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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顿察觉到他们的意图,怒吼道:“包围他们,将他们全都逮住!”
史德利歌尔手掌在地上一按,血之祭祀开始成形,一道令人战栗的暗光从血之眼中涌出,那些守在他面前的守军瞬间痛苦倒地。史德利歌尔与仙德瑞拉全速奔行,顷刻间消失在了道路的远方。
阿巴顿怒道:“阿拉克,去追击他们!”
耐萨基猛扑上来,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摁倒在地,喊道:“战斗还没结束,老友,我要带着你一同下地狱!”他一拳砸中阿巴顿的脸,阿巴顿毫无反应,伸手握住耐萨基胸前的伤口,用力挤压,耐萨基痛的大吵大嚷,却更加用力的将拳头砸在阿巴顿身上。
耐萨基喊道:“你应该让阿拉克去莱昂的法师塔看看,莱昂的机关很快就会启动,那儿将发生爆炸,魔法的力量将会把艾斯瑞安炸成碎片。”
阿巴顿将耐萨基踢得远远的,犹豫片刻,说:“阿拉克,你去解救艾斯瑞安。小心谨慎,保住自己性命。”
巨型蟑螂顷刻间顺服的进入隐形,朝着法师塔的方向跑去,阿巴顿回头看看耐萨基,后者显然已经生命垂危,但不知为何,他的力量却前所未有般惊人。
他正站在鄂加斯雕像旁。
他的脸上带着他一贯狡猾的笑容。
他的目光望着雕像,而非面对着自己。
阿巴顿发出惊恐的喊叫,他眼睁睁看着耐萨基一头撞在直达苍穹的雕像支撑脚上,随着这猛力一撞,耐萨基的头骨粉碎,脑袋炸裂开来,当场死去,但整个雕像发出凄凉的响声,一道道裂缝顺着它的脚朝身躯延伸,摇摇晃晃,震动不休。
随后它轰隆隆的往下摔倒,难以想象的重量引起了地震,他的宫殿,周围的房屋,以及条条街道,都在剧烈的冲击波下震为粉末。
尘土飞扬,遮住四周的景象,无尽的石屑将阿巴顿掩盖住了,他怒不可遏,几乎发了疯,但身上压着数不胜数的重物,他受伤颇重,只能在废墟之中飞快恢复伤势。
史德利歌尔没有回头看着这历史性的一幕,对他而言,鄂加斯的雕像,无翼城堡,以及整个北境,在此刻都成了一场逝去的旧梦。他死死铭记住那埋在心中的一个个名字,暂时将这回忆掩盖起来,以此来抑制心中的伤痛。
仙德瑞拉握住他的手说:“你哭了?”
史德利歌尔一边跑,一边抹眼泪,他说:“不会再哭了。”
他感应到了鲜血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他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霎时化作一道红色闪电,带着他活着的那些同伴,远远甩开追兵,冲出了无翼城的城门。
德尔古拉感应到了史德利歌尔的到来,他正在路口等候着诗人,三匹颜色各异的马也陪伴在他身边。
他吃惊的说:“你见到刚刚发生的事了吗?鄂加斯雕像被摧毁了!鄂加斯在下,这恐怕是整个北境最灾难性的一天。”
没错,但北境的灾难已经结束,格利尔王国的灾难即将拉开序幕。
史德利歌尔点点头,语气平淡而麻木,他说:“我将前往南方,不久之后,那儿将成为世界上最血腥的地狱,你们应该远远躲开那里。”
仙德瑞拉面露微笑,她似乎根本没听见这句话。
蕾贝卡连忙从他肩上爬了下来,喊道:“我追随你而去,师父!我不怕死亡。”
黑翼一改困顿神情,显得极为坚决,他说:“我也是,史德,请让我为你效劳。”
德尔古拉虔诚的说:“血魔大人,无论我的力量多么卑微,请莫要质疑我对你的忠诚。”
史德利歌尔不再言语,他摸出怀里的传送卷轴,划破手掌,轻轻触碰,一道银色光圈笼罩众人,三位骑士牵着各自的马,握着史德利歌尔与仙德瑞拉的肩膀,随着一声轻响,他们从原地消失了。
————
诗人一行人从万千狱门森林穿梭而过,他没有遇上十女巫中的任何人,但他能感受到她们在森林中活动的气息,他无意与她们碰面,不想将她们卷入格利尔王国的浩劫之中。
但当他们行至龙翼平原时,诗人眼前一闪,黑色的影子在他面前晃动。
痛苦女王阿加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诗人平静的望着女魅魔,魅魔也微笑的望着诗人,仙德瑞拉抽出长剑,横在面前,用威胁的目光凝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诗人说:“你有何打算?阿加莎?”
