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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是挨到了天色蒙蒙亮,集马镇上的人就看见老叔披头散发的叫嚷着:“救命……救命啊……快……快来人啊,救命……救命啊……快……快来人啊……”
等镇子里的人冲进老叔家里,就看见了老妇人睁大着眼睛已经是气绝了。妇人的脸五官都抽搐成了一团,档里更是屎尿齐流让人看着就害怕。有腿脚利索的小子马上去找来了里正刘福,原本打理好包袱去湖州府的刘福硬生生的被拖到了老叔家中……
“救命啊……救命啊……那女人来索命了……放过我吧……我可是什么都没拿啊……救命啊……”老叔坐在院门外哭天抢地的哀嚎着,刘福心里咯噔了一下。刘福问了几声老叔出了什么事,可是老叔只会喊救命已经吓傻了。
刘福一看屋中惨景也是头皮发麻,只见老妇人死状恐怖手心里还紧紧的握着三根金义甲。俗话说的好人死为大,刘福也不敢太逼问老叔只能是先叫人把老妇人的死尸抬出去。等老叔心绪平静下或许能问出些端倪。就在大家还在惊恐的时候,院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令人心悸的哭叫声……
第二章 祸不单行
打更的牛二媳妇尤氏,半敞着棉袄怀里还抱着嗷嗷待哺的小丫头在街头嚎啕大哭,集马镇的村民们看着尤氏神色慌张问她又结结巴巴说不清楚出了什么事,急忙拉着她闯进了老叔家中来找里正刘福。尤氏只知道哭叫,全然没有了主意……
尤氏进门看见了刘福就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哭嚎道:“镇长啊,你要给我们娘俩做主啊……我……我家的牛二……我家的牛二……丢魂了……”
刘福听了这话顿时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上前几步扶起牛二媳妇问道:“尤嫂啊,你这是怎么说的?有什么事快起来说啊,都乡里乡亲几十年了。牛二兄弟他怎么了?”
尤氏听到了刘福提及牛二时整个人瘫软在地瑟瑟发抖道:“我家牛二打昨天晚上回到家就六神无主丢了魂啊,他口口声声说看见了水里的女人是在动着的,可是捞上来却是个死人……我……我天亮前我起身下地干活就看到了我家牛二两只眼睛直勾勾的走到苕溪河里去了。我喊他拉他,可是他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刘福,再不去救牛二我们家就全完了……”
刘福一拍大腿大喝道:“那牛二怎么会失心疯了啊!才隔了几个时辰,镇子里竟然会发生了这么多事啊!大宝,黑狗你们俩看着老叔,其他的人都跟着我去苕溪河救人去!这是在闹腾什么啊?”老叔院里两个壮汉左右搭起了仍在胡言乱语的老叔,一大帮子的村民就跟着牛二媳妇碎步小跑着赶去苕溪河。
好在是集马镇不大,片刻间就看到了苕溪河畔。也就是昨天夜里牛二发现女尸的河道里,牛二已经是河水淹到了胸口。只听见牛二嘴里不住的大叫道:“别……别来追我,真的不是我害了你啊……快滚开啊……滚开……”
牛二的媳妇尤氏抱着孩子哭道:“牛二,你这是怎么了啊?咱们娘俩可全指着你过日子啊,你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你快过来看看咱们的娃啊……”
尤氏挣脱了几个妇人的拉阻,脱了棉鞋淌着冰冷刺骨的河水沿着河床上的薄冰向牛二走去。手里抱着的婴孩受到了冷水的刺激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孩子的哭声让水里的牛二有了一丝清醒。牛二抹了抹脸上的冰碴子畏畏缩缩的看了看四周围,眼睛盯着岸上的人群露出了森森的白牙……
“哈哈哈……你追不上我了吧。都给我站住!谁都不许再往前一步,你别逼我啊!我牛二说了不是我害你的就不是我,我都不认识你啊!”牛二喊到最后都已经是声嘶力竭了,岸上刘福带着众人急的直跺脚。好几次刘福都差点跳到河里拉住牛二,可是牛二血红的眼睛里分明是把自己等人当成了仇人一样。
尤氏在水里朝着刘福哭道:“里正大人啊,你就让我过去把牛二先劝过来再做道理吧,我想牛二再混也应该认识他的亲骨肉啊。”
刘福握紧了拳头点头道:“尤氏,你且自己小心。我已经让人把竹木筏子破冰划过来了,只要你能叫牛二兄弟别再往河心里去。那我们就能把他给救上来,河水太冷了你把孩子留下吧……”
里正的话还没说完,水里的牛二突然飞速的朝着尤氏游来。三个人站在薄冰上引得河床上的冰面一阵颤动,刘福大叫道:“快!快跟着我下去把他们拉上来……”
浑身冻得铁青的牛二歇斯底里的狂笑道:“你们……你们都会死的……”
“咔嚓”一声脆响,冰面顿时四分五裂。大块大块的坚冰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扎透了牛二一家三口的身体,殷红的血迹犹如一道道瑰丽的彩带随着河水四散而开。冰块带动着几块血肉模糊的人形一同沉入了河底,就在人们还来不及惊叫的刹那三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
刘福在岸边无力的垂下了手,此时此刻的刘福脑袋里一片茫然。刘福不知道一夜间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叔婶死了,老叔吓傻了,牛二全家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己眼前。这不对啊,镇子里肯定是出了大事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刘福就岸边突然有人喊道:“老祖宗来了,老祖宗来了!”
