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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方无人出面,邢主任老婆在楼顶站久了,也不知道是自己想不开,还是脚软,就这样从高楼上掉了下来。
尽管地面上已经铺了救生气垫,还是受了重伤,被送到医院紧急救治。
邢主任老婆并不是钢铁厂的员工,钢铁厂的人只是派人去问了一下,送了两千块的慰问金,然后就没再管了。
至于媒体,也没有如很多人想的那样,抹黑钢铁厂,而是把重点放在赌博引起的悲剧上,指责这是一处赌博引起的家庭悲剧。
办案路过此地的唐雷偶然得知了这件事,只是摇头,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一出悲剧了。
他隐隐有种感觉,这背后是有人在推动,从他开始知道这件事起,虽也知道不会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可也不至于如此。
人站得越高,所遇到的阴谋诡计就越多,在手握权势的人眼中,普通人的性命如同蝼蚁一般,利用他人的性命,哪怕是能让对手稍微皱一下眉头,这也值得了。
这也是他不愿意再往上爬的原因,他不是没有机会,只是他不愿意见识到那些丑恶,金钱和权势堆砌的金字塔顶端站不下那么多人,为了争夺一席之地,只能把别人挤下去,有的人开始只是全力稳住身子,力求不被人挤下去,可到了最后,发现把别人挤下去才能站得更稳,谁也不能免俗。
就像沈星辰,她是一个聪慧的女孩子,一定能看出她当初提出的那个建议可能会导致什么后果,也怪不得她,人都是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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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清算
唐雷觉得他也是自私的,在知道沈星辰命运转折的真相之后,他突然惊觉,作为警察,他做错了一件事,也不是错,而是他这个位置的无奈,当年明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却没有伸出援助之手,甚至还想着这个女孩身上一定有秘密,所谓的秘密一般都跟犯罪有关,或许她吃点苦头就能牵扯出什么答案来。
他也是个人啊,不可能真正做到大公无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值得,那时候还想着也许能顺藤摸瓜,之后他却还庆幸,幸亏没有多事,豪门恩怨,谁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们有自己的解决之道,却没有料到会有今天,平日里他很痛恨那些面对罪恶而不挺身制止的路人,现在突然发觉,原来在某一天,他也做过一次围观的路人。
尽管一切都是不得已,没有料到,可细究之下,终究还是过于冷漠。
唐雷回想之前跟沈星辰几次打交道的过程,这才明白,从始至终,他是心中有愧的,所以面对她的时候始终不自然。
在回魔都的汽车上,唐雷心绪依旧不能平复,车要开了,才有人匆匆上来,唐雷坐的是最末尾,最差的位置,他原来的位置让给一位老大爷了,老大爷晕车,不能坐后边。
车子眼看要开了,还有人匆匆上来,来人扛着一个大帆布包,一不小心就碰了唐雷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急忙道歉。
唐雷听着声音耳熟,回头一看,不禁愣住了,居然是黄标。
黄标也很意外,放好行李之后,道:“唐队长。怎么是你?”
在黄标眼中。唐雷这种级别的领导,哪里还用得着做汽车,都是有专车的,现在唐雷跟他一样挤这样的汽车,他真的很意外。
“出差刚回魔都。”唐雷淡淡回答,之后问道:“老哥,你这是去看儿子?”
“不是。是去魔都打工。”黄标爽朗说道,“唐队长,我听你的劝,咱有一身的力气上哪找不到工作养活自己?钢铁厂的人提出一次性补助给愿意走的职工六个月的薪水,我就痛快把钱给领了走人,实在不想再折腾了。”
“才六个月薪水?”唐雷皱了皱眉头,像黄标这样的。给钢铁厂干了几十年。再熬几年,就能退休了,六个月薪水是不是少了点?
