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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雪箫捧着茶盏颇为郁闷地想,难道魔族的人都这么想象力丰富?对着一堆完好无损的东西都能笑成这个样子。如果这个婢女再嘴碎些……她已经不想去考虑可能的后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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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闷归郁闷,对于无力改变的,玉雪箫一向不在意不理会,依旧每日睡懒觉,就当是过一过以往不曾拥有,亦不会去想过的生活。
想来可笑,她在玉家的时候,一向早起,每日事事小心,生怕行差踏错,引来一路闲言碎语,为自己找不痛快。过往的二十年里,当真过得不如这段时间来得悠闲。
她闭着眼睛捏了捏柔软的枕头,懒洋洋地不想起来。
真是安静而美好,一个人独享了这巨大的房间,可惜太过无所事事。
她睁开眼睛,正打算起身,却猛然停下所有动作。
“白昼。”
她眼中的困倦之色在一刹那褪得干干净净,清锐逼人。
“我在等你起来。”白昼单手半撑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唇边笑意淡淡道,“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能睡。”
“等我什么事?”玉雪箫冷漠以对,微微后挪。
白昼眼光一黯,道,“你很不想见到我?”
“什么事?”她重复,平静却冰冷。
“你右臂上的那道旧伤是怎么回事?”白昼说着,伸手去握她的手臂。
旧伤?什么旧伤?玉雪箫完全没反应过来,却立刻推开他的手。
白昼不理会她的反对,再次伸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臂,他温热的手指划过她的手臂,似一弯平静的湖水被投入了石子而泛起细小的涟漪。
“怎么回事?”他不依不饶,执意追问。
玉雪箫皱眉,她确实不太记得了。他手指按着的这个位置,似乎,好像,是十岁时在修炼场上被大姐伤的。又似乎比十岁更早?那时,是什么事呢?
“你明明是嫡女,为什么还会受伤?”白昼坐起,拉过她的手,开始挽起她的袖口。
玉雪箫皱眉抽回手,冷声道,“与你无关。”
那段记忆有些模糊,她开始认真地回忆那时的事,完全没注意到白昼说什么,听到他似乎问了句什么,便随意应了一声。
那时,似乎是大姐说嫡出子女的修炼场被人占用了,至于理由,如今确实是忘了大姐的理由。听了她的话也没有深想,随她去了他们的修炼场。她修炼时向来不会注意旁人的事,那时似乎是直觉不对,便立刻躲避,还是被大姐划了一剑,流了很多血,她自己怎么也止不住。当时大姐的样子,唔,好像还挺着急的。再后来,嗯,便是母亲替她包扎了吧,好像大姐还被父亲训斥了。
她的手指抚过那处伤痕,伤痕细长,当初似乎也是挺深的一道口子。只是这许多年过去都已经淡化了许多,看起来都不算很明显,摸上去是高低不平。若非今日被提起,她当真是忘记了。
至于大姐的心思,玉雪箫冷笑。当初年幼无知不明白,现在想来,无非是想借机毁掉她的右手,逼得她永远都无法修习术法,也许也有想趁机杀了她的意思,被问起时便推脱说是失手。呵,倒也真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啊,让她逃过了。只是她避过了这一凶险夺命招,却还是留下了一道疤。
她思绪纷乱中,忽然感到身侧一重,床微微一陷,不由地转头去看。白昼坐在床沿,左手拿着一个底部宽圆的小瓶子。
真是莫名其妙。
玉雪箫坐起身,正打算叫他出去,然而他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一时不能挣脱。
“你做什么?”
“替你上药,把这个疤痕去了。”白昼靠近了些,继续挽她的袖子。
“为什么?”她转了转手腕,他却牢牢抓着不放,她感到无可奈何索性放弃。
“不想看到。”白昼答得很快,着手上药。
药膏透明微绿,触上肌肤便觉得一股清凉之感,极是舒服。而他指尖温热,抹药时动作缓慢轻柔,似乎那并非一道痊愈多年的疤痕,而是一道新划的伤口。
她拥被而坐,倒也不觉得冷,此刻无事,倒是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
他只着单衣,侧坐在床边,阳光透过半撩起的纱帐照在他身上,他的轮廓似被染上了一层极淡极淡的金色,那样的光影里,连他的神情都被模糊。看起来有几分不真实的柔和温暖。
白昼的态度太过奇异,最初的阴晴不定与如今的温暖宁和,前后完全判若两人。不逼迫,不限制,却偏偏将她带来这个近乎无法离开的地方。他究竟为何如此?
