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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封棺了?”
“嗯。”
容澈起身,取香三束,对着正前方行了一个大礼。
前院宾客满棚,参加的却只是一个有些空壳的葬礼。
容澈将香上好后,脚下一转,来到另外一口棺材前。
他伸手,抚了抚棺盖上根本就不存在灰尘。其实,今日的主角本该是他才对。
故儿梅年礼之灵位。
“年礼的事情我去查过了。”一说到这个早逝的孩子,容澈就有些伤心。和容晏差不了两岁的秋家梅氏二子年礼,十年前就以质子的身份来到通州,他是被秋明几和容澈一手带大的,可以说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这次来奉阳,按理梅年礼就能回自己家了。可是这个孩子念情,性子倔,非要将秋明几送入奉阳才肯罢休,哪里知道在来的路上遇到一伙杀人劫财的山贼,守在秋明几身边保护的梅年礼为了给她挡箭,以身为盾……
想到就忍不住红了眼眶的秋明几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调说:“事是在赵家的地盘上出的。”
容澈皱了皱眉,这件事确实有点难办,“我们并不能因为此事责备赵家。”
五大士族间也有亲疏,而掌管文事的秋家和掌管礼事的赵家从第一代祖先起就是以手足相比的挚友。
为一个旁系的次子跟赵家翻脸,值得吗?秋明几心中自由考量。
她难得笑了,“这件事不急,慢慢查。我们来都来了,还怕什么呢?总归是要给年礼,给梅氏,给我们自己一个说法的!”
容澈点头,他重新回到秋明几身边问:“晏儿,要让他入朝吗?”
这件事秋明几早就想好了,“我想让他入御史台。”
容澈有些不解,“你我都知道,他自己是想去吏部的。”
秋明几偏头看着他说:“但是我想让他做容澈的儿子。”
容澈一笑,心里暖暖的,“这个并没有关系的。”
秋明几却不依,“若是我坚持呢?”
“嗯……”容澈沉吟了一下,突然笑道:“那便只能听夫人的啊。”
秋明几抿嘴,心情刚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院传来的容晏突然拔高的哭嚎声。
“这孩子……”容澈一时无语极了,“也不知道像谁。”
秋明几觉得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她拍拍容澈的手说:“你去把他换过来吧,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容澈点头,起身,酝酿了一下情绪后,一边清着嗓子一边走向前院。
秋明几看了三位逝者的灵位一眼,起身又点了三束新香。
刚好,容晏过来了。
他朝着秋明几毕恭毕敬地行礼,“母亲。”
秋明几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香递给他。
容晏接过后,依次给舅舅舅母奉上过后,在梅年礼的灵位前再度躬身一揖:“晏弟刚才在前院放肆皆为权宜之计,冒犯之处还望兄长不要怪罪。”
秋明几等他说完话,提起了旁边的一个竹篓,“晏儿,你提灯,随我来。”
容晏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母亲要做什么,他还是立马跟了上去。
取清水稀粥各一碗,秋明几将其放在了卢府侧门门角处。
容晏看着她又拿出一个空碗往里夹菜,有些不解地问:“娘,您这是何意?”
秋明几轻声回答:“施粥。”
容晏朝外头灯火通明的街道望了望,“给乞丐吗?”
“给过路的小鬼。”秋明几一边夹菜一边说:“希望你舅父一家和年礼兄长魂归来兮的时候,常年在奉阳徘徊的小鬼能够网开一面,不要挡了他们回家的路。”
小时候在老家还未起势时,卢氏兄妹过得很苦,没有亲族的接济吃不饱饭是常有的事,但是就算这样,作为兄长的卢正唐还是会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口粮分给她。
后来玉书言和卢正唐情投意合嫁入卢府,为了示好,也是在新婚第一天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再来就是那三个古灵精怪的孩子。秋静淞从小就跟她亲,整天姑姑长姑姑短;卢景弥不善于表达,但习武后做的第一把弓箭就是送给她的;从小在她膝下长大的梅年礼更不用说了……
容晏看着秋明几一直在往碗里夹菜都忘了停,忍不住开口提醒,“娘,菜漫出来了。”
秋明几愣了一下,眼泪还是没忍住流了出来。
“娘……”一直强大的母亲突然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容晏实在有些手足无措。他抿了抿嘴,蹲下身,一边安抚母亲一边承诺道:“娘,您放心,舅舅舅妈和年礼哥哥的仇,我一定不会忘记的。我也会变得更强,去保护小景和静儿。”
秋明几低头擦了擦眼泪,说:“既如此,那你便入御史台吧。”
容晏第一反应是抗拒的,“御史台不是有父亲了吗?”
