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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总是很长很长,他在很久以前,还想过,是否朝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走去,就可以走进天堂。
脚下出现的是罪恶的黑洞,前方却是神圣的光芒,同样是深不见底的两者,又该如何选择。
啊——
站不住了。
张痕用手撑着额头,似乎痛苦不堪,周遭的人群都渐渐远去,他又变得孤立无援。
不知是谁扶着他,他看不到,却可以感觉得到由掌心传来的温暖,知觉在一点一点恢复。
「爸爸——」
有惊无险
光亮仿佛在一瞬间恢复了正常,所有的幻觉来的快去的也快,知觉在刹那撞回张痕的四肢。
「张董?」耳畔传来这样的声音。
这个声音如此称呼自己让张痕觉得有些陌生,他僵硬着脖子转头,都能听到肌肉与骨骼在嘎吱作响。
在眼睛对准赵延两三秒后,张痕才似乎认出了他是谁,眼神由茫然到疑惑,「赵,赵延?」
还未等赵延点头,张痕搭在他手上的手一紧,力道之大让他不禁痛的一皱眉。
「尼克!」张痕脸色大变,惊呼着直接对朝前方窜了出去。
「爸爸……」
在医院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张曦小小的一只站在路当中,额头和手臂上贴着纱布,不时被脚步匆忙的人撞得歪来倒去,却依然踉踉跄跄往前小跑。
护士站的实习护士原本还抱着他,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孩儿,消毒擦药的时候竟一声都不吭,咬着嘴唇硬是把眼泪给忍回去了,却在看到一个长发男人的时候突然跳下椅子,冲进人流里。
「爸爸……」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小脸上脏脏的沾满了泥,委屈地皱起小脸,眼泪汪汪看着他。
张痕被唤得心头一颤,三步并两步穿过来来往往的人流,一把捞起张曦塞进怀里,深吸一口气讲他把怀里使劲按了按。
「宝贝……」张痕忽然眼神一凛,把正抱着他脖子的张曦往外托了托,「快,让爸爸看看,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唔……」张曦依依不舍地往后仰了仰,方便让爸爸看的清楚些,「尼克还好,没有事……」
到底还是个小娃娃,眼泪再也憋不住,一颗一颗往外滚,哭花了沾满了泥水的小脸。
张痕被他哭得心揪起来了,前前后后检查着宝贝,一手还不忘抹了抹他的脸,这不抹还好,一抹脸更花了,他又气又急,小声责怪道,「还没事!没事这纱布哪来的?!」又陡然轻柔了下去,「痛不痛。」
「……痛」张曦想了想,反正哭都哭了,他也不要做什么小男子汉了,顿时撅了嘴,委屈地要死,眼泪又咕嘟咕嘟往外冒,脑袋只往张痕怀里钻,「痛死喏……」
张痕心疼得都不知说什么好,就差没跟着一块儿掉眼泪了。
赵延在他俩身后看着,看这父子情深的一幕正上演得如火如荼也不好打扰,只是这两人一动不动杵在路中间,实在是——
「擦擦」从张痕身后伸出一只手,递过一片纸巾。
张痕侧过头愣了愣,眸色晦暗不明地闪烁,停顿了一会才接过,小声道,「谢谢」
「去旁边坐下吧」
张痕这才惊觉已经站在走廊当中许久,有些引起交通堵塞,尴尬地任赵延拉着他的手臂往外走。
张痕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弯下腰凑过身去把他脸上的泥水一点一点擦掉。他笨手笨脚的,把张曦弄得有些不舒服,张曦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对着赵延甜糯糯叫了一声,「警察叔叔~」
「嗯」赵延照例面无表情点点头。
张曦的小脑袋更低了,羞得要钻进地里去。
张痕猛地一转身,狠狠给了他一记眼刀,眼里警告意味十足。
「咳」赵延装模作样捂嘴干咳一声,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好。」
……
张痕无语,以几不可见的幅度无奈摇了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哪知张曦的小手忽然挡上来抓住他的,「爸爸,我自己来吧。桃子阿姨,她还在病房里呢。」
张痕皱眉,眼中有些不耐烦。管她什么桃子阿姨李子阿姨,他现在哪有空去管她。自己又不会赖她的医药费。
张曦撅嘴,不满意道,「是桃子阿姨抱着我的哦。」
张痕挑眉,救命恩人?
无奈,只得松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柔声道,「我马上回来。」
又转身冷冰冰对赵延道,「看着儿子」
看着儿子?