她还在想,白昼却已经替她抹完药,慢慢放下她的衣袖,再将外衣披在她身上。
她骤然醒过神,见他下床,抿了抿唇,道,“你,究竟等我做什么?”
“陪我去见一个人。”白昼随意一披外袍,向外走去,随手整理衣服,道,“外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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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的魔族人都避让得很远,眼神恭敬,纷纷向白昼下跪行礼。而白昼只是随意地挥了下手,脚步不停。
玉雪箫跟在他身后三步远处,不近不远,疏离得恰好。
白昼在一间精致小院前突然停下,回身去握她的手。玉雪箫见他伸手,不由怔了下,立刻退后一步避开。
白昼停顿了一瞬,跨前几步伸手拉住她就向院子里走。
她甩不开他的手,索性不理会了。
白昼拉着她不急不缓,悠然进了院子最正中方位的房间。
“你来了。”一女子声音传来,温和,却依旧有些多年高位所遗留下的威严,有些疏离,却不过分冷漠。
“是,我来了。”白昼淡然一笑,放开玉雪箫,向着那女子微微弯身行了一礼,“娘。”
玉雪箫有些错愕,白昼说要见的人,居然是他的母亲,魔族圣女雪流琴。
她看起来并不显老,显然保养得宜,高盘的发依旧乌黑,没有过多的装饰,只简单地插着一支玉簪,配饰的耳环亦是极简单却精致的。她衣着素净,看着平凡普通,却是极好的衣料,华贵暗隐,袖口绣着精致细微的繁杂纹路。
她此刻看着白昼,神情清明锐利,似审视而非温情。而白昼看着她的目光,是尊敬恭谨而非一般人家孩子对母亲的感情。
这对母子的表现,其实很像她在玉家的时候。只是,白昼既然是她唯一的儿子,他们之间又怎么会疏离冷漠至此?分毫都没有平凡人家母子间的温情,这母子相处的模式,有些奇怪。
“你可是有打算了?”她问,没有波澜起伏。
“自然是的。”白昼微笑,“今日我来,便是为此事。”
“嗯。”她应了一声,却不再说什么。
玉雪箫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对母子在打什么哑迷。白昼却突然拉了她一下,她莫名其妙地转头看向他,白昼的目光向着上首女子一瞥,示意。
玉雪箫更加莫名其妙,静立不动。白昼又拉了她一次,掩在袖中的手指在她掌心快速地写了一个字。
她皱眉,依照之前白昼的动作,微微弯身向她一礼道,“玉雪箫见过圣女雪流琴前辈。”
雪流琴似乎有些不解,目光清锐地逼视着她。玉雪箫行礼后自然站起身,无惧无畏,迎着她的目光,姿态随意,却傲然。
“玉雪箫。”雪流琴重复了一遍,似乎正打算说什么。
白昼突然开口道,“神皇大陆玉家嫡女。”
雪流琴的目光转到了白昼身上,有着些许的探究之意,目光深沉,似波澜无限的大海。
白昼依旧平静地对着她的目光,不说话。
雪流琴微微点了点头,“有些意思。”
白昼拉了玉雪箫一把,低声道,“你先出去。”
玉雪箫怔了一瞬,却什么也不问,立刻转身出去。
她的身影逆着光,影子倒映在地上,纤细而微微摇动。垂落长发于她缓步行走间带起的微小风中浅浅飘扬。那套浅蓝衣衫完全贴合她的身体,显得纤腰盈盈不及一握。清淡的颜色让她周身显出了柔和之气,却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她骨子里透出的傲然与冰冷,于此交织成了一种奇异的气质,却不觉得突兀,反而显得安然静好。
白昼看着她离开,看着阳光将她的影子只照在了身下小小的一块地方里,唇角笑意温柔。
“玉家嫡女,你好像很在意她。”雪流琴依旧没有情绪起伏,不像是向他求证,只是平静地道出了事实。
白昼回首,笑意未散,向着雪流琴,道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