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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翟车上按住额头,只觉得脑子里突突的疼。不由得在心底苦笑,报仇哪里那么容易?
此时宫人来报,承庆宫已经到了,她打叠起精神来,扶了秋若的手下了车。
不论潘妃如何如何受宠,到底中宫还在,是以必须先到中宫请安。
因坐了车过来,衣服难免有些痕迹,几个小宫女绕着她,给她整理了一番,她才举步进门,此时承庆宫李后身边的大宫女丝萝已经快步迎了上来。
她先插烛一样拜倒,口称:“参见太子妃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上官颜夕叫起后她才笑盈盈的站起来,笑意亲切态度端方,上官颜夕上一世就觉得她不太像个宫女,浑身的气派比低阶宫嫔还要像样些,不过想一想又不奇怪,皇后身边贴身侍奉的,那份儿眼光见识,又岂是低阶宫嫔可以比拟的?
丝萝已是亲亲热热的说道:“您怎么过来了,娘娘方才正要使人去传话儿,说太子妃殿下今儿个累着了,千万要好生歇着,万不能只顾着尽孝忽视了自个儿的身子。”
上官颜夕微笑,“母后体恤儿臣,儿臣更不敢荒废了规矩。”说完了才问丝萝,“母后现下有空没有,可以召见我吗?”
丝萝笑意更深,“娘娘正等着您呢。”
上官颜夕方随了丝萝进殿。
原来李后日常起居,并不在承庆宫正殿,只在西次殿宴息。一进门先看见一架雕花镶宝的大立屏,隔绝了视线,前方又有一张黑漆嵌螺钿小案,摆了翡翠白玉盆景。
绕过了立屏方进入室内,十二扇的紫檀漏花窗,掐丝珐琅的香炉里青烟袅袅,弥漫出若有若无的杜若清香,略带一丝淡淡的苦味。临窗设了罗汉床,铺了大红猩猩毡的垫子,设了水墨弹花的靠背引枕。
又有一个紫檀木雕八仙过海鼓腿彭牙小炕桌,摆了象牙雕的座屏。
丝萝已经笑道:“殿下稍候。”皇后身边的另一个大宫女绿萝亲自奉上茶来,上官颜夕谢过了,李后方慢慢从后边走了出来。
第三十五章谢恩()
南月国皇后李氏,出身关南望族,她正位中宫已有二十五年,此时不过四十岁年纪,大约是因着潘妃专宠的缘故,心情抑郁,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倒大了一些。
因是日常起居,衣着甚是随意,一件秋香色事事如意妆花褙子,石青色马面裙,广颐方额柳眉凤目,头上没有戴冠儿,亦不曾插戴首饰,只挽了一个低髻,勒着秋香色满绣五福捧寿镶米珠儿的抹额。
上官颜夕行了个大礼,口称:“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李后含笑叫起,亲自携了她的手往罗汉床上坐下,笑问了一句,“不是传了话儿不让你过来了吗,怎地又专程跑这一趟。”
上官颜夕低了头,唇角噙了笑意,“母后爱惜儿臣,原是儿臣的福分,只是礼不可废,且儿臣也愿意侍奉在母后身边,只怕母后嫌儿臣呱躁了。”
李后对左右笑道:“瞧瞧这小嘴儿巧的,我就说啊,少君这媳妇儿娶的好。”她拍了拍上官颜夕的手,“你自个儿这么千里迢迢的嫁了过来,千万莫要拘束了,想要什么尽管吩咐下去才好,若是东宫里有人不好,只管来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上官颜夕低声应是,又微微抬起头来。
李后至此方看清她的长相。
此前无论是婚礼还是朝见,上官颜夕披挂着全身朝服,皇家礼仪繁琐,大殿高远辽阔,是以这个儿媳妇到底长什么样,李后一直没有看清楚过,只是模模糊糊一个真红色的端庄影像。
此时离得近了,且又衣着简便,李后看得真切,眼神就微微一凝。
上官颜夕毕竟重活了一世,知道此中关窍,她的长相,原是跟那兴庆宫里头的潘贵妃有些相似的,只是气质迥异。
想那潘贵妃出身市井嗣后又做了宠妃,平日里最重严妆,总是高髻华服珠光宝气,而她除了正式的大日子,总是轻妆简服,等到宫人们看惯了,也就不会目露诧异之色。
上一世李后深恨潘妃,连带着不待见她这张脸,因此这承庆宫里她能不来就不来,每日里晨昏定省也不过是按例行事,绝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
想到此,上官颜夕微微一笑,“母后何故如此看着儿臣?”
