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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禾一听这话,浑身都忍不住发起抖来。
季祎也不管他,直接光着脚下床,“以前,以前正唐还在的时候,他总会四两拨千斤的将此事在朕身上绕过去。朕以为朕登基二十余年,兢兢业业,是一个尚且合格的皇帝,哪知在这些所谓的士族三卿,名门望族眼中,还是如烂泥一般!”
“朕,就算出身卑微又能如何?”季祎走到桌案前,一言不发的研磨,提笔,如龙行九天,不带一丝犹豫的写下一封密函。
他丢了笔,将信函盖上玉玺大印,然后直接丢到三禾面前。
“找个人,半月之内,将此信送到清河,事情没有办好提头来见!”
三禾磕头领命,余光扫到密函上“皇十四子”、“不具操守”、“忤逆不逊”、“罚跪于闹市”等字眼,吓得再也不敢把头抬起来。
“奴婢领旨。”
皇上这是逼着人去死啊!
60。祸从天降()
地处西部边陲; 气候严寒,清河县年节之后又下了一场大雪。
“往上报的折子今早已经由驿官送出了。”
王贤带着冷风进屋; 看到易希正伏案写些什么; 便料到他是在处理公文。她回身将门掩好; 端着茶盏走过来问:“之前我也没细问,现下见你这么忙,你老实同我说; 这次损失如何,可有让你头疼?要不要让我托娘家帮忙?”
“夫人多虑啦。”易希摇头,将笔撂下拿热毛巾擦过手后抬头看着她笑了一下,“只是雪太大压垮了十多家农户的房子,人我都安置好了。至于其他钱财方便的损失; 天晴了捞出来就是。牲畜那方面的也还好; 俱都在过年之前该卖的卖; 该杀的杀,没有哪里打紧。”
王贤看着丈夫的表情; 不疑有他,安心地把茶汤放下,“吃茶吧,我早上刚煮的。”
易希端起; 喝了一口脸立马拧了起来,“有点辣; 这……姜放多了。”
王贤说:“故意放多的。冬天冷; 吃姜驱寒。”
易希觉得有理; 便不再多话。吹着热气小心地喝完一碗,他又说:“有没有多的?也给别苑公主那里送去一份。”
王贤回头,乐了,她倒没有生气——他们夫妻相处几年来,基本都是不带脾气的,她只是和和气气的说:“你让我侍奉她读书也就罢了,现在还让我服侍她吃茶,这样不好吧?”
易希一想,连忙起身道歉,“冒犯夫人了。”他抬手作揖,在王贤过来扶他时抓住她的双手说:“是为夫说错话了,夫人见谅。”
“我没怪你。我只是觉得,他们皇家子弟,怕是也用不着人情味。”王贤任他拉着,看他笑着,说:“别苑里的奴婢都是玉家送来的,伺候人的功夫还是有的,你不用挂念。若真有那个时间担心人家小公主,还不如多想想那些受灾的百姓。”
易希连连点头,“夫人说的是。”
王贤与他执手坐下,问:“虽说没什么损失,但房屋重建也是需要银子的。你可知道这次抚恤的官银什么时候能下来?若久了,民心不满,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清河穷啊,按照往年,怕是大半年都没个盼头。”易希叹气,摇头,摇着摇着又笑了,“不过现在不同了,有皇子殿下在,清河成了他的治下,就算是为了顾及他的脸面,州府那些人也是不敢怠慢,我们于此可借了好大的光。等这些事情了结了,开春时,我们就能把孩儿接回来。”
王贤本来还笑着的脸上,突然挂上了深深地担忧。
易希不知道她因何就不高兴了,“夫人,怎么了吗?”
“我不知道十四殿下在清河到底对我们是好是坏。”王贤低头,叹了口气,小声说:“你应该懂的,就算十四殿下现在被立马召回奉阳,在别人眼里,也是认定了你是十四皇子的人。除非你不再入仕途,否则今后你只要在官场一日,就被绑在他身上一日。我不指望他以后能怎么样,就怕他不领你的情……”
易希握紧妻子的手,也歪头看着她问:“我若不入仕途,你会不会对我失望?”
