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命!这便是我陈独秀的宣言。” 毛泽东心下猛然一震,明澈的双眸间闪射出会心的光电。 锻压中的“新生儿”,在锤击中慢慢成形…… “嘭!嘭!”回到哈同路民厚南里二十九号斗室里,已是半夜时分,一缕有情的月华,透窗而入,洞照在半倚床头的毛泽东身上。 他兀自寻究在白天的凝思中…… 陈独秀亢奋的声音依然在脑际回荡:“我们已跟俄国方面取得联系,正着手筹建自己的先锋队——中国共产党!” 一股轰然激流在毛泽东胸中卷起。他不耐坐倚,欠身而起,急切地透窗遐眺…… 他宛如又见到了汩汩的湘江,惊涛裂岸! 毛泽东的自述: “我第二次去上海,曾与陈独秀探讨了我所读过的马克思主义著作,亲聆他谈自己的信仰;这在我一生也许是最关键的时期深深地影响了我。” 像是心有灵犀,遐眺的视线油然回落到案头上—— 那是蔡和森与向警予从法国邮来的结婚照。一对新人面前,破天荒地摆着“证婚人”:马克思的《资本论》。新民学会的留法学员称之为“向蔡同盟”。 看着看着,眼门前的《资本论》里仿佛款款走来杨开慧,情深深,意绵绵,灿然可掬。 “霞!”毛泽东失声一呼,回答的却是照片中人——蔡和森与向警予的声音:“润之,祝福我们吧。我们的心永远和马克思一齐跳动!” “对,跟马克思!”毛泽东毅然地当空一扬长臂!一样是心有灵犀。 1920年7月6日。法国蒙达尼郊外。 新民学会在###员召开了“跟马克思”的大会。 “你们搞的什么名堂?”萧子升长发更趋西化,不满地环指着漫空的“彩旗”。 但见横空飘拂的一面面彩旗上,莫不工整地誊抄着《共产党宣言》,真可谓别出心裁! 向警予和蔡畅却相顾莞尔。 “这是和森刚译出的《共产党宣言》,让大家看看,多有趣味!” “再说,也是欢送你这位要回国的教育会‘大使’哇!” 巡睹着“彩旗”的会员,煞是叹奇! “我赞成‘改造中国和世界’的宗旨,可反对……”  
第十二章:谁主沉浮(6)
蔡和森立时截住:“慢、慢,子升。我们就先通过新民学会的宗旨——‘改造中国和世界’,有反对的吗?” 全体鼓掌。 “好,子升,请继续‘反对’。” 萧子升一瞟窃笑的同伴,捋捋西发道:“我在巴黎,比诸位在蒙达尼接触的人、事要多。共产主义,好,我赞成,大同世界嘛。可我反对马克思的激烈,而赞成普鲁东的没有强权,克鲁泡特金的互助友爱,罗素的教育救国。他们都是举世公认的思想界领袖。我们就不能研究一下?反省一下?”他旁征博引着,不无当年“高年级生”的开导状。 一围默然。怀疑的、赞可的、反对的,各有所思。 向警予缓解着气氛道:“子升,你可冤枉和森了。他不仅研究了你说的几位,还搜集了世界各地一百多种小册子呐,几次累得都……” 蔡和森连连抬手止住,自己直抒胸臆:“子升说得对,要研究,要反省。我就是研究了、反省了,才清楚,在现今世界上,无政府主义、无政府共产主义,只是美好的空想。你不推翻有产阶级,有产阶级就压在你头上,俄国就是明证。中国将来的改造,希望正在这里——” 会友循势而望,重睹“彩旗”。 “你是说共产党?” “对。马克思的共产党!” 一面面满载着“共产党宣言”的彩旗,横空飘拂着,昭示出自身的蓬勃生命力。除了在北京时跟杨开慧心心相印外,跟在法国留学的蔡和森、向警予俩,毛泽东也算得是“心有灵犀”了;他与他俩都作了同样的政治抉择。 毛泽东的自述: “这年夏天,我已经在理论上和在一定程度的行动上,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从此,就一直没有动摇过。”选了个元旦,在长沙文化书社,新民学会在湘会员也召开了中国的“蒙达尼会议”。 “主张用‘改造中国和世界’的请起立。”会议主席何叔衡提议着。 第一次蓄起长发的毛泽东和陈昌、陶斯咏、彭璜等十人站起。 “哎呀,除了两位弃权的,我们‘改造世界’的五位变作少数派了。”