这可是和「看着我儿子」有很大区别的。
等赵延反应过来,张痕早已走到几米开外。赵延低头摸鼻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唔?」张曦歪着脑袋凑到赵延的手边,发现了什么似的,惊了正神游天外的赵延一跳,「警察叔叔笑起来很好看嘛。干嘛跟爸爸一样,整天都不笑,冷冰冰的」
赵延尴尬,「天生的,不太会笑」
是不太有表情。
「哦~」张曦表示理解,接着又仰头想了想,晃着小脚丫道「那爸爸好像不是天生的。」
「哦?」赵延难得起了八卦之心,脸色如常地往张曦旁边蹭了蹭,「怎么说」
张曦也是个小鬼灵精,一脸我就知道你想听的表情,让赵延尴尬不已,好在面瘫优势外人不太看得出来。
张曦也不卖关子,笑眯眯道,「妈妈给我说的。」
「妈妈?」赵延眼里透出些惊异,这俩父子似乎从来不谈起这个话题,如今忽然提起,倒叫他有些不太适应,心里莫名有些疙瘩。
「嗯」张曦大力点着头,似乎扯到了伤口,痛的嘶了一声,又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看着赵延。
赵延赶紧给揉,就见张曦撇撇嘴,慢悠悠说道,「也不是记得很清楚了,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哦……」
赵延黑线,心说你还有什么很小很小的时候……
「妈妈是拿着照片跟我说的,她说,要是有一天一个笑得那么好看的人来接我,叫我一定要跟他走。」
张曦说到这,手指点着下巴,眉头微蹙,好像在费劲回想着,自言自语道,「嗯……照片放到哪里去了呢……」
张曦自顾自想着照片的事,没看出赵延有些不对劲。
张曦不是自幼跟张痕长大的?难道是原先一直跟着母亲,后来才被张痕接回去?
张痕是个地道的东方人,甚至还有些古典美人的味道,张曦的母亲竟然是个西方人?
赵延抽了抽嘴角,反省到,看这小宝贝长相,他母亲也是个西方人错不了。
可这才更古怪。因为照他这几天对张痕的观察看来,西方美似乎不属于他的审美范畴……
是政治联姻?还是家族手段?
赵延脑内斗争得激烈,张痕已经神速慰问好了伤员并且表示了感谢以及一定会付清医药的费的态度,又神速地闪了出来。
目之所及,就看到自家宝贝和赵延各自对着一个方向,独自苦思冥想,各自沉溺其中还想的津津有味,不禁长出一口气,疾步走来。
赵延觉察到上方一片黑影笼罩,一抬头,恰好对上张痕低头探询的眼神,四目相对,他的眼神灿若星辰,赵延心中一个激灵,费解的问题似乎突然明朗起来——也许正因为爱情,并不需要什么缘由。
爱情?
赵延眉头微蹙。
他和他的妻子,真是因为爱情才结合的吗?
他似乎又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
张痕惊异地看着赵延一会顿悟一会恼怒一会又迷茫跟走马灯似的换神情,配合他板着的一张棺材脸,着实有些好笑。
直到现在,他浑身的紧绷状态才瓦解,真正的松懈下来,而这一松懈,换来的竟觉得说不出的酸痛与疲惫。
奖励与条件(一)
张大董事长正在办公室里降下雷霆之怒,凡是沾边的一个都没能往外摘,难为这几个一米八几孔武有力的大汉被训得跟孙子一样,一个个拼命往角落里缩着以减少存在感。
张痕面朝窗坐着,半个小时,一句都没吭。
后面站着的几个人内心眼泪狂流,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此时无声胜有声。粗人也是能领会到诗词的精髓的,关键是得营造一个环境。
可他们宁可不懂啊!
彪形大汉墨镜后的眼无限哀怨,不用眼神互换,光用脑电波交流他们就完全能体会到同僚此时心中所叹。
「呼——」张痕忽然长出一口气,佝偻着的汉子们腰一直,齐齐咽下一口唾沫,这场景太熟悉了,这是要开始了。
果然。
张痕脚掌着地,往脚下的地毯上用力一撑,整个身子转过来,冷眼看着噤若寒蝉的手下,压抑着怒气低声道,「一个个的,大了你们的狗胆」
又是一阵整齐的咽唾沫声。
张痕右手放上桌,五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谁给的胆子,让你们擅离职守」
保镖们没说话,只集体转头三十度,目标企图蜷在角落里的秘书。
秘书刷拉一道冷汗直下,不动声色往书柜那靠了靠,寻找掩体。
张痕收拢手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