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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还有什么指示?” “看你急的,人在这,心早就飞了。”杨得志把曾思玉重新按在炕沿上:
“要告诉同志们,能不能取得这次胜利,关键是能不能在预定时间内赶到清 风店,胜利就绑在大家的脚杆子上。”“知道了。”曾思玉站起来。
“别忙着走。”杨成武拽住了他的胳膊,“这次行军可能比打仗还要艰 苦,路上要注意搞好宣传,你们 4 纵的宣传队很活跃嘛。再有,要组织收容
队,走的快的先走,不要等,同志间既要互相帮助,又不要互相牵扯,早到 一分钟,胜利的把握就多一分。”“首长们放心好了,保证完成任务。”曾 思玉说着话,脚已经跨到了门槛外面。拴在门口的那匹马,仿佛也和主人的 心情一样,兴奋得刨着蹄子。
月下飞马
月亮细得像淡淡划过的指痕,密匝匝的星星顽皮地眨着眼睛。偶尔,一 颗流星坠落,划过庄严、纯净的天幕,绽出无声的闪光。得得得??
一串急骤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如狂飚,似暴雨,落在地上几乎分不出点 来。
一片片丛林,一道道沟壑,一个个村庄,从眼前一晃而过,蜿蜒的土路 上扯起一道褐黄的尘烟。
马已经跑到了极限,四蹄扬起时,肚皮几乎擦着地面。密密的鬃毛早已 被汗水打湿了,鼻孔急促地喷着团团热气。
骑马人似乎还嫌不快,双腿使劲地夹着马肚子,两手不住地抖动着缰绳。 凉飕飕的夜风掠过耳边,呼呼直响,额头上的汗珠,却越聚越多。
他,就是晋冀军区政委王平。本来,他正在阜平参加晋察冀军区和华北 局召开的土改会议。正开着会,聂司令员悄悄把他从会场叫出来。从聂荣臻 那严峻的眼神里,他估计到事关重大。“刚刚接到报告,石门的罗历戎正北 上向保定靠拢,我已告‘二杨’及‘耿’,让他们相机处置。现在的问题是, 我们的主力都在徐水,石门至保定间拉开了一个空档,只有冀中军区徐德操 的独 8 旅和你们的一个团。你必须马上赶过去,指挥这些部队和广大民兵,
想方设法迟滞敌人。”
“我这就走。” 聂荣臻看了看表,“就要开饭了,吃了再走吧。” “不用了。”
“那就带点干粮。”
王平点点头。一转身就把这事儿忘了。警卫员早把那匹乌骓马牵出来。 这匹马跟王平很长时间了,彼此间都有了感情。看到主人出来,马刨刨地, 晃晃脑袋,神气十足地抖抖长鬃,朝着他“咴咴”地叫了两声。
王平接过缰绳,亲昵地拍了拍马脖子,“老伙计,今天可要辛苦你了。”
说着,双手抓住鞍桥,脚下用力一蹬,身子腾空而起,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 立即,乌骓马像脱弦之箭,直射出去。
从阜平到清风店,相距二百多里。不知跑了多长时间,天渐渐黑了。乳
白色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织在一起,像一层透明的薄膜,把远处的村子罩 得若隐若现。
又不知跑了多长时间,肚子“咕噜噜”地叫唤起来,喉咙干得几乎要冒 出火,嘴里苦涩涩的,浑身仿佛颠散了架。
他真想停下来,哪怕只喝一口水。可是,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便被打消 了。他懂得,在两军对垒的沙场上,时间意味着什么。跑呀,跑呀,星斗在 头顶移动,景物在身边退缩。不知不觉地速度渐渐慢下来。俗话说,响鼓不 用重擂,好马不用鞭催。一般情况下,王平根本舍不得打这匹马。眼下,也 顾不得这许多了,他拼命地夹着马肚子。奇怪的是,马好像没有察觉主人的 心情,反而越跑越慢,最后,索性站住了。
王平无可奈何地跳下来,马的两肋汗淋淋的,浸湿的皮毛闪着丝绸般的
幽光,腹部像铁匠铺里坏了的风箱,不时出现痉挛的、不规则的颤抖。眼睛 无力的睁着,眼角凝着一滴透明的泪珠。默默地望着主人,好像在说:我实 在走不动了。
王平爱抚地拍拍马头,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怜悯:它确实跑得太累了。 王平牵住马缰,想遛遛它,接着再跑。马蹄仿佛钉在地上,怎么也拉不
动。
他只好绕到后面去推。想不到,刚一伸手,这匹高头大马竟“扑通”一 声仰倒了。
王平俯下身,轻轻抚摸着马鬃。马微张着眼皮,恋恋不舍地望着主人。 鼻息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像飘忽的游丝。
