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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婧顺着她起身,有些不解,“怎么了?”
秋静淞说:“你像我一样坐好。”
程婧看了看自己随意搭着的腿,又看了看端端正正跪坐着的秋静淞,立马照着她的样子调整坐姿。
“这样吗?”
秋静淞用了点力,拍了一下她的背。
程婧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皇兄,疼。”
“疼吗?给你吹吹。”说完秋静淞还真吹了两下,只是手却没停,在这之后又点了她的肩胛骨,脚踝,双手,腹部,最后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婧儿,你作为一国公主,该有的仪态还是要有的。脚背搭好,后背挺直,双手叠好放在膝上,收腹,再把下巴稍微抬高一点——以后就坐就这样坐,知道吗?”
“但是……”程婧斜睨着秋静淞,委屈的说:“这样很难受啊。”
“习惯了就不难受了。”秋静淞把手放下来,看着程婧僵硬的姿势,偷笑一声。她拿起旁边桌案上的一个橘子,舒舒服服的靠着软垫说:“你乖乖听话,皇兄喂橘子给你吃。”
程婧皱了皱眉,有点想不通,“为什么我不能像皇兄你现在这样呢?”
“因为我现在是男孩子嘛。”秋静淞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低头准备把手里的橘子剥出花来。
“皇兄你骗人,男孩子明明得更有仪态才是。”
“嗯,你说话就说话,头别歪啊。”
展正心推开车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秋静淞懒洋洋的倒在一边,而程婧一脸苦巴巴的正坐着的场景。
他没忍住笑了一下。
“殿下。”他奉手禀告,“天色已晚,大家奔波一天也很累了,展护卫在前方发现了一座荒寺,他提议去那里休息一晚,您看……”
“当然是可以的。”秋静淞把脑袋探过来一点,问:“冯昭还跟着吗?”
展正心点了点头。
秋静淞皱了皱眉,表情有点嫌弃,“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
“没事的。”展正心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她的头,“我先去前面了。”
“好。”秋静淞摸摸刘海,回头就看到程婧朝她扑过来。
“皇兄。”
看着她又埋在自己怀里啜泣,秋静淞有些无奈的把她扶起来,心里想好的说教的话全都被她脸上的眼泪给吞没了,“你……怎么真的哭了?”
程婧吸了吸鼻子,哭唧唧的说:“皇兄,我腿麻了。”
秋静淞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这……”
程婧这下直接“嘤”出了声,“皇兄,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这看起来跟刚才叫醒她的又是另外一个人了。
到达展骁看好的那座荒寺时,程婧下车的时候还在哼哼唧唧。
秋静淞只好全程扶着她,“来,小心点啊。”
从另外一辆马车下来后走过来的冯昭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妹这是怎么了?”
秋静淞并不抬眼看他,眼神全程放在程婧身上,“大概是坐久了,腿有些麻。”
“是不是车板太硬了?”冯昭说完,立马回头对仆从吩咐,“下次启程前,再往马车里垫两层毯子。”
“不用了。”秋静淞抬头盯着他,“占用了你的车驾,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您才是跟我客气了。”冯昭看了一眼展骁说:“多了您的护卫,这一路,我的货可以说是更稳了。给您空出一辆根本没有人的马车,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秋静淞垂眼笑笑,扶着程婧进了正殿的大门。
展正心已经给她们清理出来了一块地,“坐这里来吧。”
秋静淞点头,一路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路走过去。
或许是有很多像他们这样路过的人来借宿,这间荒寺虽然已经废弃,但除了房梁上的蛛网外,周围并没有什么灰尘。地上除了有别人用过的旧锅外,还有几处很明显的火堆烤过的印记,秋静淞眼尖,甚至还在一旁的草垛后找到了一堆书。
这个时代的书籍,对读书人来说可是比黄金还要贵重的东西。
就算不怎么知世,程婧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立马就说:“这是别人放在这里的吗?”
秋静淞第一时间就对正在搬箱倒柜的冯昭的仆从说:“这里还有人住的,你们搬归搬,千万别挪动别人家的东西。”
冯昭也发现这点,连忙跟着道:“你们都听到了吗?”
