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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灵魂的拥有者,那个地狱的恶魔——奈文摩尔——与他取得了联系,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但奈文摩尔与他争吵了起来,奈文摩尔严厉的惩罚了他,几乎让他在彻骨的痛楚中迷糊了大半天。
他听不到任何声音,感受不到任何魔法,就像是被吸入了阴影的空间之中。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是午夜了。他错过了游灵镇魂曲,虽然浑身胀痛,但他的脑子变得出奇的清楚。
他睡不着觉,踏出屋外,想要散散步,就在这时,他见到了万分骇人的场景——
黑暗之中,他见到成千上万的巨型蝙蝠从镇魂城堡中飞了出来,无声无息的降落到城中各处的屋顶上,渐渐化作人形。
他认出那些人是城里的贵族,那些吸血的怪物。
但他从未见过这些面孔。
长久以来,我们一直默认这些贵族与颓丧之徒的存在,并为他们提供专门的吸血服务,因为他们似乎是巴拉那的宠儿。但我们以为他们的数量合计不超过三百,与镇魂城多达数千万的人口相比,那根本微乎其微。
那一天,我清醒而谨慎的父亲,在浩瀚月空之中,见到的贵族数量,让他根本无法数得清楚,他大致估算,那儿至少有五万只巨型蝙蝠在空中飞舞,如同狰狞的末日乌云般令人血液冰冷。”
史德利歌尔失声喊了出来:“五万?”
崔西斯肯定的说:“我的父亲虽然饱受灵魂的折磨,但他却是个非常仔细而保守的人,他说有五万,那还只不过是最初步的估计。”
诗人想:亚山在上,五万的吸血贵族,每一位贵族都足以与死亡骑士抗衡。巴拉那并不如表面上那么毫无野心。
崔西斯继续说:“他吓得躲回屋子,出于习惯,用急促的语气将今晚的一切记录在那个仪器之中,随后装作入睡的模样,其实在小心的等待着恐惧的降临。
他偷偷瞧见到自己曾经因为罹患传染病而被送入教堂的姐姐推开家门,如同晚归的亲人那样走到他身边,轻声说:‘哦,我亲爱的兄弟,我多么想吸我侄女那新鲜美味的血,但我不能,我必须遵守契约,所以,还是让我吸你的血吧。
她将牙齿深陷入我父亲的脖子,开始享受她的美餐,我父亲顷刻间感到了超越一切的快乐,在迷乱之中,失去了意识。”
史德利歌尔体会过被仙德瑞拉吸血的感觉,那感觉确实令人心醉沉迷。
“父亲醒来之后,几乎忘记了昨晚的一切,但他很快通过仪器回想起了这种种恐怖的真相。他于是马不停蹄的带上我与姐姐冲出了包围镇魂城的黑雾,一路躲避追兵,终于在永夜帝国的拉斐尔森林中与我走失。”
诗人问:“这就是奥斯佩克斯仪器里讲述的故事?”
崔西斯说:“重要的就那么多。”想了想,又说:“其余都是些挺不好意思的话,让人听着挺肉麻的。”
虽然那故事有些压抑,但史德利歌尔仍不禁露出笑容,他知道以奥斯佩克斯的性子,肯定对他两个宝贝女儿大肆撒娇,将离别之苦与慈父之爱统统记录进了这仪器之中。
第401章 情思巧木郎心()
崔西斯缓缓的说:“关于镇魂城的故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诗人说:“既然根本不存在什么疾病,那整件事就是个骗局,一个持续了很久很久的骗局。那些身患疾病的孩子被送入了教堂,要么成为了贵族,要么成为了颓丧之徒,要么。。。。。”
崔西斯气愤的说:“要么成了他们的食物。”
她拉满弓弦,射出一箭,诗人见到那蓝色的箭矢仿佛雷霆般闪烁着光芒,飞过几百米的距离,消失在了夜间的浓雾之中。
诗人说:“你这样胡乱射箭,也许会伤着什么人的。”
崔西斯瞪了他一眼,似乎在埋怨他啰嗦。史德利歌尔吓了一跳,想起自己有求于她,竭力露出友好的笑容。
崔西斯思索了一会儿,说:“关于你说的那件事,我同意了。”
史德利歌尔一时有些晕眩,等定了定神,惊喜的喊道:“好心的小姐,你不知道你刚刚的话对我而言有多么优美动听。。。。”
崔西斯说:“我同意用你的性命来代替我姐姐的仇人。”
史德利歌尔立即闭上了嘴。
崔西斯说:“在此之前,你的性命属于我,因此,你必须听命于我,按照我的指示行动。”
史德利歌尔惶急起来,他说:“这是自然,但是。。。。”
崔西斯冷酷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她说:“我们一同进入镇魂城,但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进城之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听明白了吗?”