“他不会去那里了。”秋明几偏头,看着他说:“你去吧,那里是你父亲曾经打出一片江山的地方。如果可以,你要让这京中所有的人看到你就知道,容澈和秋明几回来了。”
娘让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容晏垂了垂眼,也没有什么不满,他将双膝由曲改跪,顺从地说:“孩儿遵命。”
46。溯流穷源()
昨夜从政殿响起的钟声向奉阳所有京官传达着一个消息:明日皇帝将御门听政。
这天天光微熹时; 朱雀街上的人群一改以往的零星散落,变得人群涌动。
“刘大人; 早啊。”
“皇上这会儿应该还没醒; 赶快抓紧时间吃碗面吧。”
“陛下半个月没上崇文殿; 今早怕是听那群御史参人都得一两个时辰。”
“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咯,也不知道还能在朝堂上站多久。”
“您可别这么说。右相大人年近古稀; 不也精神得跟二十岁的小伙子一样吗?”
“哈哈哈,前儿个还在从政殿听他老人家在骂人呢。”
这个奉阳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站在窗口一直微笑着看下面的容澈感觉四周有冷风拂过,为了保重身体,他还是伸手将窗户掩上了。
他身后的圆桌上; 坐着一位身着女式黑青色正二品官服; 盘发簪钗; 红唇明眸的女人。
“我在听说你回来的第一天,就想见你了。”在朝中担任御史大夫一职多年的苏今说着; 伸手提壶倒了两杯温酒。
“所以体谅您这种心情的我,马上就请您出来吃饭了。”容澈笑着,走过来端起酒杯置于鼻尖闻了闻,十分熟稔的调笑:“姐夫不会生气吧?”
苏今将勾起的嘴角一抿; “他现在正在家里呼呼大睡呢。”
“您和他是世上少有的阔达之人。”容澈笑笑,不动生色的把苏今的酒杯也给顺了过来。
苏今“啧”了一声; 拿起手中装饰的木制丝缠的檀香小扇拍了他胳膊一下; “那是我的。”
“大清早的; 伤肝,您喝茶便好。”容澈说完,慢悠悠的自己把酒吞了。
苏今看着他,发觉他的脸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不由得心生感慨,“你还是那样,没变。”
“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因为我变了。”
当年,御史台的苏今可是能把半个朝堂全部喝趴下的人。
容澈摇头,似是叹息,又似是可惜,“年轻时太过放纵,不懂得克制,到了年纪就该受苦。”
“可我偏偏生得是个爱及时行乐的人。”苏今把扇子抵在下巴上感慨,“这世上吃进嘴里的东西,还是只有酒最能让人清醒。”
容澈不赞同她的观点,但也没说,只是笑着给她沏了杯茶。
苏今瞥了一眼碗里绿色的茶汤,忍了忍,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水晶糕到容澈碗里,“尝尝看,还是不是你以前吃过的味道了。”
容澈点头,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点。细细咀嚼咽下后说:“没那么好吃了。”
“是这样吗?”苏今皱眉,自己也吃了一点,她倒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可能我经常吃,所以察觉不出来。”
容澈拿着手帕擦了擦嘴,笑着说:“京中的时局,也是这样的。”
苏今听他话里有话,便索性撂下筷子跟他开门见山,“你还晓得关心时局?”
“小人虽陪妻在外,但还是有一腔报国之心的。”
“少跟我油嘴滑舌。我就问你一句,这次回来,能不能继续来帮我?”
容澈不语,只是笑。
苏今看着他,良久,叹了口气说:“你是一个能力非常强的手下,有你在御史台,我会省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