“少是少了点,不过……诶,我是在是怕了,刑主任老婆跳了楼。摔了个半身瘫痪,惨啊!厂里也只是派人看了一下。送了两千块钱之后就不管了。”黄标叹了叹,他之前听说,有媒体介入的事情都能引起重视,结果现在邢主任老婆跳了楼,上了报不过是一个小角落里一条新闻,说一个赌徒在国外输了一大笔钱,老婆情急之下从十多层的高楼跳下。
厂里议论纷纷,说是资方肯定有人收买了记者,众说纷纭的,还有想要挑事,说要去闹的,还拉上他,他实在是怕了,就第一个签字,领了钱,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个老乡在魔都给他找了份工作,是送水的,需要大力气,包吃包住,一个月四千多块钱呢,与其把力气花在闹腾上,还不如另找出路。
他签字的时候还有人说风凉话,他也不管,盘山那么险恶的地方他都去了,还陪着邢主任老婆跑上跑下,该做的都做了,人心不齐,还能怎么办?
仔细想想,也不是他们人家资方的错,其他事不说,刑主任老婆以死威胁,宁愿跳楼也不愿意卖房把邢主任给换回来的做法他绝不赞成,也惊出了一身冷汗,那次在盘山,他似乎也有想要跟对方拼了的念头,这念头真是可怕。
钢铁厂效益不好,最近也没怎么开工,大家又这般闹腾,只怕闹到最后,说不定连六个月遣散费都没有,还不如及早做打算。
签字收钱的那一刻,他真觉得全身轻松了不少,别说还有六个月薪水,就算一分钱不给,他也不想要再在这个泥潭里搀和了,吃亏当是福。
唐雷叹息着点了点头,道:“早走也好,跟那些人打交道,真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利益纠葛太大,动辄就涉及几亿的现金或者是珠宝,沈星辰的周围,阴谋诡计残酷斗争比任何地方都激烈,赌石也是赌,凡是沾上赌字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回到魔都,这件事很快被唐雷抛在脑后,人命案子都管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情关心太多事。
沈星辰辗转还是得知了这件惨事。
尽管肖寒有意封锁消息,不过还是有心人想尽办法让她知道。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曲夫人遗产管理委员会的潘宝仁告诉她的。
沈星辰听了只觉得一阵厌烦,潘宝仁话里话外都说肖寒做生意手段太过狠辣,那些工人如何如何的可怜。
挂了电话之后,她有些气上心头,肖寒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样一张生气的脸庞。
“星辰,怎么了?什么事不高兴?”肖寒揽着她坐在沙发上。
沈星辰道:“我问你,钢铁厂是不是出事了?”
肖寒脸色沉了一下,无奈道:“是,也算不上出事,就是一个职工跑盘山赌博,输光了被扣住,他老婆想不开就跳楼,不过捡回一条命,受了伤而已。”
避重就轻是肖寒面对沈星辰时一贯的态度。
沈星辰闷闷道:“是不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提出那样一个计划?”
“怎么会?那个人跑到盘山来又不是你的错,没人叫他来,他来了之后跟人去赌博更不关你的事,与你无关的。”肖寒柔声安慰。
“要觉得跟我没关系。你为什么瞒着我?”沈星辰凝视着肖寒。
“在我的立场真没觉得有什么,只不过我不想你因为这些事不开心,你心肠那么软。”肖寒语气里有几分无奈。
沈星辰沉默了一下,道:“那个潘宝仁刚才打电话来,说了一通……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不过是曲夫人遗产管理委员会的一个成员,居然妄想挑拨自己夫妻关系。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她真的很生气。
“你要是讨厌他。找个由头把他打发不就可以了?何必委屈自己忍受这样一个小人。”肖寒轻声说道。
“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他跟了曲夫人那么多年,不看生面看佛面。”沈星辰有些不忍心,这样也容易让那些老臣子寒心。
“这不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其他员工,你想想,有一个这样的小人上司。底下人该有多难?”肖寒顿了一下,又道:“再说了他年纪也大了,看在曲夫人面子上,多给一点退休金就是了,他这样上蹿下跳的无非也就是为了钱而已,我就不信给他的钱比他领到的工薪水还多的退休金,他会不愿意。除非……”
剩下的话肖寒没说。
沈星辰替他说了出来:“除非他这份工作能捞到比他该得的薪水还要多得多的钱。”
肖寒轻轻摸了摸沈星辰的头发。道:“一般呢,我要想解雇一个职位高的员工,就会彻底查一下他经受的账目,看看这个职工有没有中饱私囊,若是没有,我会让他体面的离开。若是有……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查账,你是说找职业会计师?”沈星辰仰着脸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