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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夏默默地朝上条伸出手掌,上条又递了一片口香糖给她。米夏依然像个正在把零钱递给客人的便利商店店员一样,在完全不碰到上条手指的前提下接过口香糖。
土御门透过墨镜的蓝色镜片,看着上条与米夏的这个举动。
「这就跟手上握有核弹发射钮的国中生一样啦。我们虽然拥有优秀的魔法能力,但这不是经过军事训练的成果。」土御门笑着说道:「否则的话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阿上?如果魔法师接受过专业战斗训练,为什么在战斗中会夹带那么多私人感情?得知惊人的事实而在敌人面前愣住、把敌人说的话全部都当真、同情敌人、想要跟敌人一对一堂堂正正对决等等——魔法师之间的战斗,实在太多无谓的要素了。」
如果是一群真正经过战斗训练的冷酷「杀人机器」,是不会倾听敌人的言词,不会同情敌人,不会想要正面对抗敌人,甚至不会出现在敌人视线范围内的。就算得知了令人震惊的真相,也会选择先打倒敌人。只要收到诛杀命令,就算敌人抓住小孩当盾牌,也会将敌人的心脏连同小孩的身体一起贯穿。这才是专业的战斗员。
「就这点来看,魔法师根本都是小孩子。握着刀的小孩子。而且是曾经被世界背叛,边哭边发抖的小孩子。」
土御门微微叹气。
「魔法师就是这样的生物。心中有愿望却无法实现、曾经向神祈祷却没有得到回应——失去了方向的人们,最后只能投身魔法这个超级后门。」
上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前的土御门也是个魔法师。虽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毕竟也是个魔法师。这个脸上随时带着笑容的少年,心中一定也有一片干涸的空白地带。
默默地嚼着口香糖的米夏,当然也一样。
「所谓的魔法师——特别是在十九世纪末建立起基础的『近代魔法师』,都会将自己的愿望刻在自己的灵魂上。这就是所谓的『魔法名』。把自己学魔法的理由,或是自己愿意舍弃人生去追求的唯一梦想,以拉丁语刻在心中。例如我是Fallere825,神裂大姊头是Salvere000。后面的数字是为了怕有人使用的单字重复,这一点就跟E…MAIL的登录名称做法一样。」
「……这——」
——这需要多大的觉悟?上条心想。即使是没有明确梦想的上条,也知道在众人面前谈论自己的梦想,是很令人难为情的事。何况每个人都会害怕梦想遭到否定。很多想要当偶像明星或是运动选手的人在被双亲、老师等人嗤之以鼻之后,就放弃了梦想。因为梦想一旦被否定,那种打击是很大的。
他们想当魔法师,难道不会害怕?
为什么他们能够拥有即使被人否定,也绝不放弃梦想的觉悟?
「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组织』这种字眼没有多大意义。我们只是刚好目的相同,所以才聚集在一起。不管是神裂大姊头还是史提尔,只要组织成为自己人生道路上的阻碍,他们随时可以背叛组织。不过,现在因为有禁书目录这个人质的关系,他们不会轻易离开。」
虽然「人质」这样的字眼让上条颇为讶异,但他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
魔法师的「专家」跟特种部队的「专家」,在意义上有一百八十度的不同,现在上条已经稍微可以体会了。魔法师跟那些可以为了钱而违反自主意志,做出杀人行为的特种部队刚好相反。魔法师不听任何人的命令,也不想要钱,但是却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意志——将这种孩子气的想法推到极致,就是魔法师这种「专家」。
(……这么说来……)
上条望着神裂离开的方向。
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眼前只有一大片宽广、空洞而寂静的住宅街。
神裂在离开的时候,背影看起来不太开心。上条心想,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说了什么伤害她「专家」信条的话?
