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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堂上坐着的季祎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也是因为他没作声; 方才发言的那个御史便开口嘲笑道:“汝阳郡主; 您所谓的人证; 就是这么个瞎子?”
“眼瞎还算好; 心盲了才叫真的无药可治。”付卿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走到秋静淞身边向着季祎跪下禀告:“陛下; 离先生是来时在路上被恶人追杀; 眼睛被流矢刮伤才导致双目失明的。”
“原来如此。”季祎宽下心; 他见秋静淞一撩衣摆就要跪下; 忙说:“慢。既然汝阳都称你为先生,说明你确实有真才实学。读书人有特权,不用下跪,就站着说吧。”
“草民多谢陛下。”
季祎看不清她的脸,只见她体态十分漂亮,又是有些可惜地开口问:“是哪里的恶人伤到了你的眼睛?”
“草民没证据,也并不是因为此事上殿,不提也罢。”秋静淞搭手作揖,起身时,一起把谢薄金写的状纸和血衣拿出来双手呈上,“草民今日只为西南水患发声。草民为人证,手中一为物证,二乃状词,恳请陛下过目。”
季祎连忙伸手示意司礼监去拿。
在这过程中,秋静淞一撩衣摆跪了下来。她俯下身,把额头贴到地上,伏地大声道:“草民要状告郴州刺史张翎欺上瞒下,胡作非为,身在其位而不够其格,累及清河百姓遭灾。草民还要告郴州州牧辛稽为虎作伥,与张翎同流合污陷害忠良……”
这么大一段话一口气说出来,秋静淞吸了口气后握住拳头,仰头用更大的声音喊到:“草民还要状告所有在清河水患期间所有不作为的官员!”
季祎还没来得及看状纸,就被秋静淞丢出来的炸弹煞到:“这又是为何?”
付卿书被秋静淞后面说的一句吓到,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袖子。
秋静淞把她的手移开,铁了心要把这桩案件的所有脓包挑破,“清河水患本是天灾,上天无情,吾辈无可奈何,可在能预防期间,前有朝廷不管不闻不听不问,后有上峰官员失德失言一意孤行,将所谓的天灾硬生生地酿成人祸……”
“在座的各位大人都是有学之士,草民无礼,有一道算数题想问问诸位:在这次的西南水患中,有六十五人失踪,三十七人因房屋倒塌等原因重伤致残,有一整个村,八十四人因撤离不及时被泥土掩埋当场死亡,二十三人因灾后救治不当丧生,七人被活活饿死……”
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秋静淞越说声音越凄厉,“敢问那些无辜丧命的亡魂该向谁索命?”
她突然结束命题低吼出声时,把堂上大部分人都吓了一跳。
季祎都坐不住站了起来。
秋静淞仰着头继续问道:“又敢问,其中数以万计的财产损失,谁又能赔?”
“有,有这么严重吗?”秋静淞的声音抑扬顿挫,饱含悲戚,部分官员听完也有些后怕了,“那这不就证明,易希更该处以极刑了?”
“这位大人,”秋静淞把头偏到出声的方向怒道:“易大人只是清河一个县的县官,而草民说的确实八个遭灾县的统计人数!不知郴州州牧可有向陛下报告这些,恕草民直言,因为易大人鞠躬尽瘁日夜操劳,清河恰恰是伤亡最小的。清河一千零六十余人,只有一人失踪七人重伤……有这等实绩,朝廷却还偏信郴州上官之言将易大人定罪,说来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小民放肆!”张时无端被嘲,面对一个“贱民”,他哪里还坐的住?他一边走出来一边说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谁又能被你随意攀扯?你简直无知至极。既然你方才说到刑部,那本官也给你解释解释。刑部会下令捉拿易希,还由于他私开桐乡粮仓!他这等行为,若是战时,本官断他一个叛国罪也不为过。”
“那草民也同大人解释,桐乡仓是十二皇子殿下带人开的。”秋静淞虽看不见他,也厌恶对着他。她回头继续向着季祎说道:“陛下,在物资全部被冲毁的情况下,西南诸县能撑上一个月,就已经是极限了。若不开桐乡仓,在此次灾情中被饿死的又何止只有那七人?”
