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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可不信这个谬论!”程婧说着丢下一张刑牌,朝旁边的老太监使了个眼色,“把这个奴才带下去,就是把他的牙锯了,也要问出真东西来!”
老太监拿着刑牌,塞住了阿庆的嘴,和几个年轻力壮的内侍把阿庆一齐拖了下去。
程婧握起手里的章子,志得意满地从旁边拿过来一本项目。
严刑拷打了一个下午,阿庆除了求饶,什么话都没说。
程婧知道这个结果也不烦躁,她收拾了一个食盒,在天黑之前去了一趟同心阁。
同心阁前根本就没有人。
秋静淞是因为阿季才一直徘徊在门口不敢进去冒犯端妃。
对程婧来说,这是她的亲娘,对她无半点压力。
“娘,娘。”
只是殊途同归,程婧找了整个同心阁,也没有找到端妃。
她走了一圈,渐渐有些恼怒。
“您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知好歹。”
无端地说出一声恶言,程婧把食盒放在桌上,转身却看到有个人站在门口。
那人背着光,她又看不到他的脸,登时就被吓了一跳,摔在地上。
惊慌失措间,程婧选择了逃避。
她抓着自己的手,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婧公主是何时来的?”
听到声音,程婧那一双被眼泪打湿的睫毛颤了颤。
她睁开眼睛,整个人瑟缩着,看起来楚楚可怜。
“是,是外公吗?”
玉珉瞟了瞟外头愈来愈暗的天色,点头,“起来吧,老夫送您回去。”
程婧扁了扁嘴,撑着地面站起来,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外公,您吓到我了。”
玉珉伸手一请,“公主娘娘如此,可是做了亏心事?”
程婧摇头,整个人简直慌得不行,“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玉珉站在原地不语,等着程婧上前。
程婧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抽抽搭搭地忍不住哭了起来,“外公,皇兄生病了。”
玉珉对此漠不关心,他还转移话题说:“老夫倒是知道娘娘与齐皇后同掌宫务的事。”
“是,是啊。”程婧缩了缩脖子,说:“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反正是父皇的命令。”
玉珉跟在程婧身后,语气不急不缓,“老夫还知,娘娘今天下午抓了一个太监。”
程婧傻乎乎地笑了笑,“外公真厉害,什么都能知道呢。”
然而玉珉的下一句话让她的笑彻底僵在了脸上,“娘娘猜的没错,十二皇子殿下的毒,是那个太监下的。”
程婧转身,看着这个脸上爬满皱纹的老臣,脸上全是不敢置信。
“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不等她问出这个问题,玉珉接着说:“这件事,皇上现在也知道了。”
程婧当时就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我不要呆在这里了,我要跟皇兄回清河。”
“你们愿意舍了天下,继续委屈的窝于边陲之地吗?”玉珉死死地盯着程婧的眼睛,悠然至极,还能露出笑容,“奉阳的天已经变了,等这层乌云一开,就是属于你们兄妹的青天白日,你真的舍得?”
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程婧的脸色突然混乱起来,“你和父皇在谋划什么?”
玉珉只是看着她笑,“老臣对十二殿下无礼,也只是担心他会做出自己后悔的事。那些药是不得已为之,对他身体无损,陛下也已经默认,娘娘不用担心。”
这些话在程婧听来,配合他的眼神,简直就是在变着法儿的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
不然也会是秋静淞如今的下场吗?
程婧看到玉珉突然迈开腿过来,吓得紧紧靠在廊道两边的柱子上。
“我皇兄醒来知道了,会杀了你的!”
玉珉听完大笑,笑声是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张狂,“不,相反,他会谢我。”
程婧等着玉珉的背影,看着他消失在道路尽头。
没用的东西。
没用的东西!
程婧坐到地上,一张脸不受她控制的扭曲起来。
她的脑子里突然有两个声音吵了起来。
“居然就这么躲了起来,你这种胆小鬼也配君临天下?”
“你听到了没有,老头子说要把赵国送给秋静淞。”
“不送给她,难道要送给这个废物?”
“我才不是废物,她才是废物!”