王平叹了口气,心里热辣辣的不是滋味,一匹如此骤悍的好马,竟生生 给累死了。
好在附近有个村子,而且已经离清风店不远,他临时借了一匹马,继续 赶路。
事后,笔者了解到,包括许多专门研究清风店战例的人,也并不知道这 段插曲。
这个故事,曾经被岁月的沙漠掩埋了许久。 第一次披露于世,见于杨得志同志撰写的《横戈马上》一书。 杨得志没有忘记这位幕后英雄。 依照这个线索,笔者叩响了王平将军的门。 出乎意外,老将军谈的并不是那场战役钳制敌人如何,而是那匹马。 “真可惜呀!以后再也没有遇到那么好的马。”
目标清风店
熹微的晨光,在地平线上勾出一缕幽幽的淡蓝。 “喂,我说你们停一停,咱们都快成了光杆司令了。” 听到耿飚的喊声,杨得志和杨成武回过头,果真,只剩下他们骑的三匹
马。跟在后面的警卫员和几位作战参谋早被甩得渺无踪影。
杨得志勒住马,“这是什么地方?” “已经过了保定,前面就是任各庄了。” “再跑几步,到村子里等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余震和几位作战参谋才匆匆赶到。还没下马,耿飚已迫
不及待地喊起来。
“快把电话架通。” “是。”余震应着,从马上跳下来,身子一趔趄,险些摔倒。他稳了稳
神,脚步蹒跚着,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怎么回事?”杨得志看出了破绽。
“没什么。”余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屁股,“我那马背上没鞍子,这一 夜跑得太快,屁股给颠烂了。”他一边说,一边瘸着腿走开了。
电话很快架通了,耿飚不停地摇着电话机,了解各部队情况。杨成武正 与杨得志商议,准备起草一个战斗动员令。警卫员推门进来,“首长们要不 要吃点东西?”
三个人几乎同时点点头。自 17 日中午离开东马庄前,垫补了一点干粮, 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粒米未进,刚才脑子里塞的全是敌情,早把肚子扔到 一边去了。这会儿,经警卫员一提醒,才确实感到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耿飚用手握着话机,朝“二杨”努努嘴,“这里有我。你们二位再加上 这个小鬼,赶快做饭,最好快一点,我们在这停不了多久。”“丑话说在前 头,我可不会做饭,还是司令员和小鬼做,我去遛遛马。”杨成武说。
“行呵,既然大伙信任,我也就不推辞了,到时候请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杨得志憨厚地笑笑。
按照分工,各自忙活开了。 耿飚守着电话机,大脑紧张地运转着,敌情,我情,红蓝线条在地图上
交叉纠葛。 杨成武牵着几匹马,沿着村外小路,不停地走过来,走过去,心思全系
在那个动员令上。 动员令必须简洁、明快、生动、有力、充满火药味,一听就浑身长劲。
他想起了长征路上飞夺沪定桥的战斗。 历史与现实竟如此相似。时间,也是刻不容缓;路程,也是 240 里。当
时团里提出的口号只有六个字:要桥!要桥!!要桥!!!他们把口号写在 路边的石头上,写在传递的纸条上,写在每个人的背包上。全团上下,只有 一个信念,夺桥;只有一个目标,夺桥;只有一股劲头,夺桥!夺桥就是胜 利!夺桥才有出路!
13 年过去了,此情此景仍历历在目。
他边走边想,时而凝思得忘记移动脚步,时而激动得手臂上下挥舞,时 而又沉静下来,匆匆在小本上记下只言片语。
“伙头军”杨得志也忙得不可开交。别看他当司令员运筹帷幄,做起饭
来却手忙脚乱。先是找锅、找柴、找水。水烧得“咕嘟嘟”直滚,贴饼子用 的棒子面还没和好,不是软了,就是硬了,只好不停地加水加面。好不容易 捏巴捏巴把饼子贴上,灶里的火又快熄了。铁锅温度不够,几个饼子顺着光 溜溜的锅壁滑进水里。杨得志一着急,索性用勺子把掉进水里的饼子搅碎, 又切进几块红薯、一棵白菜,哈哈,居然飘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耿飚端着碗,一边往嘴里扒拉一边取笑:“你这饭做得不怎么样,一点
湖南风味都没有,我还等着吃你烧的家乡菜呢!”耿飚和杨得志是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