何叔衡自嘲着,郑重宣布,“服从多数。我们新民学会的宗旨为‘改造中国和世界’!” 全体鼓掌。 透屋而出的掌声,抗衡着漫空的大雪。 陶斯咏有感而发:“我曾梦想过罗素的主义,从教育入手,行不通,破碎了!俄国的试验成功了,我赞成起而仿效。” 有人则依然不想放弃自己的不同意见:“俄国的劳农政府,我很怀疑;还是罗素的温和主义好。” 陈昌不以为然地一击道:“好听是好听,只能是斯咏说的一个‘梦’。我主张布尔什维克主义。” 彭璜想到什么,迅即插上话:“法国的工团主义、英国的行会主义、德国的社会民主主义,都不适合中国。能行于中国的,只有跟恶社会、大军阀抗衡的俄国式过激主义!不然,必是‘掉脑袋主义’。” 一堂开颜。 “一次的捣乱,抵得上二十年的教育。我主张过激主义!”何叔衡胡子一撅,扬手一劈,“你说呢?润之。” “何胡子竟也‘捣乱’起来了。”毛泽东友善的一言,掀起一片笑声。 “历史上,凡是专制主义者——大军阀也好、大帝国也好,不等人家来推倒,决没有自己肯收场的。拿破仑第一称帝失败,又来了拿破仑第二;袁世凯失败,又来了个段祺瑞。”毛泽东扳着手指数落着,“所以,逼上梁山,只有‘过激’了。我想俄国也是到了山穷水尽时候的一个变计,决不是喜欢流血、喜欢掉脑袋。”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就是这个理!”何叔衡一激动,全忘了会议主席的身份,击节呼应,又惹得同伴忍俊不禁。 “你们这一笑,就算认可了唷!”何叔衡认真地反守为攻。 “好了。”陶斯咏一眼盯住毛泽东,别生“心计”地提议,“下一项内容是……” “慰劳肚子。” “踏雪!” “不不,错了。”陶斯咏又一瞄毛泽东,很是神秘兮兮。 “别卖关子了!” “莫不是阁下要……” 陶斯咏将错就错道:“对了。闹——新——房!” 满座会员一时发蒙,继而大醒悟!大开怀! 哈,原来今天是毛泽东与杨开慧的大喜之日! 一行同伴顿如湘江激流一般,呼啦啦地全席卷到妙高峰下青山祠的毛泽东新房。 嘻嘻哈哈地一涌进新房,一个个同伴都愣住了:木板为床,铺着旧席子,叠着蓝色布套被,枕头是几本书,罩着一顶老蓝夏布蚊帐。 “润之,你搞什么鬼?这就是你和开慧的新房?!”陶斯咏大是意外。 “我们不是‘新民’吗?不作世俗之举。”毛泽东觉着坦然。 “开慧同意?” “正是她的意见。我是热烈的响应者。” 醒过神的同伴们顿时又雀跃开来。 彭璜大声抗议:“就这么悄悄结婚了?不行!” 一呼众应。 陈昌瞟一眼困窘的毛泽东,立时出来解围:“诸位诸位,我屋里的和泽民的堂客操办了一桌便饭,算是替大家祝福了。” “不行不行!”  
第十二章:谁主沉浮(7)
“反对‘包办’!” “哎哎。”陶斯咏招呼同伴安静下来,“我看润之虽做了附小的主事,一样囊空如洗。今晚每人掏腰包;雄辩家,还是由你‘包办’。” “通过!”一座响应。 不期而然,朱华贞“鬼兮兮”地拽着杨开慧正披雪赶来。听得屋里笑语阵阵,杨开慧一时不知所以: “嗯,怎么了?” 朱华贞回避着开慧姐疑惑的目光,笑而不答:“我只是奉命行事。快点!” 接得朱华贞门外一声咳嗽的暗号,陶斯咏便拉响嗓门“唱名”着:“新娘驾到!” 众会友、同窗随即一围而上,把杨开慧闹得大窘大羞。 “闹新房第二项,由新郎新娘公开情诗。” 陶斯咏这一宣告,激出了一排喧嚷,几乎要将小屋掀抬起来。毛泽东和杨开慧也不由得相顾一怔,心头都不由得怦怦直跳。 “没有,没有。”杨开慧秀脸绯红,大摆其手。 “没有?润之的《虞美人》从上海一寄给你,你开心得憋不住悄悄告诉了女友李淑一,于是这‘虞美人’呀就飘出来了。” 一屋哄动! “同胞们、姐妹们,这小屋子可要哄塌了!” “‘飞雪迎春’,到雪地里去!” 一股隆冬大冷天里的暖流,冲决而出。 哦,今晚的妙高峰银装素裹,脉脉含情地鸟瞰着这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