王贤嗔笑道:“你本就是做学问的,若能在家舞文弄墨,天天陪着我,那才叫好。”
“可那样我不就配不上你了吗?”易希柔声开解妻子说:“若我以后真的怨怪,也只能怪自己做官的时候不对。此时正逢殿下们成年的年纪,陛下却还康健。太子之位与皇位只有一个人能坐,觊觎它的人却不少。殿下们只要稍微有点追求想法,又有那些乐见其成的官员们推波助澜,朝中就免不了有一场党派之争。你我如今身在局中,何谈自保?你刚才说到十四殿下,十四殿下的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你与他同为望族之后,可忍心见他被人糟践?他又于我有恩,不说报答,他那么个知理聪慧的孩子,年长的见了都会喜欢,尽可能的帮帮他没什么的。就算被视为党羽……如果十四殿下无心,又哪里来的党羽呢?”
这些道理,王贤不是不明白的。但是用一个妻子,一个母亲的立场来说,她是真的想把所有危险都隔绝在这个家之外。易希言辞恳切,目光又太过炙热,有些心虚惭愧的王贤不由得把视线移开,偏过了头。
易希决定给她时间让她想清楚,所以他也只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们这个家的。”
隔了很久,王贤轻轻地“嗯”了一声。
夫妻俩静坐多时,惊觉起,外头突然有仆从匆忙赶来通报,一开口传达的消息就使二人心中一震:
“县官老爷,有天使到了!”
王贤跟着易希同时起身,她第一时间看着自己的丈夫问:“是来找十四殿下的?”
不然一个普通的县官哪里有理由收到圣上亲旨?
“八成是。”易希面色凝重,陡然一想秋静淞人还在山上,不由得面露难色,“得立马通知殿下下山才好。”
王贤也想到其中关键,“但是现在正在化雪,山路湿滑,怎么好把殿下请下来?”
易希略微一思忖,说:“这样,你去别苑找离姑娘,把事情说清楚,她肯定有办法。再然后你去把八公主请过来。”
“好。”王贤点头,吸了一口气,撩过珠帘纱幔,快步从房间的侧门出去了。
易希也整理了一下衣衫,赶着出去了,“人现在在哪儿?”
“在前面花厅,跟着来的还有一小队穿着军装的将士。”
“应该是随性的京军,八成是护卫皇上安全的麒麟卫。夫人现在不在,你快去吩咐丫头上点待客的茶果来。”
“是。”
这次来传旨领头的人,是从政殿的执礼监太监童宪。易希在与他见过礼,知晓他的身份后,心里是有些恍然的,但其殊不知,其实童宪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如今四十出头,在宫中摸爬滚打半辈子,好不容易混到可以说是出人头地的地步——从政殿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从政殿的执礼监因为能够直面朝政,在权利方面可比三禾那个内侍监太监还要高。也就因为这样,童宪跟三禾不止一次的生出龃龉,日积月累,现在已经到了两看相厌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童宪是不相信三禾会有什么好事吩咐自己的,毕竟论吹帝王的耳边风,他还是比不过的。
但碍于还有三俩同行的麒麟卫在场,他也不敢多言,心思各异的两人尴尬的行礼坐下喝茶搭话。那厢,从王贤口中知道事态的离巧连忙上山。她是个练家子,一身轻功能在雪地里踏雪无痕——这个之前就让展正心见识过。往年,为了躲避崔文墨手下的追捕,她一直背着钟一杳东躲西藏,跟如今只是把秋静淞从山上接下来,更是不成问题。
王贤知道易希说话向来自有道理,再见离巧走时面色稳重,便也不再担心,钟一杳现今生病昏睡,她不好入室,想着便直接转道去找程婧了。
等程婧整理好衣衫来到清河县衙的花厅,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
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秋静淞和王贤这些天的教导,至少在对待外人时她不再瑟缩,细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公主样子。她端着姿势接受童宪和麒麟卫的行礼,转身坐下之际,十分自然的问:“年都已经过完了,父皇让你来干什么?”
童宪侧着身子颔首答道:“奴婢不知。奴婢这里只是有一封陛下盖了私章的密函,是内侍监总管三禾给的,说皇上亲笔。您也知道,这种东西奴婢们是不能私自打开的。”
程婧便直接朝他伸手,“那你给我看。既然是给皇兄的,我来看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