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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音说:〃我看保姆不像这样的人,平时与男人没什么接触,你是在哪边床上找到的?〃
‘凌宜生想想说:〃在左边。〃
‘〃那就错了,小可来后,和保姆换了床,这药该是小可的。〃
‘凌宜生又一次吃惊,脸臊得火热,像被人煽了一巴掌。
‘〃这种事不能乱说,弄不好大家都难堪。〃高音提醒道,
‘〃难道是陈章?〃凌宜生愤怒地说。
‘〃多半是由他引起,我说过他不是好人。〃
‘凌宜生这才觉得带小可出来完全是个错误的举动。自己并不能做谁的救世主,如果小可和一个未婚男子有关系那还好办,如果是陈章,那就太可笑了。选了一天时间特地去找到陈章,陈章看出不妙,不先说话,掏出烟使劲抽。凌宜生沉下脸说道:〃小可是我带出来的,她年轻不懂事,出了事我没法向她家里交待。你这人我知道,对朋友是好,可是太好色,有女人就丢掉一切。〃
‘〃哎,你这样看轻我。〃陈章扔掉烟,用皮鞋踩一脚。〃能出什么事,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是你的毛病,不是看轻你。〃
‘〃我们相处这么多年,谁不清楚谁屁股上的屎。我不喜欢你这种腔调,什么女人不女人的,是男人不都这样吗?〃
‘凌宜生发火了:〃你怎么不说是动物都这样,也要看看是谁呀。上回在小郁园你跟那个小王做的事,我都懒得管,小可可是我表侄女。〃
‘陈章脸腾起一阵红,悻悻地说:〃好了,我知道你以为我欺负了小可,你想到哪去了。这段日子,我不正帮她找事做吗?〃
‘〃找个屁。〃凌宜生往地上呸了一口。〃我提醒你一下,哪天小可说你一个不字,别怪我不念旧情。〃
‘〃好的,好的。〃陈章陪着笑。〃你要瞧我不顺眼,随时拿刀劈了我,说这些伤和气的话多没意思。〃
‘凌宜生心里不痛快,说过一阵后也便收住口。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不是小可自己,陈章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一连三四天,见了小可也不搭理。小可难过,对高音说:〃婶子,表叔是不是讨厌我了,不愿意我在这里住下去了?〃
‘高音装着若无其事:〃他被公事烦了心,对谁都这样,你别在意。〃
‘小可在门口碰见了凌宜生,问:〃叔,你不高兴了?〃
‘〃没有。〃
‘〃表叔。〃小可绞着双手说。〃我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可以打我,别不理我呀。〃
‘〃笑话,我凭什么打你?〃凌宜生说。〃大你十几岁,也不过是你的表叔,你又没有什么错,难道你错了吗?〃
‘小可愈来愈心乱,也不知该怎样向凌宜生说,跑到陈章那儿大哭了一场,骂陈章害了自己。陈章不敢申辩,塞给她一些钱:〃对不起,我没克制住自己,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
‘小可默默地哭,哭完说:〃那你娶我吧。〃
‘陈章吓了一跳:〃重婚犯法的。〃
‘〃你和她离婚,跟我结婚。〃
‘〃这不可能,她会打死我的。〃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也不知道……真对不起。〃
‘〃你真的不离婚?〃
‘〃离不了。你不知道她的脾气,跟牛一样的犟。〃
‘〃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没当作什么,我真是喜欢你。〃
第20节:他也不是很坏
‘〃是不是因为我是从乡下来的?〃
‘〃没有这个意思。〃陈章拼命摇着双手。〃我说了我是喜欢你的。你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会给你。〃
‘〃我只要你娶我。〃
‘〃这个恐怕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陈章抱着头埋在膝盖里。
‘小可不再说话,叹息一声,拿出一块早准备好的刀片,就往手腕上切下去。陈章来不及阻挡,小可的手腕已被割破,鲜血直冒。陈章脸色倏变,大喊道:〃你这是干什么?〃
‘〃谁让你骗我。〃小可固执地说。
‘陈章用一条手帕给她包住伤口,抱起她,几步跑出去叫出租车。
‘凌宜生得知小可自杀的事,几乎跳了起来。赶到医院,见陈章埋头在那里坐着,上前揪住他的衣服,一巴掌打过去。陈章并不还手,摸着脸说:〃现在不是打人的时候,你去看看小可吧。她没事了,医生说没事了。〃
