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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没走几步,连溪客就来了:“皇上,玉相来了。”
“嗯……”季长芳抿嘴,抓着那朵桂花直接朝着他过去了,“人在哪儿呢?”
“在数简房外候着呢。”
展正心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心里有些感慨:一次大获全胜的博弈,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自信了。
季长芳到展府这天是八月初七,延续了这两天暖热适宜的天气。
也是作为给展正心的恩典,这趟出宫季长芳并没有瞒着谁,她来时不仅乘的御撵,该有的随侍护卫以及史官,是一个没漏。
展正心的宅子并没有什么看头,季长芳也知道他该是找自己有事,所以才会让她来这一趟。不过最近她的性子变得格外能忍,就算心里再好奇,只要展正心不说,她就不问。
最先忍不住的,果然还是展正心。
他在献上自己亲手所做的月饼后,很突然地问道:“皇上觉得臣府上是否过于沉闷?”
季长芳端着茶杯,想看他到底搞什么鬼,便顺着他的意思:“是有一点。”
展正心便笑道:“不如臣把妹子叫来,给皇上舞剑?”
季长芳当时有一瞬间的呆滞,这人什么出身她还不了解?这是哪里来的妹子?
搞什么鬼。
季长芳把茶水一口饮尽了,“你叫她上来。”
展正心点头,朝身后的家仆使了个眼色。
季长芳冷眼看着,直到崔瑛拎着长剑上台。
她把头发扎成一束,穿着男装,英气十足,到堂前时颇有些巾帼风采。似乎是将这一幕排练了千百遍,她看着季长芳,眼神眨也不眨,半点不怯场,抬手时,就像从未见过那般生疏地朝她行礼:“民女展氏见过皇上。”
季长芳现在又没瞎,当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拽着手里的茶杯,看着展正心一笑,笑完就把杯子往地上猛地一摔。
展正心看着季长芳被气得起身,心也立马跟着悬了起来。
只知道她突然盛怒的随侍连忙跪下,不敢做声。
展正心也跪下俯首道:“皇上息怒。”
“息什么怒?”季长芳压着心里的郁闷冷笑,她看着崔瑛,自个儿在原地踱步良久,才咬着牙坐回去。
“真是好极。”她抬脚把身前的矮桌一踹,看着明显被吓到却还强装镇定的崔瑛道:“不是要舞剑吗?傻站着干什么?等朕给你起头?”
崔瑛听着她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声音,泪水当时夺眶而出。
“你……你凶什么凶?”她委屈得不行,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吼了出来,“你这个样子,谁还敢动一下?”
展正心注意到史官有抬头望过来,连忙诚惶诚恐地磕了个头:“陛下息怒,舍妹实在被宠坏了。”
他转头给崔瑛使眼色,“不知死活的丫头,陛下面前你也敢放肆?”
崔瑛怕自己坏事,连忙伸手抹干净眼泪跪下,“民女……民女知罪,请皇上饶恕。”
季长芳只看着这眉来眼去的两人冷笑,“你继续便是。”
好你个展正心!
崔瑛想不明白季长芳如今心情,她闭了闭眼,想着死也不能走,起身后再也不说二话直接将拎着长剑的手一绕。
展正心之前安排好的琴师在不远处弹起了琴。
真是大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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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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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日之举; 展正心并无百分百成功的底气,在请出崔瑛之时,他都有些心怀惴惴。直到季长芳观完剑舞后,对他轻声说了一句:
“你这是想要效仿卫氏姐弟?”
这一刻; 展正心才真放下心:她懂他。
碍于史官在侧,他只忍着心中的激动,垂头小声答道:“臣希望给陛下排忧解难。”
季长芳眼角的余光瞟到,曹家的那两个史官听得此言; 脸都绿了。
她突然间觉得很有意思。
她故意抬头看着收剑站好的崔瑛道:“看起来你年纪比我好像还大些。”
崔瑛只恼她狭促,她张嘴,还未作声,季长芳就朝她伸出手; 又跟了一句:“模样倒是生的好; 你叫什么?”
