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程婧打了个哭嗝,说:“我想上山找你过年,可是我上不去。”
“因为大雪把山路都给掩住了啊。”秋静淞推了推,让她站直了说:“而且山上除了清净之外,又有什么好的?”
她说着话,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刚才程婧站着的地方还站了一个人。等说完话,她在正眼看去,只见其面容姣好,目光慈善,头上戴有金钏,衣服由锦缎而制,显然是一位身份非常的夫人。
“这位是……”
程婧抬头,反应过来自己失礼了,连忙介绍,“这是易大人的夫人,名贤。”
王贤这才施施然朝秋静淞行礼,“见过殿下。”
她此行显然是跟着程婧过来的。想到之前自己拜托易希的话,秋静淞连忙感激地回了一礼,“有劳贤夫人了。”
这句话在别人听来可能有些莫名其妙。王贤却微微一笑,“没什么要紧的。”说完她转而看着程婧说:“公主今日是要跟殿下在一起了?”
程婧抱着秋静淞的胳膊,用力的点了两下头。
王贤注意到她这个过分亲密的举动,也没说什么。垂了垂眼睛,交代一声,便转身回去了。
这一面,倒是给秋静淞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她低头对程婧说:“贤夫人风姿卓越,举手投足之间有礼有节,是你值得学习的榜样。”
程婧却只是笑。她说:“皇兄,这里冷,我们去屋子里吧,冯昭和玉家给你送来的年礼我还要给你呢。”
秋静淞看着她快乐的样子,任由其拉着自己去了,“送来的东西你可看了?”
“我看了冯昭的。”
“他送了什么?”
“是他们冯氏的家谱抄本。”
55。七为人日()
婧儿; 新年好啊。
能够下山见见许久没见的妹妹,真的是一件好事。
阿季咧着嘴跟在秋静淞后面晃悠的时候; 突然感受到有一股强烈的视线注视着他。
按理来说;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自从上次去借书被人看到后; 他就很小心了,哪里再会让人看到自己呢?事实也正是如此,等他回头望去时; 来时走的那段路除了天地,屋瓦,回廊,残雪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是那股没有恶意的视线仍旧存在。阿季不知怎么了; 还从里面感受到了那人是想让他过去的意思。
难道清河还有第二个灵仙不成?
阿季转头看了已经见不到秋静淞和程婧的背影; 脚尖一点; 心随意动,还是决定去看看。
此时刚巧到了饭时; 清河县城中大大小小的房子上头,都升起炊烟。
凭着感觉,阿季仰着头,在雪尚未化完的田埂边看到了那人。
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灵仙南飞立于枯树枝头; 用一种十分慵懒的神态看着脚下在田埂间采摘野菜的农妇们。她手中握着一把今朝所有为过官的士族女子都会有的檀香小扇,比身还长的青丝轻挽; 穿着白玉色的秋家礼服站于阳光下; 飘飘然; 似谪仙遗世独立。
阿季在那时有点恍神,南飞的身影是如此神圣,让他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所有的秋家人都是这样雅致脱俗,自有气度呢?
天太冷,为了化雪,有农者想在田间点了一堆火,可是还是因为天气太过恶劣,他几度尝试都失败了。南飞看着他有些丧气,摊手朝他的方向吹了口气。
听着那人欢喜的笑声,听着柴火灼烧时发出的噼啪声,阿季又听到她开口问:“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他一样是从离巧那里知道的,今日初七。
或许本就无需他回答,南飞自己继续说:“汉东方朔在《占书》有言:【岁后八日,一日鸡,二日犬,三日猪,四日羊,五日牛,六日马,七日人,八日谷。】今日既然初七,那便是人的生日。”
阿季偏头,扫了一眼田埂上跑来跑去忙碌的人们,突然笑了。
是吗?原来今天是人的生日啊。
“去岁七草羹,今年一人烹。人生在世,世事无常,沧海桑田,不过一瞬。”
南飞的声音,突然变得惋惜和惆怅。
灵仙都是以前士族的长辈所化。阿季不知道她在感叹什么,他只是想让她开心一点。他便抬头开口笑着问:“大人,您是秋家的灵仙,对吗?”
