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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床:大明王朝六位皇帝-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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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忠臣和恩人,朱由校竟然似欲食肉寝皮而后快,普天之下心肝烂掉的人,他可算头一个。
  有此严旨,而杨、左又无法完赃,其毙于狱中的命运已然注定。在打无可打、打得已无人形之时,公元1625年,天启五年七月二十六日,深夜,杨涟、左光斗、魏大中三人,被许显纯秘密处死于诏狱。杨涟时年五十四,左光斗五十一。人们见到他们的尸体时,血肉模糊,溃烂不可识,“尸供蝇蛆,身被重伤,仅以血溅旧衣,裹置棺内”{157}。
  八月、九月,首批投入诏狱的“六君子”中余下的三位,袁化中、周朝瑞、顾大章,也先后遇害。
  以吴中东林党代表人物为主的第二批遭迫害者,周起元、缪昌期、周顺昌、周宗建、黄尊素、李应升等,于天启六年四月至九月间,同样在饱受酷刑之后,尽数毙于狱中。
  另有前刑部右侍郎王之寀,以另案先期死于狱中。王是“三案”之第一案“梃击案”主要办案官员之一,时任刑部主事。他坚持事实,而事实对郑贵妃等极不利。当时,万历皇帝已有二十五年不曾露面,就因为王之寀就“梃击案”提出的证据相当有力,牵涉郑贵妃,才逼得朱翊钧二十五年后首次接见朝臣,亲自为郑贵妃辩解。此事轰动一时。后来,王在党争中遭到陷害,削职。天启朝初复出,战斗力不减,就“红丸”“移宫”案,猛烈攻击群小。天启五年,修《三朝要典》,列王之寀为“三案”罪首,“遂逮下诏狱,坐赃八千”{158}。
  细思之,天启党祸,对明朝命运并无决定意义。党祸发生,诚然起到了助纣为虐之效;但设若不发生,谅亦无改国势颓坏之趋向。整个事件中,我们只发现一点积极因素,即民心向背,拘捕东林党人时,各地迸发出来的在古代难得一见的民间社会径直表达政治意愿的热情,十分可贵。倘使认识到民心可用,顺势而为,或可拯救国家于衰弱之中。然而,这近乎天方夜谭,以二百余年来朱明政权的极端黑暗和反动,顺民意求改革,当系世间最不可能发生之事。
  朱由校、魏忠贤用骇人听闻的毒狱,将这政权的反人民本能,做了最后一次淋漓尽致、欲罢不能的宣泄。任何时候,回顾这段充斥了迫害、虐待和残忍的历史,中国人都将深感蒙羞。聊以欣慰的是,正义仍存人心,而东林党人的表现也显示了极其勇敢、刚强的英雄气概。时隔近四百年,捧读《左忠毅公逸事》那样的篇章,仍令人热血沸腾,肃然起敬。历来中国人文中的这种精神和情怀,应当视为民族宝贵财富加以搜蒐,世世传诵、哺育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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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兄难弟:由校和由检(37)
在此,我特意将李应升下狱后写给其子李逊之(《三朝野记》作者)的遗书,恭录于后;其文平白,其情深挚,其心坦荡,读之可知正人君子如何处世:
  付逊之儿手笔{159}
  吾直言贾祸,自分一死以报朝廷,不复与汝相见,故书数言与告汝。汝长成之日,佩为韦弦,即吾不死之日也。
  汝生于官舍,祖父母拱璧视汝,内外亲戚以贵公子待汝,衣鲜食甘,嗔喜任意,骄养既惯,不肯服布旧之衣,若长而弗改,必至穷饿。此宜俭以惜福,一也。
  汝少所习见游宦赫奕,未见吾童生秀才时,低眉下人,及祖父母艰难支持之日也。又未见吾今日囚服逮及狱中,幽囚痛楚之状也。汝不尝胆以思,岂复有人心者哉。人不可上,势不可凌。此宜谦以守身,二也。
  祖父母爱汝,汝狎而忘敬,汝母训汝,汝傲而弗亲,今吾不测,汝代吾为子,可不仰体祖父母之心乎?至于汝母,更倚何人?汝若不孝,神明殛之矣。此宜孝以事亲,三也。