“民女小字云简。”崔瑛脑子一热; 眼里只有她,巴巴地就跑了过来一把抓住。
靠近时; 她又忍不住轻声唤了一声:“笑青。”
季长芳低头一看; 崔瑛已是双眼通红。
季长芳眨了眨眼; 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揽过她就要往外走。
宫里的太监这时连忙在前给她二人开路。他们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脸上喜气洋洋的。
一向不沾女色的皇帝终于肯像只猫那样去闻腥味儿,这是好事儿; 更不用说这人还是与内监关系亲密的外臣的妹妹。
今日跟着季长芳出宫来服侍的领头太监故意落后来到展正心身前; 满脸意味深长的朝他拱手:“展将军; 恭喜了。”
“承您好意。”展正心低头朝他还礼:“舍妹日后有劳公公担待。”
“奴婢可没这个福气,”太监意有所指,“展娘子福气大着呢。”
展正心只笑,说着就要提步:“后头还有一处园子,皇上估计去那儿了,我跟去看看。”
太监拦住他,“欸,有大娘子在,您还怕皇上找不到地儿?”
展正心恍然大悟,跟着笑了起来。
他二人还未再度说些恶心话,那两个曹氏史官在路过时,一人朝展正心唾了一嘴。
“狼狈为奸!”
“一丘之貉!”
“沆瀣一气!”
“朋比为奸!”
他二人从方才就气得浑身发抖,如今趁皇帝不在,一人一句指着展正心骂了起来:
“你还想效仿长平侯?以有心算无心,长平侯可没您这样的心机!”
“展将军,您真是忠臣良将,您做这种事,就没想过会被人戳脊梁骨骂吗?”
“满朝谁不指望着拿皇上的后宫做筏子,你现在还自主送上借口……”
“皇上可还未出孝呢!”
展正心看着这两个史官越说越气,气得人都站不稳了,好脾气的问:“您二位要不坐下来骂?”
合着人家根本就没他们俩当回事!
展正心能不知道把崔婉送进宫的后果?可照他所思,这其中,好处多过坏处。
其中一条就是季长芳日后更方便行事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季长芳今日自个儿出宫其实是有事情要办的,她来展府落脚,本来就存了借此把诸多随侍甩开的心。
如今可好,有了崔瑛,连借口都不用找了。
用过午膳后,季长芳在雅间的小塌上小憩,房里除了崔瑛,再无他人服侍。
可饶是如此,也怕那听墙角的,故而季长芳跟崔瑛说话并不敢大声。
她二人从方才就在等能单独说话的机会,一等等到现在。
有多久没见了?
崔瑛伸手轻轻摸着季长芳额头上新生的,毛绒绒的短发,就像做梦一样。
在外人看来,她二人一坐一卧,看起来竟像幅画似的。
看着小丫鬟端了茶果进来,又等到她点了檀香,季长芳才吩咐:“出去吧,无朕传唤,无需进来。”
“是。”小丫鬟脸一红,退了出去。
她还瞬间拉下了房里的第一道帘子。
崔瑛想起方才用膳时那两个史官不自在的表情,就忍不住笑道:“他们这样就更以为你在和我做坏事了。”
季长芳耷拉着眼皮,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随他们怎么想。”
“那是,他们可不敢骂你。”崔瑛又想起刚才季长芳吼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单手托着脑袋,好不怀念的说:“你呀,脾气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季长芳只看着她,也不作声。
几缕光透过竹帘的缝隙照进来,崔瑛看着季长芳被映得颜色变浅的瞳色,晃着脑袋问:“没话跟我说?你不想我吗?”
季长芳把头转过去,半晌又转回来。她伸出手,扶了扶崔瑛头上有些歪了的发钗。
崔瑛怕她够不着,把脑袋往前头伸了伸。感觉到她在做什么后,她又说:“你帮我把钗环都取了吧,好久没戴这些东西了,一会子这么全搁头上,跟顶了三斤猪肉似的,累得慌。”
“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