“对,她才是废物。”
“哈哈哈哈哈……废物。”
闭嘴闭嘴闭嘴,都闭嘴啊!
废物程婧抱着头,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没一会儿,阿季就慌忙地过来了,他看着程婧如今的样子,手足无措。
为了不让宫里的另一位灵仙发现他的踪迹,他如今不能现身,不能说话,什么都不能做。
他看着程婧哭,哭够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恢复了白天那幅有了底气的样子。
“真是废物。”她不知道对谁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脚步轻快地扬长而去。
178。局…推断()
程婧坐在秋静淞的床边; 拿手帕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她的手。
睡梦之中,秋静淞仍是眉头紧皱; 似是还在烦恼什么。
离巧撩开帘子进来; 看到程婧也在,赶忙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药瓶放入袖袋; 装作若无其事慢悠悠地晃过来。
程婧发着呆; 本来是在想着什么; 抬头一看离巧突然出现在面前; 登时被吓了一跳,心慌不已; “巧姐是何时来的?”
“就刚刚。”离巧拿手指卷着垂到胸前的长发; 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程婧,“奇了怪了;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笑青了?”
程婧抬起头; 还没两下; 眼眶里就聚满了泪花; “巧姐; 我好怕; 我皇兄她真的没事吗?”
说起来; 离巧与程婧在一起的日子可比秋静淞与她多得多了,对这个丫头的秉性她早就了解; 所以就算看见她哭; 也没有做多表情; 免得露出破绽; “我并不擅长医术,你问我,还不如去问太医院的大夫们。”
“他们也只是说尽力而为……”程婧那只握住秋静淞的手紧了紧,眼里划过半分愤恨,“父皇就应该下令严惩,至少也要拿几个人的脑袋,不然他们怎会尽心?”
离巧看着她半天不语,“……婧小妹,怎么你回宫之后,杀心变得这么重了?”
“我,我这么想不对吗?”程婧心虚地低下头,一时心乱如麻。
“这件事,医者本无罪。”离巧看待问题的时候,心里有一杆属于她自己的称,“笑青现在仍旧昏迷,就代表毒没解。医师治不好,那咱们就追求其源,去找下毒的人要解药。现在问章宫是你在管,你行事方便,何不把害笑青的人借此抓出来呢?”
有口气,当时就梗在了程婧胸口。
她难道就不想给秋静淞解毒吗?
一想到昨日从玉珉口中听到的那些话,再联合近日朝堂上各方的大小动作,程婧就忍不住浑身发冷。
她一点也不傻。
因为杜岩松一本奏章,朝上的二皇子三皇子一派迅速被拉下来水。两派皆以为这次行动是对方所为,既然已经打破这种平衡,双方干脆撕破了脸。二皇子战功赫赫,他手里的兵权让人忌惮,三皇子一派便索性用手段让季祎夺了他的兵权;而在此之下,便是作为三皇子左膀右臂的五公主和九皇子被人疯狂报复——单说九皇子季泉,就因为被御史上参侵吞苇河官银被季祎怒斥,罚他在宗庙前跪到如今未起。
这些皇子倒霉的背后,还有十来条朝廷官员的身家性命。
玉珉说,让秋静淞昏迷是为了防止她多管闲事——君不见最爱管闲事的付卿书如今还是进气多出气少呢。
玉珉还说,季祎知道这件事是他所为。
季祎或许是同样不想让秋静淞牵扯到这方漩涡中来,但是,他们又怎么确定秋静淞会真的去插手这些事呢?秋静淞虽有正义感,可并没付卿书那么上头。她是答应白俊会为白家做主,严惩景亲王,可事关前途,若是朝廷此时的这场风暴被她看见,她还是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啊。
到底玉珉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与臣谋私的季祎又在其中存了怎样的心思?
难不成他们真的想让秋静淞躺着就把这个皇位拿了吗?
可是凭什么?玉珉作为外戚,她有私心不奇怪,可季祎……他真的有那么喜欢秋静淞,喜欢到了可以对自己另外的亲生儿子下手的地步吗?
这种事,让程婧怎么敢相信。
她和皇兄从小就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