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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妳这儿吃饭。 」他闭上眼睛,很快的睡熟。
白翼的脑子乱成一团。 她和王嫂子一家处得不错,尤其是大妞儿,她们俩特别亲
热。 这几个月,大妞儿常指点她农事,陪她去找稀奇古怪的野菜、种子。
王嫂子都叫她老板娘,可大妞儿都叫她姊姊。
但是,刚刚大妞儿不但要乌羽多多怜惜,还告了她许多黑状,说白翼时时打骂,
克扣工钱,还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 一面说还一面去拉乌羽的手。
为什么啊?
说生气,其实只有一点。 更多的是惶恐、不知所措,和很多的伤心。
可让她更伤心的是,之后大妞儿还是对她非常亲热,白姊姊前白姊姊后的,一点
点都看不出来。
比伤心更多的,是害怕,非常害怕。 人心如此恐怖诡谲。
看着吃不下饭的白翼,乌羽也默然了。 这药是不是下得太重…但看她一点机心也
没有,将来怎么在二门内生活。
瞧她那双手,又识字懂算的,家里非富极贵,大概也只是个少奶奶的料子。 但宅
门生活没点心眼必死无疑,比江湖还凶险。 趁这机会敲打下,不然真不敢把她嫁
出去。
可看她这样,又不忍了。 罢了,养她又不费事儿,更不费什么钱。
「若是看着难受,都辞了也罢。」乌羽淡淡的说,「这么大的村子,要寻些做工
的还不容易? 再不然我拨几个手下帮妳养鸡。 」
「王嫂子人很好,虎儿也很勤快。」白翼咕哝,「这时代的女孩子怎么这么早熟
…才十四岁就讨着要当人小老婆…」她咬着筷子,小心翼翼的问,「那个…乌羽
,你娶了没有? 」
乌羽横了她一眼,「这种货色妳敢推给我?恩将仇报?」
看她讪讪的,乌羽没好气的教训,「这种女人,不能共患难更不能共富贵。妳又
没大她几岁,干什么现在就当起媒婆? 别乱来! 就算看姿色…也就这乡下地方让
人当宝贝! 在外面当丫头都不够格…」
白翼呆呆的指着自己鼻尖。 她比大妞儿可大得多了…今年都二十五了!
「快吃妳的饭。」乌羽的气比较平了,「我既不想让儿子当杀手,也不想让女儿
嫁杀手。 所以我这世决不置妻妾,别乱搅和了。 倒是妳,若有可心的对象…嫁妆
我帮妳置了。 」
「我不嫁人。」白翼脸色一绷,心情更恶劣。 「媒婆还有点前途,媒公可没有。
别瞎操心…吃你的饭。 」
她心情不好了几天,看到大妞儿的亲热只觉得恶心。 乌羽难得长篇大论,过后也
搁开不谈,成天都在吊床睡觉,心情好就来菜园帮忙。
但她又不想让王嫂子和虎儿难堪。
想想村子里的女孩子十三四就开始备嫁,她跟王嫂子提了提,给了她二十两添妆
。 王嫂子简直要乐疯了,她就是儿女亲事愁了很久,既拿不出嫁妆也拿不出聘金
。 白翼给的工钱是别人家的两倍,可存到能嫁女儿,怕就耽误了。
村子里的女孩子过了十四还没谈好亲事,是会被笑的。
二十两,都够她四个儿女丰丰富富的婚嫁了。
她兴冲冲的去找媒婆,要女儿待在家里做女红备嫁妆。
白翼也暗暗的松了口气,她省心,也不伤了王嫂子和虎儿。
可大妞儿居然跑来找她,抱着她的腿哀求,说要给她做姊妹,一起服侍头家。
这种事情…求她也没用啊! 乌羽…说破天也只算她的朋友,顶多加重身分,谓之
救命恩人。 头家云云,根本是挡箭牌、烟雾弹。
劝说无效,反而引起大妞儿的火气,先是骂她不贤良、不容人,善妒,接着越骂
越离谱。
「好好的女孩子,为什么要给人做妾?」白翼也生气了。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妳有人服侍,有银镯子戴,我就没有?」大妞儿嚷了,「
我明明比妳好看! 我不要在把手做粗,更不要整天做工! 我要体体面面漂漂亮亮
的! 我有什么不比妳强? 」
大妞儿很委屈,非常委屈。 她和白翼差又没几岁(表面上看起来),长得比她漂
亮多了,也能干多了。 为什么白翼能雇她们一家子帮她做牛做马,白翼却什么都
不用做?
为什么她有满匣子乱丢的金银首饰,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还不就是她有个走镖会赚钱的丈夫?