  吾居官爱名节,未尝贪取肥家。今家中所存基业,皆祖父母苦苦积累。且吾此番销费大半。吾向有誓愿,兄弟三分,必不多取一亩、一粒。汝视伯如父,视寡婶如母,即有祖父母之命,毫不可多取,以负我志。此宜公以承家,四也。
  汝既鲜兄弟,止一庶妹,当待以同胞,倘嫁中等贫家,须与妆田百亩。至庶妹母,奉事告年,当足其衣食,拨与赡田,收租以给之。内外出入,谨其防闲。此桑梓之义,五也。
  汝资性不纯,吾失于教训,读书已迟,汝念吾辛苦,励志勤学。倘有上进之日,即先归养,若上进无望,须做一读书秀才,将吾所存诸稿、简籍,好好铨次。此文章一脉,六也。
  吾苦生不得尽养,他日伺祖父母千百岁后,葬我于墓侧,不得远离。
  尘埃落定
  1627年9月30日,旧历八月乙卯日,天启皇帝朱由校以二十三岁之龄和并非致命之绝症正常死亡。
  真是罕有之怪事。这么年轻,也无人谋害,根据史料,死因只是上溯两年之前发生的溺水事件———当时乃是盛夏,他受惊之外居然受凉,并且健康状况就此崩溃,缓慢而不可逆转地走向死亡。他可能是有史以来身体抵抗力最差的小伙子,弱到让人无法理解,只能情不自禁地设想,必是天不佑彼,就像他所代表着的朱明王朝。
  他死后两个多月,也即天启七年十一月,魏忠贤自杀。客氏入浣衣局后掠死。客魏两家均被抄家;魏忠贤侄魏良卿,客氏子候国兴、弟客光先伏诛、弃市,家属无少长皆斩。
  大臣中爬至高位的阉党,只杀了一个人,崔呈秀。
  阉党势力盘根错节,未能一遽而除。
  崇祯元年上半年,魏忠贤扶植的内阁黄立极、张瑞图、施凤来等陆续被罢免。五月,毁《三朝要典》,销其版。崇祯二年三月,始定逆案,分处磔、斩立决、秋后处斩及充军、坐、徒、革职、闲住等罪名,计二百余人。而阉党人数,实远多于此。
  拨乱反正过程中,令人唏嘘的一幕,是遇难诸臣后代奔走呼吁,以及他们揭露出来的凶残与黑暗。噩梦般的细节,见证、诠释了人妖颠倒、法度荡然、暗无天日的现实。
  袁化中之子袁勋率先上书,拉开了遇难诸臣后代鸣冤的序幕。
  几天后,黄尊素之子———未来的明清之际的思想巨人黄宗羲,上书崇祯皇帝,陈述蒙冤者的惨状,和冤案对一个家庭的毁灭:
  迨下镇抚司打问……酷刑严拷,体无完肤……一日,狱卒告父曰:“内传今夜收汝命,汝有后事,可即书以遗寄。”臣父乃于三木囊头之时【“三木”是脖子、手、脚上都上木枷;“囊头”是把头用口袋套住】,北向叩头谢恩,从容赋诗一首,中有“正气长留海岳愁,浩然一往复何求”等语。自是,而臣父毙命于是夕矣。
  诬坐赃银二千八百两,臣痛父血【父亲流血而痛在臣身】,比【等到】遍贷臣之乡商于京者【故乡在京城做买卖的商人】,并父之同年、门生,差足交赃将完【钱快要凑够时】,而杀机遂决矣。{160}
  

难兄难弟:由校和由检(38)
由这份倾述父冤的奏疏,可以想见其父黄尊素的遭际,对黄宗羲反君权的民主思想的萌芽,起了很大作用。
  杨涟之子杨之易,拿出了父亲在狱中被打得遍体脓血之时,蘸血所写绝笔书《枉死北镇抚司杨涟,绝笔书于狱神之前》。全文两千余字。杨涟自知必死,叩托于顾大章,万一得见天日呈于圣上。顾大章妥为藏匿,终于保留下来。
  绝笔书将全部感受归纳为一句话:“公论与人心、天理俱不足凭。”杨涟讲述自己在狱中的情形:“一入都,侦逻满目,即发一揭【揭,揭帖、私揭等的简称,古代与公事有关的文书或信函】亦不可得,下情不通至于如此。打问之日,汪文言之死案絷,不容辩【意谓汪文言在案中死于拘禁,令人无从质辩】。血肉淋漓,生死倾【顷】刻,犹冀缓死杖下,见天有日,乃就本司不时追赃限之狠打【自己强忍酷刑,也从未想到自杀,为的是要等到拨云见日的一天】。此岂皇上如天之意、国家慎刑之典、祖宗待臣之礼,不过仇我者立追我性命耳!借封疆为题,追赃为由,使枉杀臣子之名归之皇上。”{161}
  字字血,声声泪。
  魏大中之子魏学漮、周顺昌之子周茂兰,也各上血书。魏学漮代表“惨死诸臣之子孙”,恳求崇祯皇帝准许将元凶魏忠贤、许显纯首级交与他们,献于“镇抚司牢穴前,呼其先人,哭痛浇奠”。{162}由于冤情似海,一时间,血书潮般涌来,以致崇祯不得不加以制止:“血书原非奏体,以后悉行禁止。”{163}
  奸人就戮,阉党覆灭,忠正洗冤。在某种意义上,明代最暗无天日的一段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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