四个小伙子抬着一副床板飞奔跑来,刘福回过神迎了过去。床板上躺着一个老暮垂朽的老者,刘福点着头作揖道:“老祖宗,你怎么来了啊?河边风大万一让老祖宗受了寒,刘福又有何颜面对集马镇的老少爷们交待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福啊……镇子里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你也嫌弃我老了不中用了吗?咳咳咳……咳咳咳……”老人刚说了一句话人就咳的抽拢了,老人身旁有个后生小伙连忙帮着他揉背顺气。
老人喘息了几口气缓过劲喝骂道:“你表兄弟刘贵都已经告诉我了,我看你是让猪油蒙了心还是让鬼迷了心窍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难不成又想集马镇变成十年前那样吗?镇口关帝庙的老和尚他是私通过长毛军的啊,就是因为闹了长毛子我们镇里才死伤大半啊!”
正在给老人揉背的后生道:“老祖宗,您也别生气了啊。我哥他也是没办法啊,河里不知道是从哪里飘来个死人总不能装作没看见啊……”
老人怒道:“你闭嘴!我早就说了那个老和尚有事瞒着我们,十年前的关帝庙还是个破庙。他倒好带着个孩子竟然挂单不走了,我听说河里的女人也是他弄上来的吧?现在就给我一把火去烧了那个女尸,我不想再看见咱们镇子里有人出事了!”
老人的语气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这让刘福也无可奈何了。这个老祖宗原本是集马镇上道光年间的两榜进士,就是不满官场腐败辞官回乡做了私塾先生教人读书写字。镇子里大部分的人都是他的学生,所以老人在集马镇受着至高无上的尊敬。老祖宗在这里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他说要烧义庄里的女尸那就只能烧掉!
“是!是!是!老祖宗放心,我这就去派人那女尸给烧了!”刘福唯唯诺诺的应声道。
“慢着!我也跟着你们一块去看看,哪底是个何方孽障敢在集马镇上撒野!我刘天保连先帝御驾都拦,我就不信这朗朗乾坤之下会闹妖精不成!刘贵,抬我去瞅瞅!”老人撑着床板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河水中依稀可辨的血水吼道。
四个小伙子当然是不敢违拗,抬着床板就往镇子西郊的义庄走去。里正刘福紧跟其后的带着村民同往,在刘福的眼里老祖宗是镇子里最有威望的人。这件事也只能是老祖宗出面服众了,免得再生枝节……
一轮红日终于是高悬东方,镇上的人来到了义庄推门而入却都是呆立当场。昨天晚上放在义庄里的女尸竟然是不翼而飞了,地上干干净净的只有一席垫尸首的草苇还在。刘福感觉到了后脑勺突起一股子冷风只透全身,死人怎么会不见了啊……
老祖宗刘天保由几个后生搀扶着进了义庄,老人瞪着眼睛对刘福喝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刘福用着衣袖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昨天夜里本该是老叔夫妻俩看守女尸的。可是今日天不亮之时,我就被大宝他们拽到了老叔屋中。我看到了婶娘死在了床上,老叔也吓的神智不清……”
老祖宗刘天保跺脚道:“先别说了,去刘安家里看看!刘安是个老实人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