阿加莎的神色捉摸不定,她说:“你知道我是阿巴顿的情人,我们的关系持续了一百多年啦。”
史德利歌尔的表情在顷刻间变得如同野兽,他双目血红,鼻孔翕张,嘴角露出尖牙,显得丑陋不堪,狰狞骇人,那是血魔真正的面孔,一副血狮子的面孔。他的慈悲之心在瞬间烟消云散,只要阿加莎露出一丝敌意,她将在顷刻间被诗人撕成碎片。
阿加莎惊慌起来,连忙说:“平静,平静,史德利歌尔,我的立场非常为难,但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躲开这场战争。”
史德利歌尔喘着粗气,他不耐烦的咆哮说:“你拦住我的去路,仅仅为了提醒我这一点?”
阿加莎颤抖着退开,她依旧能想起那个夜里在丛林中遇到的可怖的怪物,她说:“不知道你是否知情,但耐萨基在你返回无翼城的当天与我谈了很久,他告诉我几句话,如果他死了,他要我代为转告给你。”
史德利歌尔的脸慢慢恢复原状,气息也平静了下来,他一言不发,心中却悲伤万分,等待着阿加莎说出耐萨基的遗言。
阿加莎说:“当你举起号角的时候,聆听它的声音,聆听你心底的声音吧,狮鹫会回来的,我会在地狱等待你胜利的消息,史德。”
说完,她热情的拥抱着史德利歌尔,轻声说:“祝你好运,击败阿巴顿,替耐萨基报仇。”
史德利歌尔垂下脑袋,寂静无声,脑中却闪烁着耐萨基高大的影子。
他想:原来你的乐观都是装出来的,凯西斯,原来你早就知道自己会落败。
阿加莎朝仙德瑞拉点头微笑,又说:“他也许已经十分强大,但依旧是个需要照看的孩子,不是吗?”
仙德瑞拉报以笑容,点头说:“我会照顾好他的。”
阿加莎说:“祝福你们。”影子闪过,她隐入丛林,不知将要前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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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平原,史德利歌尔远远望见了龙翼城上方的阳光。
那是多么温暖的阳光啊,就像银辉城六月时那舒适的午后,包容一切,唤醒万物的阳光照耀在整座城市,让人四肢百骸都充满着令人沉醉的快乐。
没错,见到这样的阳光,那正是回到南方的证明。同时,仙德瑞拉并没有露出丝毫不适,她虽然没有做出明显的表情,但她微微扬起的嘴角,却在暗示她十分享受阳光的沐浴。
降魔之光已经消散了,这阳光对恶魔和弃誓者不再残酷,它仅仅是赋予世间生命的能量集合体,而不再是诸神用来与恶魔博弈的天体。
但这美妙的阳光,这龙翼城千年以来罕见的恩惠,却只不过是一场浩劫的前兆罢了。不知道卡尔有没有做出任何部署呢?如果有,无论是龙翼城还是鹰喙城,此刻恐怕都已经深深被恐慌所折磨。
第424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们走过广袤而沉寂的平原,当走到半路,诗人突然想起来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如果格利尔王国的国民知道永夜帝国袭击将至,而又不幸获悉这一灾难降临的原因,那他——史德利歌尔——叛逆的王子——将成为王国史上罪大恶极的人。
他急忙对德尔古拉说:“咱们两人必须戴上头盔,仙德瑞拉也是。”想了想,索性说:“所有人戴上头盔,不要把脸露在外面,我们扮作从北方归来的冒险者,我相信这些年这样的人并不少见。”
仙德瑞拉笑着说:“你在担忧特斯汀吗?史德,你还在对她念念不忘吗?”
她的语气揶揄而轻松,但史德利歌尔却听得头皮发麻,他大喊:“胡说!事实上,我决定避开她,省得引起更大的麻烦。”
其余三人都莫名其妙,黑翼隐隐猜到了这桩已成往事的绯闻,露出标志性的暧昧笑容。史德利歌尔深怕他推波助澜,朝他恶狠狠的瞪视,于是黑翼灰溜溜的躲到一边,如同受到迫害的异教徒般缄默。
仙德瑞拉又问:“你打算怎么做呢?史德。如果你打算闯过龙翼城,你预备与整座龙翼城的守军为敌,杀出一条血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