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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
“北调部队由本人亲自率领,其中包括第 7 师全部、第 16 军所属第 66 团,以及军直属部队。石门防务由刘英全权负责。原军部系列的战车连、军 炮连、汽车连统一划归刘英直接指挥。“罗历戎话音刚落,刘英站起来,“军 座,恕我斗胆,我以为这样部署不妥。”
罗历戎厌恶地溜了他一眼,“刘师长有何高见,请讲。”“目前,就石
门防务而言,守备市区的是第 7 师,我师做为机动力量,一直驻扎在石门四 郊,倘若军座要把第 7 师带走,势必造成交接之麻烦??”
罗历戎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意味深长地笑笑,“刘师长所言极是,只
是有一点,刘师长大概不会健忘,胡司令长官任命的石门警备司令是你,而 不是李用章。”
听了罗历戎的话,刘英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当初,32 师刚刚划归第 3 军
建制,胡宗南确实曾任命刘英为石门警备司令。但罗历戎不摸刘英的底,32 师又非 3 军嫡系。一心想独揽石门大权的罗历戎,深怕刘英尾大甩不掉,便 从中玩了个把戏。派 32 师进攻正定,乘其空虚,将第 7 师调驻市区。当 32 师凯旋而归时,窝已经被人占了。刘英只好忍气吞声,把部队驻扎在郊外, 成了名副其实的空头司令。想不到此时,罗历戎又把这块早已扯烂的破布, 重新当旗挂起来,招摇撞骗。他心里暗骂罗历戎这只老狐狸,但大面上也不 便发作,只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
“各位,还有什么高见?”罗历戎见刘英不吭声,想就此收场。“军座, 我以为,此次北调并非上策。”
“嗯?”罗历戎从鼻颌部挤出一个颇为不悦的鼻音。 参谋长肖健站起来,“北调计划乃蒋总裁亲自批准,孙长官周密策划,
鄙人本不该再说什么,只不过,我是为军座着想。”肖健观察着罗历戎的神 色,方才那怡然自得的神情已黯然逝去,烦躁、温怒像积聚的阴云爬满了眉 峰。
肖健暗自得意,起身走到地图前,“军座请看,从石门到保定,虽然只
有 150 公里,但这不是普通的 150 公里,正定、新乐、定县、望都均被共军
所占,此乃一片赤土,军座孤军深入,我看好似??”“好似什么?” “好似唐僧西去,一步一层险,可谓凶多吉少。” “此线并无共军主力。” “今天也许没有,但你保得准明天、后天也没有?共军惯于声东击西,
军座未必不晓。” 望着肖健那因得意而扭歪的嘴角,罗历戎心底不由得腾起一股无名火。 “肖参谋长何必这样悲观自弃?”
“岂敢岂敢,不过是忠言逆耳罢了。” “什么忠言逆耳,黄鼠狼给鸡拜年!”罗历戎在心里骂了一句,一片不
大不小的阴影投在了他的心上。
罗历戎与肖健有隙,由来已久。 日本投降后,孙连仲本想将石门交给他的副司令马法五接管,不料,马
法五途经邯郸时被刘邓部队聚歼。孙连仲无奈,才不得不将石门改为李文接 收。李文嫌石门太小,不愿做这个石门王,故令罗历戎急进,将石门大权交 给了罗历戎。
罗历戎进驻石门后,两手伸得长长的,一只手抓权,排斥异己,提拔亲 信,竭力编织以自己为核心的小圈子;另一只手抓钱,借口军用,派兵到山 西阳泉抢运煤炭,运到上海倒卖,仅此一项,便发了大财。
肖健身为参谋长,本来也想在石门搞一点“自留地”,可惜,还没容他
伸手,所有的肥肉都被罗历戎用铁叉子扎得死死的。看着别人大口大口地吃 肉,自己连汤也喝不上,心里自然不满,便暗地联络了警备司令刘英、副司 令李文定以及最早接纳石门的先遣军头目侯如墉、刘壮飞等人联合倒罗。虽 未奏效,却也搞得罗历戎声名狼藉。
此次北调,肖健早已打听到名单里没有他。对于石门的前景,明眼人谁
不清楚。眼看罗历戎搜刮够了,一抬腿把这条破船蹬了,他心里气不过,便 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故弄玄虚,硌棱硌棱罗历戎。
一直沉默不语的石门市市长尹文堂,见是时候了,慢慢悠悠地站起来,