‘小可一脸苍白,躺在病床上两眼看着天花板。凌宜生叫她一声,她偏过头去不看他。凌宜生在旁边坐下,说:〃表叔向你道歉,那几天不该不理你。其实也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想我为什么要带你来,为什么又没帮你找一份好点儿的事做……〃
‘小可哭着转过脸来:〃叔,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凌宜生拿纸巾给她擦眼泪:〃不要哭,都是大人了,哭得多难看。〃
‘〃叔,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不生了。〃凌宜生摸摸她的头。〃一个漂亮的女孩去自杀,死了多可惜。〃
‘〃我也不是要自杀,只想吓吓他,就割下去了。〃
‘〃这个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他的。〃凌宜生恨得咬牙切齿。
‘〃他也不是很坏……〃小可怯怯地说。
‘凌宜生瞥一眼小可:〃原来只当你是小孩,现在才发觉你是长大了,很多事我是不该管。这个城市有繁华,也有复杂,要想过得好些,不能只靠精明,还要有好的心态,心态一旦错了,做法就会永远地错下去。〃
‘小可看着那只包裹得臃肿的手,突然轻轻地笑了,笑得让凌宜生有些疑惑。到拆线那天,小可提出要搬出去住,说认识几个也是从乡下来的女孩,大家一起合租一间房,租金并不贵。凌宜生似乎料到小可会有这个想法,没说阻拦的话,微微叹息着:〃可能你跟我们住有许多不方便,在外面别玩得太疯,记着常回来看看,怎么说也是自家人。〃
‘〃又没有去好远的地方。〃小可笑着。〃我会经常来看表叔的。〃
‘凌宜生在公司待得越来越没趣味,办公室里的电话常常是悄无声息。他就像古时候捐官的人一样做的这个经理,毫无耀眼的光芒。王裕见他这样的情绪,提出一起去出一趟差,凌宜生同意了。以往他并不怎么热情,他不太喜欢奔波,但最近发生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有些适应不了。
‘俩人乘上火车,去了北方的某个城市。在那个城市。凌宜生是不熟悉的,全凭王裕安排一切。虽说是经理,外交能力大不如王裕。凌宜生自知这点,识趣地任王裕去处理一些事务。回来的途中,王裕拿了一叠钱给凌宜生:〃这是那家单位回扣的五千块钱,不瞒你说,我以前也得过,这一次就给你了,也算谢谢你这样信任我。〃
‘凌宜生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些难为情:〃干嘛给我?我又没做什么,拿那份工资我都已经不安。〃
‘王裕一笑,把钱塞入凌宜生的口袋:〃不安的是我,就怕你说我拉你下水。同在一条船上,这是难听的话。同在一个公司,你是经理,我不想瞒你,其实你心里也明白,人不管在什么位置,当官还是经商,都会想得到一些东西,不然活着就没意思了。你不是生意人,生意人算什么,个个利欲薰心。这钱给你,你扔掉还是送人,我就不管了。〃
‘凌宜生按了按口袋,仿佛按在一团火焰上,既有些温暖又有些烫手。这钱全然没有租店得租金、打牌赢钱那样的安然,他奇怪王裕给得竟这样自然,想必是老手。自己能得他的钱,或许也不算白得,没有人会愚蠢到拿钱白送人。凌宜生想,如果他和王裕在公司的位置调换一下,得这钱的感觉就大不一样了。可是如果真这样,他又能得到这钱吗?
第21节:真是一门学问
‘〃做生意真是一门学问,我倒很想学学。〃凌宜生对王裕说。
‘〃事实上,〃王裕说。〃一个人并不需要对很多事情亲力亲为,只要会管理、指挥别人,让别人为你做事,为你赚钱,这就是最好的能力。〃
‘〃别人肯被你管,这也不是容易的事啊。〃凌宜生感慨。
‘〃当然要看方式,一句话概括不了。〃王裕笑笑。
‘对于这些话,凌宜生仔细玩味,突然省悟了王裕的用意。他是在暗示自己把事都交给他去办。而事实上他已经这样做了,只不过现在王裕这样说,他又隐隐不快,兜里的那叠钱变得沉重些。
‘这种心思很快一扫而过,一路上与王裕说说笑笑地回到益州。凌宜生将那五千块钱给了叔叔,决计不告诉高音。过了数日,高音却问:〃你去出差,没有什么收获?〃
‘凌宜生没觉察出异样,坦然地说:〃跟去玩玩,长一长见识。到了外面,才知道待在家里的麻木。平时总笑话乡下人进城的模样,去了那边,自己也和乡下人没什么区别。〃
‘〃乡下人悟不到这点,而你能悟到这点,也说明你不一样。〃
‘〃这话有点儿像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