土御门看见上条露出些许不安的表情,微微一笑。
「啊,神裂大姊头应该是因为听到『不幸』这个字眼,才会心情不高兴吧?」
「不幸……?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上条歪着脑袋回想。转头望向米夏,米夏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嚼着口香糖。
「对阿上来说,『不幸』这个字眼已经变成口头禅了吧?事实上,神裂大姊头其实也为自己的『不幸』感到相当苦恼。」
「……『不幸』?」
「其实也可以说是『幸运』,但神裂大姊头无法原谅自己的『幸运』。」
「『幸运』会让人苦恼?」
上条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土御门点了点头说道:
「日本有种名为『天草式』的神秘基督教组织,神裂大姊头在出生前就被指定为这个组织的领导者『女教皇』。而且她还是被神赐予『圣痕』的『圣人』之一,据说这种人全世界找不到二十个呢。」
土御门脸上带着笑容。
但是他现在的笑容,跟平常那种轻浮的笑容不同。
「她拥有即使不用努力也可以擭得成功的才能,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位居群众中心点的人望。每天都在发生连她自己都意料不到的惊喜。就算遭到暗杀,她也可以侥幸存活。子弹会毫无理由地射偏,就算炸弹在身边爆炸,也可以奇迹似地毫发无伤。」土御门的语气宛如在唱着催眠曲:「——所以神裂大姊头无法原谅自己的『幸运』。不,应该说她在诅咒着自己的『厄运』。」
「……什么啊,这种事情需要烦恼吗?」
对于终日为「不幸」所苦的上条来说,这简直是令人羡慕的状况。
「谁知道呢,或许实际体会过才知道个中滋味吧。」
土御门脸上带着笑容。
但是他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不过,阿上啊,当个『幸运』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假如抽奖箱中只有一支中奖签,一定都是自己抽到。这意思不是代表自己周围的人,永远抽不到中奖签吗?」
「……啊……」
「她一生下来就获得了『女教皇』的地位,但其他原本想当『女敦皇』的人们,因而无法实现梦想。她拥有不必努力也可以获得成功的才能,但其他原本拼了命努力的人们因此而绝望了。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位居群众中心点的人望,但其他原本在中心点的人因此而被挤到外面去。她的愿望都会实现,她一天到晚遇到连自己都意料不到的惊喜,但背后也有人无法实现任何愿望,只能选择放弃一切希望。她被人暗杀也可以毫无理由地存活下来,但弱者们都为了保护她而死在她眼前。为了替她挡下子弹,为了替她抵御爆炸冲击,许多仰慕她的人因此牺牲了生命。」
「……」
「如果神裂大姊头是大坏蛋,她根本不需要烦恼。但偏偏她就是无法原谅自己独占『幸运』。正因为她相当重视身边的人,所以才无法原谅自己这种为周围带来『不幸』的『幸运』人生。」
土御门叹了一口气。
他仰望着遥远的天空,继续说道:
「最后,神裂大姊头再也忍不住了。她不想再看到身边这些因为她的关系而变得『不幸』的人们,即使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依然笑着跟她说:能够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
上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神裂隶属于英国清敦,这表示她脱离了天草式这个组织。即使一生下来就获得崇高地位,受到众人仰慕,但为了阻止这些相信她的人们继续「不幸」下去,她选择了放弃一切地位。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她只能压抑住想跟他们在一起的心情,自己选择了孤独。
结果,能够陪在她身边的——
只有像必要之恶教会这样强大,不会被「幸运」或「不幸」牵着鼻子走的特殊集团。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上条心想。
上条很后悔让神裂再度想起这些事情。上条很后悔在她面前,若无其事地笑着谈论自己的「不幸」。
这时土御门看着上条,开朗地笑了。
「不过,阿上不必在意这件事啦,是神裂大姊头自己要想到这些的。自己被自己的内心创伤搞得心情不好,关别人什么事?」土御门挥挥手说道:「她是在闹小孩脾气,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虽然土御门笑着如此告诉上条,但上条的忧郁心情却没有获得舒缓。
沉默了片刻。
住宅街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偶而传来几声被遗留在家中的狗儿吠叫声,听起来好似半夜的狗吠声。此外,就是从极远处传来的电车声音。
隔了一会儿,上条在毫无人烟的住宅街道上左右看了看。
「话说回来,神裂怎么这么慢?该不会是被警察发现了吧?」
「不可能有那种状况。神裂大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