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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额罚款,就等于把已经到手的再拱手送回。禁止竞标,也就是说不会再有新的收入。
“真是举步维艰。”季蒙又说,“过去两年,还有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我的主要任务就是拓展非洲业务。这下可都打点干净了。”
“……”
也不知怎么的,刘仕诚又想起季钦来了。
那个看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的季蒙的哥。
那个人……好像真的很讨厌季蒙。
这也难怪。
公司这两年的海外业务扩张非常成功,甚至有人认为这家公司很快就可以成为少数几个在国际市场上占据客观份额的国内企业。而反观国内市场,却已经很久都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季钦自己也很清楚这点,不如人的滋味绝不是季钦这种人可以接受的。
虽然,季钦觉得,自己并无任何不妥,季蒙做得更好,全都是不要脸面的结果。
比如,海外业务扩张非常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季蒙有几个死心塌地的手下。公司的人都在说其实季蒙更适合成为一名管理者。其实季钦自己也十分明白,这些与两个人的能力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员工喜欢季蒙,纯粹是因为季蒙容易亲近。在季钦这种人看来,与下属开玩笑,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在季钦眼里,那些人都像是奴隶或者牲口一般,干活用的东西,与那些人说话无疑就是自损身价。这也是季钦最烦季蒙的一个原因。身为季家的小儿子,竟然不顾自尊到了这种程度,季钦每次看见季蒙都是忍不住一阵厌恶。
不仅是员工,同行似乎也表现出了对季蒙的青睐。这当然也是由于季蒙不顾身份,与那些暴发户混在一起的结果。而季钦,确实从来都不屑于出席那种人组织的活动的。
此外还有政府、媒体……等等等等。季钦与他们的关系可以说是一团糟,而季蒙却总是游刃有余。季钦每次看见了就反胃。
所以,最看不上的人,用他最看不上的手段,取得了自己更好的成绩。像季钦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忍得了?
海外是季蒙的根基。如果打得七零八落的话……那季蒙也没什么可混的了。
……
这推测实在太过不可思议。
刘仕诚觉得,一般人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但是,如果是那个季钦的话……就没什么不正常的了。
只有别人想不到,没有季钦做不到。
不过刘仕诚并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没到那一步。”耳朵里听见季蒙的声音道,“如果真被打得七零八落,那也只有自认倒霉。”
“……”
“总还有法可想。”季蒙说,“比如,从老客户那里拿些项目等等。而且,也可以趁这段时间打点一下欧洲和北美市场。这些国家对于敏感商业领域一直奉行保守封闭政策,因此很难扎根,总是被怀疑会被偷走技术或者危及国家安全。”
“……”刘仕诚也知道,并购狙击、知识产权诉讼以及贸易限制都屡屡发生。
“所以要想获得订单,就要从金额较小的一些合同开始,慢慢扩大影响,需要花费很多时间精力,所以未来几年把重点转移到欧洲和北美也未尝不可。”
“这很不容易吧。”刘仕诚说,“实在是非常艰难的一个任务。”
“其实也还好。”季蒙突然笑了,“我现在正在进行的最重要的任务比这个要艰难一万倍。”
“……那么难吗?”
“嗯,难。”季蒙说,“要花费无数的努力才能取得一丁点的进展。”
刘仕诚问:“……很重要?”