南飞把脸转向他,也笑了,“是啊,我叫南飞。”
阿季抿嘴,俯身行了一个晚辈之礼,“我是阿季。”
南飞听到他这么介绍自己,有些意外,又有些欣慰,“你已经舍弃了自己生前的名字?”
阿季摇头,面上有些说不出来的坦然:“那其实也不算我的名字吧。”
南飞悄然一笑,她抬手,轻轻一挥,“你过来。”
阿季看着地上想了半天,到底还是想起了该怎么让自己浮起来。
在靠近南飞的时候,她不急不忙地拉了一把。还不能熟练使用自己力量的阿季当即就有些腼腆的一笑。
南飞抓着他的手,也没松,含糊着问了一句:“那个东西,可以让我看看吗?”
阿季不笨,立马就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她给自己的功德珠。
他立马张开了手心。
这颗颜色有异的功德珠看起来好似快要跟他融合了。
南飞眨了眨眼睛,扫了一眼后便笑着点头,“好了,收起来吧。”
阿季把手握成拳后,抬头看着她问:“这个东西其实并不属于我,对吗?”
南飞十分冷静,似乎是什么也不在乎一样回答:“是你的,便该是你的。”
“我有个问题想问您。”阿季对这个回答并不是很满意,他继续追问道:“静凇妹妹的师父钟一杳,不是空有虚名之人,反而身怀异能,十分有本事。所以,他的卜其实算的很对,是不是?”
南飞挑了挑眉,问:“他算出什么了?”
阿季只是盯着她的神情在看,嘴里说的,像是与自己不相关的事,“他说,秋静淞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那个亲缘凉薄,不被中宫喜爱的十四皇子。”
南飞在这里停顿了一下。
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在那间破庙里,秋静淞用程十四的名义起誓,用程十四的身份接受冯昭的效忠的那一刻吧。
她的心情一下变得有些低落,“你知道换命一说吗?”
阿季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是您做的吗?”
“我还没有那个本事。”南飞苦笑了一声,“老天要人怎样,人就得怎么样。人在世间拼搏一世,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是最后谁又能抵得过,天命所归呢?”
阿季垂下眼帘,心里只觉得苦闷极了,“我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南飞这里就如同一个长辈那样开导他,“为了什么?”
“为自己,也为了静淞妹妹。”他死了,他对害死他的皇兄是有怨气,可更多的却是觉得自己命该如此。他太软弱了,或许稍微强势一点根本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可是秋静淞呢?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死了虽然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人还好好地活着,却被迫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不是更加残忍吗?
阿季帮着她质问道:“您知道吗,她一直以为自己还是秋家人。”
南飞沉默许久之后才回答,“在完成天命之后,她当然还是秋家人。”
阿季皱紧了眉,“什么天命,我不明白。”
“你以后就会明白的。”南飞拍了拍他的肩,回头一笑,“当一个灵仙修炼到一定境界时,就能隐隐触碰到天命。当然,其中的玄之又玄,自己明白就行,无须让外人知道。”
这些话,果然听起来离他太过遥远。
阿季一闪,回到自己刚才来时站着的地方。感受着踏踏实实站在地上的感觉,他抬头大声说了一句,“她不信天,我也不信。”
南飞看着他一愣,复而朗声大笑,“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阿季此刻,实实在在体会到有本该属于秋静淞的东西正在失去。
他试图帮她挽留,他大声地问:“你舍得她吗?秋家人舍得她吗?你们忍心吗?”
南飞看着远方,又是许久不答。
当田埂上越来越热闹,在乡间人的打闹声中,她突然开口轻声问:“她还好吗?”
精神一直紧绷着的阿季松了口气,“她给自己定了些许个小目标,每天都在为之努力着。”
南飞又问:“你好吗?”
阿季微笑着点头,“我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日子能够过得如此快活。”
“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