说你们都是大学生,成年人了,我也只是你们的代班主任,但是在陶老师不在这段时间里,我还是希望每位同学都好好的。之前我没有上过你们班的课,对班上同学情况的了解也不多,如果同学们有什么想法或者难处,你可以直接向我反映。”
他的话题转换的有点快,明明还在唠家常,一下就切换到师生交流了。我有点懵,不知如何回答,只道:“咱班同学都挺乖的,顾老师您费心了,有什么事儿我一定向您传达。”
他看了我少许,缓缓开口:“生活,有什么困难么?”
我的手停了一下,道:“挺好的啊。没困难。”
顾长熙墨色的眸子淡淡地看着我。
我莫名被他看得心里发虚,咧嘴一笑,反问道:“我能有什么困难?顾老师要给我发奖学金么?”
顾长熙并没有坚持这个话题,他倏尔一笑,一笔带过:“如果有困难可以跟我说,但如果是奖学金,我得先翻翻点到记录。”
又被戳到痛处,真是无语又无奈!我放低了语气,带着央求:“顾老师,我已经知错了。孔子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就别再老提这事儿了。”
“你也有软脾气的时候?”他惊讶,“上次在课堂上的表情,我以为你要吃了我。”
“哪有,”我狡辩,“我当时只是胃不舒服。”
“真的?”
“比真金还真!”
“那我就放心了。”
“怎么了?”我疑惑。
“那天我回去照了好久的镜子,”他一本正经地道,“我以为自己已经恶心到天理难容的程度,居然让人一见就想吐。”
“顾老师,”我想起那天的场景,忍笑,“对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啊……”顾长熙摇头叹息一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这里的会员卡,收好了。”
“谢谢顾老师,”见他心情颇好,我道:“我偶尔自己来喝一杯么?”
“可以啊,”他居然同意,“不过你得带上我,或者回头把卡里的钱补上。”
我瘪瘪嘴:“顾老师真小气。”
“是没你度量大,”他笑着附和,“早饭可以吃两个人的量。”
我一时赧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正好他把卡递过来,我用收卡的动作掩饰了心中的羞涩。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刚刚我们谈论的话题仅限于课堂和学习,而他刚才的那一句话,好像一下跳出了某个方框,让我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或许他并没有待我不同,而我却觉得比起其他同学,和他多了一些牵连。
“顾老师,”我想了想,鼓起勇气憋出一句话来,“我可以跟你弥补上那顿饭。”
“哦?”顾长熙扬眉,认真思索了一下,婉拒道:“这倒不急。”
我有些失望。
谈话接近尾声,就在我把卡放进包里准备离开之时,顾长熙又道:“倒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我问。
“如果方便的话,找个时间把床单还给我。”
我手中的动作顿时一滞。
我闻声看去,只见顾长熙姿势优雅地抿了最后一口咖啡,然后自然流畅地合上钱包,或许是有感应,他淡淡瞥了我一眼,表情不甚明显,而后又将钱包放进裤子兜里。
最后那句话,说得那么随意,有人推门进来,风铃声响,那句话仿佛就随风消逝在空中。
而我却当场呆住三秒钟,第四秒的时候,血液重新开始在身体里流动、奔腾,一股热流冲上脑袋,从耳根蔓延到脸颊。
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回应这句话,脑袋一阵发懵,只凭着最后的一点本能,应道:“哦。好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点点头。我姿势僵硬地拿起包,几乎是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我觉得顾老师也挺坏的。
你们觉得呢?
这章好像有点短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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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床单……床单!
中国有句古话: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我想,这真在我身上应验了。
暑假在顾长熙家借宿的故事;其实并没有就此结束。
因为那天顾长熙家停水;所以床单的问题一直像一把刀一样悬在我心口,让我心神不宁。我平时虽然脸皮挺厚;但要真将血红的真相放到一位男老师眼前;我还做不出来。犹豫再三;我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偷摸将床单背了回来。
我想回宿舍把床单洗干净了,再找个时间还给他。学校有自助洗衣房;三块钱一桶,平时我都攒了一桶衣服才去洗;而对于顾长熙的床单;特殊问题特殊解决,一缸就洗了床单一件。可没想到这样,床单中间还是有淡淡的血印。于是我又在宿舍水房支起了搓衣板,专门针对那一块顽固地方进行清理,而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
洗到一半的时候,由于我用力过猛,稀薄的床单中间被搓出了一个洞。
这下可好了,好心办了坏事,我眼瞅着那块破洞,哭笑不得。
要是将这样的一条床单还给他,他会不会认为是我一个大屁打穿了床单,所以才不肯给他?
既然木已成舟,我心一横,那就且随流水从此逝吧。我想,顾长熙是一位体贴又细腻的大学老师,应该不会在乎一条床单的得失。
何况,还是被鲜血染红过的。
可没想到,事实却如此不遂我愿。
他居然还要要回去?
他好意思?!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痛苦又悲愤地想,顾长熙作为拿着工资的大学老师,为何要跟我一个学生斤斤计较一条床单?那天给我买了苏菲,明显就是已经知道了我的窘迫,也应该知道床单上必然有了猫腻,现在要回去,夜晚再睡到这样的床单上,他的屁股不会有意见吗?
憋着一股气,我义愤填膺地打开了宿舍的门。
白白倏然一下从电脑前伸长了脖子,冲我不怀好意地粲然一笑。
我无视她的表情,目光直接锁定到桌上一盒包装精致的月饼上。
“谁买的月饼?这么好!”我问。
白白转了头,朝看小说的乔娜不怀好意地粲然一笑。
我立马明了,临近中秋,这肯定是孙志扬送的。想起暑假在学校碰到孙志扬,他毫无斗志地跟我说几乎要缴械投降,那表情沮丧到了极点,而一开学,却又恢复了精神,重新对乔娜展开了攻势。
感情,果然总是让人不由自主。
乔娜仍是一副局外人的样子,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压根都不搭理我们。
吴欢直接道:“孙志扬送的。在楼下等了好久呢。”
“唉,”白白配合叹气,“咋就没有人给我送呢。”
“你缘分没到呗。”我抢白。
白白嘿嘿一笑,也不恼,我们仨人的目光都很有默契地看向乔娜,而她干脆换了个姿势,背对着我们看小说。
我们忍不住叹息,半真半假地跟乔娜开玩笑:“娜娜,你也别一副看透红尘高高在上的样子,孙志扬虽然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可怎么说也算是一个潜力股,人家导师可是个院士。虽然不是高富帅,可对你的心还真是天地可鉴啊。”
这话说的一点不假,从孙志扬开始追求乔娜开始,他的真,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乔娜虽不会明说自己喜欢什么,但细心的孙志扬总是会发现,然后乐颠颠地买来给她,偶尔还会对上乔娜的冷脸,却依旧热情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