“宋国此次同样也遭灾了。虽然如何处理是他们宋国的事,但在一次清河开闸放水时,有三十余人的尸体前后从上游飘了下来。仵作验后,上报这三十余人全部都是被饿死的!宋国常年向外鼓吹太平盛世,谁又能知道,太平盛世会有如此惨状?路边有饿殍,河中有浮尸,这哪里算是什么盛世?分明就是人间地狱!”
秋静淞不禁又问道:“桐乡仓中的老鼠都硕大如猫狗,凭什么它们偷吃是理,百姓们用之就成了犯罪呢?”
不知是哪位官员嗤笑一声:“老鼠是畜生,所以偷吃。若百姓也是……那就自然有理。”
秋静淞气到立马反问:“如此说来,任由老鼠偷吃的官员自当禽兽不如?”
右相甘廉这时又“诶”了一声:“崇德殿上,天子面前,何必说些粗鄙之语?”
“无妨。”季祎抬手,瞟了一眼刚才与秋静淞抬杠的那位官员一眼,开口下令:“传朕旨意,现今桐乡仓中所有任职官员一律革职查办,不得有误!”
甘廉拱手,满堂只他一人笑着说了一句:“圣上英明。”
秋静淞也是叩头一谢。
“桐乡仓不管是谁开的,都在此处翻过篇,日后不准再提。”
“谢陛下——”秋静淞大声感谢,抬头后又朝着张时所在方向说:“既然此事圣上已经不追究了,刑部是否可以放人了?”
刑部尚书一噎,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只是瞪着秋静淞,又愤恨地望着付卿书。
“既然易希不是西南水患的罪魁祸首,那谁来担这个责任?”
秋静淞冷笑一声,无情地戳穿他:“责任谁都可以担,大人您这里该问的,是谁应当担!”
季祎听他们说着,自己把状纸放下,拿起旁边的那件血衣抖开。
过了这么久,别说字迹颜色模糊,衣上的血腥味也是让人够呛了。季祎却仔细地看着,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看完后,他将其拿给大臣们看,“这上面全是为易希请命的百姓所书,爱卿们可要过目?”
无人敢接这话。
季祎便继续拿着,问秋静淞道:“书生啊,朕之十二子,在清河可有这位县官受百姓爱戴?”
秋静淞和阿季皆是一愣,一时忘了如何言语。
季祎也不待她想,继续问道:“你说易希在为百姓鞠躬尽瘁,那十二皇子他除了开桐乡仓后,还做了什么?”
秋静淞想不通他的心思,只好硬着头皮说:“十二皇子他也一直跟在百姓身边。”
“没用的东西。”季祎听完却突然开骂了,“他在宫中时碌碌无为,朕把他派到清河,这么多年过去仍是没有半分长进!若易希无罪,清河有冤,他何以不早些同京中讲?”
秋静淞可不服气自己和阿季被他这样骂,她连忙说:“陛下,这就是草民要告御状的所在了。一来,草民要告郴州刺史张翎无故封锁了西南消息,断联后接到汛报,不去查问真假,直接质疑否认,对后来更多的汛报视而不见,连皇子殿下亲自上前求援都认为是别有所图,以致酿成大祸。二来,殿下往京中寄过两封八百里加急,可是却在第二封,却在西南八个县的损失已经挽回不了的时候,才出现在圣上案头……”
“八百里加急,对,八百里加急……”季祎突然想起来这事。他在桌上翻着,把秋静淞写的第二封加急文书翻出来,又看了一遍后望着付卿书道:“汝阳,他写的第一封八百里加急去了哪里,你可查清楚了?”
“臣已查清。”付卿书就等在这里呢!她自信的转过头,看着右侧端坐着的通政使说:“犯案之人,就是通政司的左参议覃鉴!”
年过半百的通政使心里一噔,连忙起身说:“郡主,我通政司所有文书上报之前都有备份啊,皇子殿下的加急文书如何会是被通政司人遗失的呢?”
付卿书可不听他狡辩,“若是在上交之前,就把原文书损坏了呢?”
季祎已经沉着脸开始让司礼监去拿人了。
秋静淞这时才有机会喘口气。
然而此时所有人存心不想让殿上安宁。刑部尚书与几位御史之间交换了眼色,被视而不见后他自己气鼓鼓地再度站了出来,“陛下,尔等小民虽未人证,却在堂上随意攀扯,本来是不合理法的。不过他既然说了自己是在告御状,那还算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