“诺。”仆从们一低头,连忙把刚才抱起的那堆圆木放到了原地。
冯昭看了他们一会儿,回头看着连故意撒娇的程婧都不理会,单纯的看着书发呆的秋静淞一笑,“想看,为什么不看?”
“不问自取视为偷,这是别人的东西,我不能动。”经过慎重的考虑,秋静淞还是把书放了回去。
冯昭沉吟了一下,他把一只手背到身后,故意说:“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偷呢?你看完了,再放回去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秋静淞牵过程婧,回头扫了冯昭一眼,两人相携着走到另一边去了。
这间寺庙挺大,足够所有人容身。
铺好草席棉被,秋静淞回头对程婧说:“今晚你就跟我一起睡这里。”
程婧十分乖巧的点头,“好。”
怕她二人渴了,入夜前,展正心问冯昭的仆从借了瓦罐,打开了一大罐的水。
冯昭在不远处坐着,手里捧着展正心取来的水,一脸满足,“展兄弟,可否问一句,这水是从何而来?”
“离小庙三里之处,有一条小溪。”
“那你腿脚可是够快啊。”
“公子过奖了。”展正心伸手往火堆里添了几块干柴,回过话后转头问秋静淞,“冷不冷?要不要我再给你生一堆火?”
“不冷。”秋静淞抱住程婧,笑嘻嘻的说:“婧儿会给我取暖的。”
程婧也点头,“我们两个一起,不冷。”
展正心毕竟还是少年,对程婧没那么大的恨意。他笑了笑,连着两个人的头都摸了一下,“水是从冰河里取出来的,很凉,我把瓦罐放在火边,等它稍微热了后,你们再喝。”
“好。”
“晚上我就睡在旁边的偏殿,你们要是有事,大声叫一声就行。”
“我知道的。”秋静淞把下巴靠在程婧的头上,对他说:“你也去休息吧。”
“嗯。”展正心给她们二人盖好被子,起身,回头时对上冯昭的目光,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走出去时,顺便带上了大殿还完好的门。
秋静淞朝着冯昭小小的翻了个白眼,抱着程婧转过了身。
屋外,隐隐传来一人的喊叫,“护卫大哥,你们的刀能不能收一下,怪吓人的。”
“抱歉抱歉。”
喧嚣也不过就是那么一阵。
看着窗外慢慢升起的月亮,听着怀里程婧越来越稳的呼吸声,感受到身后的火快要熄了,秋静淞慢慢的把胳膊从程婧手臂里抽出来,起身,往火堆里又添了些柴。
看着慢慢旺起来的火,她抱着膝盖坐着发起了呆。
等到她的腿也像白天程婧那样麻了之后,她起身,走到了门口。
睡不着,她莫名其妙就睡不着。
怕弄出声音,她没有开门,在门口站着看了会儿月亮后,她又转身去看程婧,去看冯昭,去看角落里的那堆书。
几天前,在温暖的奉阳城里,她明明还一如往常的,无忧无虑的同哥哥一起跟教习老师学习《春秋》。
那天下午,母亲照例亲自送来一盒鲜花糕,然后一脸幸福的看着他们吃下去。
秋静淞甚至还记得那天晚上她给父亲背诵白天课业的事。
“僖公二十五年,春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夏四月癸酉,卫侯毁卒……”
之后的“僖公二十六年”,或许她这辈子都学不到了。
那座属于秋家的大宅,她也回不去了。
温柔的母亲,慈爱的父亲,爽朗的大哥,她同样也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家到底做了什么?
“皇兄……”
突然听到程婧的这声低喃,秋静淞吓了一跳,她连忙把快要流出眼眶的眼泪憋回去。
就在她低头那阵,程婧被噩梦惊醒,她一个激灵坐起来,看到秋静淞不在身边,连忙爬了起来。
秋静淞一抬头就看到程婧差点快要绊到火把,她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声小心。
然而还是晚了,程婧无意间,不仅自己被火堆伸出来的枯枝绊倒,那根带着火苗的柴火,也被她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