“罗军长奉蒋总裁指示,率部北调,作为石门地方官员,鄙人心里真是又高 兴、又难过。高兴的是罗军长离开石门,如飞鸟离笼,广阔天空将大有作为; 难过的是,彼此共事一场,情同手足,却要分开,今日离石去,不知何日归?” 说着说着,眼角竟挤出了两滴泪水。
这位尹市长原是孙连仲的秘书。孙倚仗自己是河北省主席,拚命安插亲 信。最先安插进石门的是专员高挺秀。哪知,新官上任不足一月,便迫不及 待地亲自带人去仓库盗窃了白布 5000 匹,正好撞见查夜的警备副司令李文 定,人赃俱在,不容分说,一干人被解往北平。这起轰动一时的盗窃案,搞 得孙连仲十分狼狈。但又不忍石门肥缺为他人所占,便把自己的秘书派了来。 尹文堂来到石门后,才得知所谓的“父母官”井非肥缺。军内物资和敌
伪产业早被接收完毕,留给他的不过是一个经济萧条的烂摊子。 在官场上,他与罗历戎的关系十分微妙。他虽乃一市之长,但实权却握
在罗历戎手里,对这个土皇帝,他不得不敬畏三分。罗历戎呢,因为尹文堂 和孙连仲的关系,大面上总还谅得过去,暗地里却又处处设防。
几个月前,孙连仲来石门视察,和尹文堂话头话尾里已有放弃石门之意。
临行前,尹文堂特地与孙连仲同乘一辆汽车前往机场。尹恳求挪个地方。孙 连仲答应回去考虑,并再三叮嘱,此话万万不可走漏出去,尤其不要让罗历 戎知道。想不到,罗历戎竟抢到了自己前头。
尹文堂对此虽不无妒嫉之心,但事己如此,还不如说几句过年话,做个 顺水人情。
他掏出一块雪白的麻纱手绢,揩了揩眼泪,“罗军长治理石门两载有余, 工事坚固,固若金汤,士气旺盛,民心所向,实乃党国之幸,百姓之幸,石 门之幸。”
有人随声附合着,响起几声稀稀落落的掌声。 “此次罗军长率部北调,鄙人仅代表石门市政府同仁及 20 万黎民百姓,
预祝其一路顺风,早传佳音。” 罗历戎微笑着点点头。尽管尹文堂这番话把他的心持得舒舒坦坦,但肖
健带来的那片阴影,却怎么也抹不掉。
在黎明前倒下
第 3 军司令部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一辆辆摩托车进进出出。院子里乱 做一团,墙角升着一堆火,几个人正忙着打开一捆捆文件扔进火堆。升腾的 浓烟携着片片纸灰飞到空中,又飘飘袅袅地落下,像一群翩飞的黑蝴蝶。
罗历戎依旧躺在安乐椅上,闭目养神。
译电员悄悄走进来,“军座,北平来电。” 罗历戎将电报扫了一遍,瞳仁里不由得迸出一束异样的光亮。电报是孙
连仲拍来的,告诉罗历戎已在徐水地区吸引了共军主力,命他迅即率部北上,
以形成南北夹击之态势,将共军一举歼灭。 老天有眼!
罗历戎心中一阵暗喜:共军主力被吸引在保北,此行保险系数将大大增
加。
“叫李师长来见我。” 李用章匆匆进来,“军座,找我有事?” “部队换防进行得怎么样了?” “起码还得两天,扯皮的事太多。”
“不行,必须在今天午夜 12 点之前结束,通知撤下来的部队,带足 3
日干粮,待命出发。” “怎么这么急?”
“北平来电催呢!他们在徐水拖住了共军主力,让我们尽快赶到,以便
南北夹击。” “军座,部队长途跋涉,再去参战,恐怕??”
“你懂什么!”罗历戎狠狠地瞪了李用章一眼,“通知守备部队,从即 日起实施戒严,只许进不许出,部队北调的消息,绝对不能走漏风声。”
“是。” 李用章刚刚离开,军法处处长走进来。 “军座,那个案子怎么处理?” “哪个案子?”
“就是中和恒药店那个, ‘19 号’移交过来的。”
“19 号”是石门的特务组织,全称“石门市动员委员会肃奸组”,因住 在中正街门牌 19 号,故得此名。这个组织自 1947 年 4 月成立以来,聚集了
一批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疯狂捕杀共产党人和无辜群众。 “犯人是什么性质的?”
“嫌疑犯。” “什么嫌疑犯?” “政治嫌疑犯。”
“那还用问吗?蒋总裁早有指示,刑事犯释放,政治犯一律枪毙。” “军座,这个案子还没有最后审定。” 罗历戎不耐烦地挥挥手,“哎呀,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哪有工
夫定案。既然是‘19 号’那边交过来,再交过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