李后容色滞了滞方笑道:“无事,只是觉得你有些面善。”
上官颜夕假做不知,只是微笑,“那敢情好啊,我见母后也觉得亲切呢。”
如此寒暄了两句,李后方问,“这个时辰你过来见我,可是有事?”
宫里头晨昏定省自有一定的时辰,哪怕身为太子妃,皇后也不是说见就见的,若是规定时辰以外的时间,除了通报,还要等待召见,苦候多时不得见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不独皇后,国君亦是如此,子女少的还好,若是子女多些的,这许多皇子公主济济一堂,那不受宠的,国君都能当面不识。
故天家亲情淡漠,也因这层层规矩使然,试问连面都见不着,又如何能生出些感情来呢?
上官颜夕微笑道:“方才正在殿里与太子殿下说话儿,偏偏兴庆宫里贵妃娘娘身边的姚伴伴过来,给了儿臣许多赏赐,儿臣想着何以母后未赏,贵妃倒先赏了出来,心里颇有些惶恐,只以为哪个地方有些不合适,或者贵妃此举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因着想不通,所以想来请母后示下。”
李后满面和蔼,口中却道:“哪里有什么含义,她只不过”轻轻冷哼了一声,只不过什么,却是没有说出来。
却是转了话锋,“既是她要赏你,总也是一番好意,你该去谢恩才是。”
“是,儿臣都听母后的。”
跟李后请示汇报了一番,上官颜夕才告辞离去,车驾转向承庆宫西面的兴庆宫。
兴庆宫内极尽奢华,进了正门兴庆门,就看见一条绣百蝶繁花金线沿边缀珍珠的锦毯,绵绵密密的一直铺至正殿廊下,一脚踏上去,只觉得细密柔软,恍惚如行走在神妃宝殿。
兴庆宫的正殿,称之为椒梁殿。可见潘妃其志不小。金线织就的帷幕重重垂下,窗前却挂着莹白娇黄的绡纱,两种颜色搭配在一起分外的清新可人。
无论窗扇、隔断、屏风,皆是贵重的檀香木,故兴庆宫内从不焚香,潘妃每每行于人前,那清幽的檀香木气息熏人欲醉。
再往里行去,白玉珍珠帘,琉璃水晶帘,一重一重的只让人心里好奇,那位神仙妃子究竟是何等模样。
潘妃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尽管上辈子时时得见,上官颜夕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无他,只为潘妃容貌实在冶艳。
她一身玫瑰红锦绣宫装,绣金线饰明珠,挽着浅金色绣牡丹的披帛,一头青丝梳成复杂高髻,插着赤金镶七宝五凤钗,一枚拇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从凤口涎下,正正垂在眉心上方,越发映得潘妃容色照人不敢逼视。
她搭着宫人的手款款行出,意态娴雅偏偏风姿妩媚,看着面前这等尤物,上官颜夕无论前世今生,都觉得李后输得不冤。
上官颜夕是储妃之尊,潘妃再是受宠也不过是后宫偏妃,故二人只是相对,各个行了个半礼。
潘妃一眼看见上官颜夕容貌,亦是呆怔了片刻。上官颜夕早有心理准备,对此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微笑道:“尚未来给贵妃请安,先接了贵妃的厚赐,真是令端元不胜惶恐。”
潘妃亦报以一笑,顿时满室生光,“太子妃何须如此客气,区区一点子小玩意儿,还请太子妃不必放在心上。”她说着掩袖而笑,“一点子小东西就劳烦太子妃跑这么一趟,到是我的不是了。”
上官颜夕笑道:“娘娘是端元的长辈,即便娘娘不赏,端元也是要来拜见娘娘的。”
潘妃听到长辈二字心花怒放,皇家礼仪与民间不同,她即便是贵妃,在帝后面前也依旧要自称臣妾,一辈子摆脱不了一个臣字,可储君虽是晚辈,却也是君。
她虽然不明白何以太子妃如此放低姿态,但对方既然要示好,她也不妨先接过来,因此面上笑意更盛。
第三十六章玄夜()
上官颜夕跟潘妃原没什么好聊的,不过例行公事罢了,略寒暄了几句,就要起身告辞,潘妃也不深留,口中还笑道:“我每日在宫里也是闲坐无趣,殿下改日闲了只管过来说话儿。”
上官颜夕亦含笑点头。
彼此都深知没个由头再不会主动见面。
说话间宫人来报,称辽王殿下过来请安,潘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