史德利歌尔完全明白了,她实际上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但出于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她非要拐弯抹角的将这件事转换角度。
她和仙德瑞拉很像,是一位性子非常别扭的女孩儿。
崔西斯眼神不善,问:“你笑什么?你在嘲弄我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和我的一位密友非常相似。”
崔西斯问:“是男人还是女人?”
史德利歌尔毫不迟疑的说:“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小姐。”
诗人听出她的心脏砰砰直跳,但崔西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那么说,她是你的女朋友了?”
“没错,我心爱的女朋友,如果我能够活下来,我一定会马不停蹄的去找她。”
崔西斯“啊哈”一声,说:“真凑巧,我也有一位爱我爱的发疯的男朋友。而且他比你英俊许多了,拉比克。”
史德利歌尔清楚的知道她在撒谎,但弄不明白她撒谎的意义,他说:“那你真的非常幸运,祝你们幸福,小姐。”
崔西斯突然恼怒起来,她骂道:“别假惺惺的,混蛋!”扑通一声跳下大树,落在地上,居然有些步履蹒跚。
诗人这才想起她不久之前大量失血,现在虚弱得很,匆忙想下去扶住她,但她回身射出一箭,恰好正中诗人双腿之间的树枝,这让诗人吓得脸色惨白。
她恶狠狠的说:“别跟过来!去找你的女朋友吧!这事儿我一个人就能办成。”
史德利歌尔这才发觉,她的脾气简直与仙德瑞拉一模一样,他想:对付这样冷面热心的女孩儿,我可经验十足。
于是他不管不顾的跳下地,不吭一声的在身后紧跟崔西斯,后者瞪了他一眼,却也不赶他走了。
崔西斯回到木屋上,诗人发现戴泽与女巫都已经离开了,崔西斯对诗人说:“找一个地方睡下,照顾好你的朋友,等午夜的时候,我们朝镇魂城进发。”
史德利歌尔听了听黑翼的心跳和呼吸声,发现两者已经轻不可闻,他已经蜕变成了弃誓者,等他醒来之后,他将获得成倍的力量与魔力。
诗人将发臭的鹿血灌入黑翼的嘴里,在他耳边说:“我先离开一会儿,朋友,如果你醒来,可以先行离去,我建议你回到无翼城,向陛下说明一切。”
黑翼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但史德利歌尔却感到他听见了自己的话。
崔西斯熟练的从木屋中取出一根怪里怪气的细木头,打开窗户,在大树的枝叶上擦了擦,然后将木头抱在自己胸前,诗人好奇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崔西斯说:“这颗移动的远古飞泉树的枝叶富含生命的力量,可以缓慢治愈伤势,补充血液和营养。”说完,将木头放在嘴里缓缓咀嚼,绿色的微光环绕着她,诗人觉得她的精神好了许多。
眼前的景象十分安宁,他突然感到疲倦极了,于是在阵阵清新的花香之中,诗人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到了午夜,史德利歌尔缓缓转醒,发现崔西斯正站在他身边,原本正在打量他,可一见他睁开眼,立即转移目光,严厉的说:“你睡得真死,已经误了时间。”
诗人笑着说:“你大可以把我叫醒啊?我尊敬的主人。”
崔西斯脸上一红,不敢看他,整了整衣服和长弓,说:“走吧。”
诗人随她爬下绳梯,她说:“镇魂城的黑雾边境在离这儿十公里远的地方,而它本身幅员辽阔,几乎有七千平方公里。正如传言所说,它是世界上最繁荣的城市之一。”
诗人说:“但那不过是麻醉般的幻境罢了,那儿的居民恐怕并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那些贵族的粮食。”
崔西斯赞同他的说法:“我们必须将这真相公布于众,让我的同胞知道他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