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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俊哥哥,一会儿我们怎么办?”段二娥见潘俊盯着外面不远处的城门口说道。
潘俊扭过头见冯万春也在看着自己,便道:“段姑娘莫急,一会儿自然会有人来!”潘俊颇为自信地说道,冯万春与段二娥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潘俊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而此时店小二却已经端了一壶茶走到他们跟前道:“几位爷,您要的茶来了!”
说完之后店小二极为熟练地摆上几个茶碗,然后将那茶倒在茶碗中,只觉阵阵清香从那茶碗中散发出来。
“西湖龙井!”潘俊幽幽地说道。
“嘿,这位客官一看便知是懂茶的主啊!”店小二见潘俊只是闻了闻便能说出这茶的名字,不禁赞叹道。
“哪里!”潘俊谦让道,“难得在这么一个小店能喝到雨前龙井啊!”
“这位客官果然是行家啊!”店小二听潘俊竟然能说得如此详细不禁更加赞叹,“别看我们这店面不大,不过这茶却绝对是上品!”
“什么是前雨龙井?”段二娥好奇地望着这二人。
“这位姑娘你有所不知,在清明前采制的茶叫明前茶,谷雨前采制的茶叫雨前茶。”店小二赶紧解释道,“向来就有雨前是上品,明前是珍品的说法。”
“小二哥也是懂茶之人啊!”潘俊酌了一口茶,顿然觉得味道清冽,幽香四溢。
“嘿嘿,我从小便在这茶馆跑堂,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走嘛!”店小二见潘俊夸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小二哥,看你们茶馆的生意好像有些萧条啊!”潘俊将话题岔开说道。
“哎,不瞒您说,我们这茶馆虽然不大,但生意却一直不错,这几天不知道日本人又发什么羊痫风,忽然开始到处抓人了。很多人都不敢上街了,您瞧……”小二指着窗外几个穿着伪军服装的人拉着一条杂毛狗,一面走一面在过往的行人身上仔细打量着,不时将行人拉住上下查看一番然后才放行。
“我们进城的时候这些人也并未为难我们啊?”冯万春不解地说道。
“现在的安阳啊,是有进无出。”店小二一面提起茶壶给潘俊续了一杯茶一面说道,“这几日安阳的旅馆都已经住满了,进来可以,但是却绝不放人出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冯万春凝住眉头问道。
“三四天了吧……”小二说到这里指着外面说,“嘿,你们看,出事了吧……”
潘俊等人向窗外望去,只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那几个伪军正围着一辆马车叫骂。
“你他妈的怎么驾车的啊?”为首的那个二十几岁的伪军破口大骂道,“你要是把老子的神犬撞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那车夫早已被吓得脸色发白了。
这时候从车厢中走下一位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瘦瘦的男人,他一出来便满脸堆笑地掏出烟给为首的伪军奉上,那伪军板着脸摆了摆手,他又向另外两个伪军奉烟,见他们也不抽这才将烟收起来道:“刚一进城,这马慌了,不想撞到了您的神犬!”
他扭过头见那杂毛狗确实躺在地上气绝而亡,不禁也是出了一头的汗:“要不我赔您些钱吧!”
“赔钱?”为首的伪军扯着嗓门说道,“你不知道这是皇军的神犬啊?赔钱?赔钱它能活过来吗?”
“要不然我给你再买一条比这狗更好的,您看成吗?”金丝眼镜男人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说道。
“那不行,我们都和这狗有感情了,我告诉你它比你都听话。”为首的伪军指着地上的那只已经断了气的狗说道。
“那您说怎么办啊?”眼镜男人此时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车扣下,明儿这狗下葬,你得过来披麻戴孝!”为首伪军一句话让眼镜男人一下子整个人都惊住了,倘若给这狗披麻戴孝岂不成了狗儿子?如若不答应必定是难以脱身了。他咬了咬牙说道:“嗯,我听您的!”
“好,带足了钱再来给你这狗爹戴孝啊!”为首的伪军挥了挥手,两个跟班跳上车大吼道:“下来,下来,都他妈滚下来,这车扣下了!”他们将车上的人都赶了下来。
这金丝眼镜男青年家境殷实,也曾到日本求学,对日本文化倍加推崇,回国见哪里都不如日本好,如果不是这父母不能换掉早已然丢弃了,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变成了狗儿子。
那金丝眼镜一家人搀扶着走进了安阳城中,只见几个伪军将死狗丢在街角,几个人上了车子向这茶馆方向而来,转眼之间那辆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口。三个人下了车向茶馆走来,一进门便大声喊道:“小二呢?”