“对,”季蒙的声音渐渐变得柔和,“比别的什么都要重要。”
“……也没给自己施加太大压力。”刘仕诚劝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是非要不可的。”
季蒙与家人不亲,要说必须完成的任务,大概就是公司的事情。但是,其实,即使不再是公司的高层,凭着季蒙,也能过得很好,只是这种落差一般人都不能接受。
“那可不行。”季蒙声音里的笑意更甚,“非要不可。”
“……”
“所有的艰难,我在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39、高考
因为三名中方代表的假释聆讯被延期,季蒙可能会在非洲待上更长的时间。
季蒙每天都会给刘仕诚打一个电话,有的时候聊的时间长一点,有的时候只简单说上几句话。然而不管怎样,季蒙总是不会忘记这件事情。
刘仕诚其实也并不觉得季钦的做法有多么疯狂。事实上,想要去走“捷径”,靠着金钱铺路,早晚自食恶果。季钦只不过是让这一刻的到来提前了一些而已。刘仕诚相信为了拿到政府项目而去行贿这件事不是季钦本人的意思,因为那个人不可能放得不这个身段。季钦总是觉得自己是位于全宇宙最顶端的存在,政府官员等等在他面前都是蝼蚁,绝对不会想要讨好、求人,更不要说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甚至就连政府本身,季钦也不放在眼里,觉得没人能将自己怎么样。或者说,就算真吃了什么亏,也一定要装得若无其事,对他来讲,面子比天还大。所有人都说,幸亏季钦家大业大,根基雄厚,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季蒙。如果是自己创业的话,如果还像这个德性,很快就要带着他的那份骄傲流落街头。
不过,虽然刘仕诚觉得季钦做得也没什么,不过看着季蒙天天忙前忙后,也还是希望这场风波不要给季蒙带去太大的影响,毕竟,那段时间季蒙不在,并不知情,但是最后却要承担这么一个结果,收拾如此大的一个烂摊子。
但是刘仕诚却帮不上什么忙。
他每天照常去律所,过着与之前看似相同的生活,偶尔偷听别人八卦,偶尔看看网上新闻。
……
——这天,董苑林没有上班。
“董律师干吗去了?”有人问。
旁边与董苑林相熟的律师说:“去庙里了。”
“……哈?”
“你没听错。”对方又重复了一遍,“拜佛去了。”
“……”
“……”
“这这这这……董大律师要不要这么唯心主义呀……”
“唔……”
“怎么会相信这个呢?律师不是应该一切都以证据为准吗?没有证据就不能相信这样子……”
“我估计他应该也不经常去吧。”那人回答说,“但是儿子明天高考,急得什么招儿都使出来了。”
“可是我听说董律师的儿子不是……”
“嘘……”
“哦……”
……
——这边,董苑林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又成了众人八卦的对象,在庙里恭恭敬敬地上过了香,捐过了香油钱,便去买菜。
因为明天就是儿子很重要的日子,前妻让董苑林晚上也去坐一坐,希望能让儿子开心一点,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参加考试。
去庙里之前,董苑林参考了网上的食谱,写好了购物单,准备回去包些猪肉白菜包子。别人说要以谷类和素材为主,不要让荤菜唱了主角,否则可能会不舒服,也不要将食谱做太大变动,如果变化大,肠胃需要适应,反而容易影响身体状态。而且还不能不卫生,害怕会引起拉肚子……董苑林足足研究了两个星期,最后才终于敲定了白菜猪肉包子,绿豆粥,还有清炒虾皮冬瓜。现在,董苑林就要去买绿豆、虾皮、还有冬瓜。
董苑林甚至把第二天的早饭也想好了,果酱馒头、牛奶、煎蛋、酱蘸黄瓜。主食副食都有,干的稀的搭配。
——在超市里逛了一大圈,董苑林才去了前妻那里。
前妻的气色看上去比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甚至还要更好,让董苑林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果然自己不是个招人喜欢的角色。
两个人就像只见过一两次面的“熟人”那样寒暄了几句之后,董苑林便去发面还有拌陷了。锅碗瓢盆等等都与自己离开之前并无区别,让董苑林忍不住有点感伤。每一样东西董苑林都知道放在哪里,很熟练地便可以生火起灶。
前妻一开始站在一边看着,后来也终于走过来,帮着一起准备饭菜。
等到包子将要出锅,米粥将要熬好的时候,董岳明正好回来。
看见爸爸也在,似乎真的非常高兴。
本来就是十七岁的人,这一下又多吃了不少。
董苑林在旁边不停地说:“别吃太多,别吃太多,八分饱就好,八分饱就好,太撑了消化不了,会睡不好……。”
……
——饭后前妻在那洗碗。
董苑林带着董岳明出去逛逛。
网上也说了,适当减压非常重要。题不需要做得太多,否则可能使人感到疲倦,若遇到难题还会降低信心,增加紧张以及忧虑。就像热身一样,复习一下即可,保持大脑活跃清醒。上面建议多到户外散步,呼吸新鲜空气,如何公园广场之类。
于是董苑林叫上了董岳明,出去逛逛。
公园凉风习习,儿子看上去还比较放松,步子一直是轻快的。最后甚至找了一块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