大妞儿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山村,连小镇都没去过半次。 满山满村都是种田的泥腿
子,唯一的体面人,也只有老板一个。
也只有老板他们家才起造这么漂亮的竹楼,才有这么多的牛羊牲畜,有钱到可以
雇人使唤。
她都这么委屈了,委屈的愿意当个小的了,可这个丑八怪却这么不贤良,堵着不
让她进门!
大妞儿还想再撒泼,脸孔发白的王嫂子冲了上来,当面赏了她两个巴掌,含着眼
泪羞愧的对白翼再三道歉,虎儿在背后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王嫂子扯着大妞儿一路打骂一路回去,白翼突然觉得很累…累得蹲了下来。
「升米恩斗米仇。」乌羽轻笑一声,「救人得当个兴趣,别想救出个什么好来。
」
「是你太楣了,带累我。」白翼没好气的说。
浣花曲之八
原本乌羽打算就此搁开手,但白翼郁郁寡欢多日,王嫂子一家托人送还了二十两
银子,羞见白翼,再也不来了。 她又担下所有农事,派手下帮忙她还发脾气。
可她农事依旧笨拙,导致伙食水准节节下降,乌羽真的受不了了。
他不得不亲自出马劝慰了王嫂子一家,保证没人知道这件事情,顺便安插了个教
导妇德的「大娘」压着大妞儿备嫁学规矩。
乌羽可不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种江湖人,他是高端杀手,族号曰「隐」。 他刺
杀的对象非巨富则豪贵,甚至还有几个皇子皇孙。 能请动他出手不但是个天文数
字,甚至有三年之约。
三年内目标通常死得再普通平常也没有,一点可疑都找不出来。
说穿了,不过就是他往往隐身在目标左右,或为奴仆家将,或为清客幕僚。 若非
人情练达、看透人性,也没办法达得上那个「隐」字。
区区寡妇人家,真是杀鸡用青龙偃月刀。 若不是他再不想吃杂菜粥,还真懒得用
心思。 至于大哭大闹的大妞儿,他干脆扔给手下最得力的二娘子。 都能把窑姐儿
调教到冒充公主出嫁的嬷嬷,还怕一个村野丫头?
他唯一嘱咐的只有:「别弄死弄残了。」
死了残了他是不关心,但那傻丫头一定会更不开心。
果然这么一布置,伙食水准一飞冲天,倒腾出许多新鲜菜式,难得都是农家菜,
吃得他一整个眉开眼笑。
只是白翼眉眼还有些郁郁,乌羽帮她又雇了两家子帮忙,她也没反对,只是成天
躲在厨房,要不就在菜园,偶尔还跟他聊几句,其他人就客气得非常疏离。
默默看了几天,他唤了白翼,就领着她出门。
「去哪?」她心情还是不太好,但掩盖得不错。
「逛逛。」乌羽漫应,一拐弯,又走了半天,刚好在湖边站住。
日日看着这湖,白翼还真没想过要过来走走。 到底看起来虽近,走起来可是挺远
的。 一路上挺荒凉的,她一个孤身女子,也不太敢走到这边来。
一艘小巧的蓬船在岸边微微摇晃。
她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袅无人烟,这船是怎么凭空跑出来的? 大概又是家庭小精
灵的杰作吧…?
这湖北接奔牛溪,南出午夜河,是为北南走向。 说是湖实在有点夸大,顶多算个
大点的池塘。 但这湖终年不竭,偶因山洪爆发发水灾,但卢家村再大的旱灾都能
挺过,就是仰仗这湖和周边水渠的灌溉。
只是秋初枯水期,两岸长满芦苇,水位低了很多。 又是农忙时,打鱼的人几乎都
不见踪影。
乌羽拉了白翼上船,指点她怎么撑篙,怎么掌橹,瞧她会了点,就撒手不管,任
她把艘小蓬船驶得像是酒醉一样,他则躺在甲板上晒着秋阳。
白翼倒是很有兴致,一会儿撑篙,一会儿掌橹,一开始还只会在水上打旋,没多
久就能蛇行了。
等乌羽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脚边堆了一堆湿漉漉的草梗菜叶,不禁好笑,「这是
什么? 」
「茭白笋!天啊,我不知道你们这边有欸!」两颊通红的白翼兴奋得两眼放光,
「就是瘦了点…不过味道很不错!我刚不小心卡到一条渠头…没想到发现这样好
东西! 还有这个…芦苇杆子! 嫩嫩的心炒肉丝,可是很好吃的…茭白笋一半卤肉
一半烤,你觉得怎么样? 」
「我只管吃。」乌羽笑笑,「我是拖妳来散心,结果妳还是张罗吃的。」
白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