小二嘴里咒骂一句,笑容像是从脸上冒出来的一样,他急忙走了过去道:“几位老总,你们喝什么茶啊?”
为首的伪军一面说一面在靠近门口的桌子前坐下,向四周打量着最后目光落在潘俊一行人的身上:“小二,你们店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陌生人啊?”
“嘿嘿,瞧您说的,我们这开店的每天不都来来往往不少陌生人吗?至于这可疑的嘛,倒真是没见到过啊!”店小二嘿嘿笑着说道。
“不会吧!”为首的那伪军站起身向潘俊几个人走来,正在此时一个老头从门里走了进来,见潘俊几个人说道:“哎哟,外甥你是什么时候来这安阳的?”老头一面说着一面走到潘俊面前抓住他的手说道。
潘俊一愣,见眼前这老人有几分面善,于是笑着站起来说道:“刚来一刻!”
“你瞧你们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老人故作责怪地说道。
冯万春与段二娥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这老人是真是假。而此时为首的伪军已经走到潘俊的桌子前面,他扭过头对老人说道:“这个人是你亲戚?”
“老总,这是我外甥,这个是我外甥媳妇,这个是他家仆人!”老人指着段二娥和冯万春说道。
“哦!”为首的伪军摸着下巴几根稀疏的胡子望着潘俊几个人。
老人赶紧掏出几张票子塞在为首的伪军的手中,笑着对小二说:“快,快把雅间打开让几位老总喝茶,把最好的龙井拿来给几位老总沏上!”
“不是陌生人就好,最近上面下来消息,八路在这一带活动猖狂,让他们几个在安阳多住几日,等这段时间风声过去再走!”为首的伪军将票子揣在怀里,和两个随从跟着小二迈着四方步嘴里哼着小曲走进了雅间。
见他们走进雅间之后老者才对潘俊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跟着自己走向后院,这后院还算是宽阔,后院那间房子后面不远处便是城墙。
老者将几个人引进屋子中,这屋子分左右两间,老者将潘俊等人带进右面的房子之后请他们落座,然后自己走了出去。只听左面的屋子中传来一阵窸窣之声,然后老者带着一个女孩走进房中,两人“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道:“恩人!”
冯万春与段二娥两人面面相觑,而潘俊却终于想起了为何见着老者如此面善,原来他们便是潘俊在回到北平路上所救的那对父女。
“快快请起!”潘俊搀扶起老人和他的女儿说道,“她的病怎么样了?”
“吃了您开的方子果然见了奇效,这才吃了几服汤药便已经可以下地了!”老者不无惊喜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潘俊望着老者的女儿感叹道,“您怎么搬到安阳来了?”
“呵呵,恩人有所不知,我祖籍便是这安阳人,那天晚上您给我闺女看完病之后,第二天我们便回到了安阳,这间茶馆之前原是我兄弟经营的,我们便来这里投奔他了。这几日我兄弟到江浙去办茶叶去了。”老人娓娓将前后之事陈说了一遍道,“恩人您怎么也到安阳来了?”
“哦,只是探亲访友!”潘俊笑了笑,老人已经看出些端倪,知道潘俊必有不可告人的隐情,于是说道,“恩人,您既然来了便在这里住上几天,近日安阳城是有得进没得出啊!”
“呵呵,谢谢你的好意,一会儿我的朋友便会到此接我。”潘俊推辞道。
“那也好,那也好,不过恩人您在离开安阳之前一定要到小店来一趟,我们好置办一些安阳的特色菜款待恩人啊!”老人说得诚心,但潘俊却不知是否真的能来,只是客气地点了点头,“以后别叫我恩人了,叫我小潘便好!”
“这可不行,这可不行!”老人连连说道,“那不是折煞我一家人了吗?”
正在此时前面的茶馆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不一会儿小二从前面跑了进来说道:“掌柜的,刚刚来了一个人,好像是找这几位爷的!”
“嗯?”老者诧异地抬起头看了看潘俊,只见潘俊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这就过去。”
一行人随着小二走进前面的茶馆,只见刚刚在那雅间中的伪军正在与一个四十岁上下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攀谈着。
“七爷,您今天怎么得空到这喝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