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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死寂中,是他父皇一声递过一声的咳嗽声。
最令他心痛,是他父皇递过虎符来时的手,形同枯枝一般,苍白感受,虎口处还有几块零星的黑斑。
最令他绝望,是他父皇的目光,黯淡无光,却蕴含着强烈的不甘,那是将死之人才会有的眼神。
最令他无奈,是他父皇说起司马皓正时的神情,很难用言语表达的,那样的情绪,或许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形容。
这一切到了司马皓轩这里,就是有词穷,末了就是一句连余音都遍寻不到的轻微叹息。
“凌月,我好怕。”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气息从口中溢出,落在凌月贴在他侧脸的手背上,痒痒的,却是让人心酸。感觉到掌心下的人缓缓闭上了眼睛,似是再努力克制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睫毛刷过她指尖的皮肤,凌月的手为之一颤,整个人顿时僵住,不知所措。
他说他好怕,他在怕什么?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像他的父亲一样心惊胆战不再相信任何人?还是害怕有一天自己的儿子会想要杀了自己?
突然间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慰她,最终嘴唇掀了掀却是图吃一个最无力的字:“嗯···”如咏似叹,却是满含着肯定和无奈。
她要怎么告诉他,她也很害怕?
她怕身边的人不相信她,她怕身边的人死去,怕身边原本陪着她的人离开,怕很多很多事,唯独不怕的就是死,她要怎么告诉他?
这些话是永远不能提及的禁忌,她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自己终究和他不是一类人,自己永远都不能将自己的心事直接宣之于口,关于那些已经被尘封进心底的过去,还有那个就连自己都不想在看见的过去的自己。
“我懂得。”声哑沙哑的吐出三个字,凌月贴合着司马皓轩侧脸的手指弯了弯,掌心轻轻摩擦他的皮肤,轻轻抚摸,感觉到他面颊上传来的温度,自己心头也是溢出一种暖意。这样的感觉就像两只受伤的野兽,互相安慰着彼此舔舐着伤口。
这世上明明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说,但“我懂得”三个字并非谁都可以轻易说出口。有的人穷尽一生不过是想有一个懂得自己的人,然而终不可得,最后郁郁而终。而有的人,或许曾经得到,但是最终却又失去了,比如凌月。
她可以懂很多的人,懂得很多的事,可是懂她的却唯独只有一个殷冥,她想要的,也只有殷冥才能给。
心底一阵犹如针扎一般的刺痛,凌月别过头抽回自己的手,背过身去淡淡说一句:“夜深了,早些睡吧。”抬步离开帐篷,单薄的脊背挺得很直,却显得十分单薄,背影却是无比坚定。
不大的帐篷内又剩自己一人,司马皓轩看着帐帘微微发怔,满脑子都是凌月那句“我懂得。”嘴角不经意弯起一丝笑意,心口似有暖流涌动。他从未奢求过此生谁能懂他。他想要的,想要争取的,都是被逼无奈,倘若能再给他一次机会选择,他宁可不要皇子的身份,只想做一介平头百姓,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其实他想要得和凌月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从一开始,就丧失了选择的权力,从他父亲登上皇位的那一天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已注定。随心所欲四个字,于他而言不过只是一个词,却是他此生都无法碰触的奢望。
皇家子弟,看似风光无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不知最是将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演绎的淋漓尽致之处,最后唯有一个撒手西归可以成全。
罢了,罢了,一切皆有天定,自己能做的,除了尽人事听天命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选择。
夜已渐深,隐约能够听到外面树林之内传来几声猫头鹰的低啼,声声凄厉,划破夜空,在空荡荡的林间久久回荡。
099:退避江南()
第九十九章
留恋于青山绿水间的安静。眼前是潺潺而过的溪水,身后不远处是兵将休息的帐篷,距离不是很远,偶尔还能听见几声说话。
空气中漂浮着潮湿,树叶簌簌落下,掉落地上有轻微的响动,清风拂过,如同秀女轻柔的手抚摸而过,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留下片微凉。
凌月盘腿坐在树下背靠着树干,时而抬眼看着眼前的溪水发呆,时而仰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头顶的摇晃摩擦的树叶。时间好似静止,除了头顶的太阳东升西落,根本没有其他的方法得知时间,心也跟着静了下来,没有过多杂念,也少了方才逃过一场大劫的慌乱,平静的如同一方结冰的湖水。
右手不自觉触摸到左手腕上的伤痕,并不明显的一道狭长凸起,伤口已经愈合结了痂,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好全。突然觉得愈合能力或许是上天赐给人们最好的礼物,不管多深的伤痕都能在时间的流淌之下淡去,消失,最后甚至没人知道它曾经存在过。
心底徒然就涌出一股悲伤,心中再度默念起那人的名字。
殷冥,殷冥······你可曾知道,你是我心底此生都无法愈合的伤,不管过了多久,那伤口依然新鲜如初,只是我的眼底已经干涸一片,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多想就此忘记你,可是我根本就做不到,或者我根本不想让自己做到。
缓缓闭上眼睛,凌月觉得有些困倦,才要睡着,就听到身边一个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唤她:
“小姐,小姐,王爷命我请您回去,楚将军回来了。”
凌月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楚江已经带人走了三日,现在回来应该是已经摸清了边城的情况。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心里有些郁闷,自己明明已经告诉过军队里的兵将可以直呼自己的名字,可他们仍然毕恭毕敬的唤她小姐,完全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
快步走回帐篷,拉开帐帘却是先看到曹子俊和他身边站着的王妃萧芸琴和若水,不由的一愣,诧异的问道:
“怎、怎么你们会在这。”
若水看到凌月“哇”得大叫了一声,直接就朝她扑了过去,紧紧抱着她顿时就哭开了,委屈的泪水流了满脸。
眼前这个情形让凌月反应不过来,安慰的拍拍若水的背,就听到她颤抖着声音哭着说:
“凌月姐,你不知道若水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凌月整个僵住了,若水差点就见不到自己了?什么意思?难道······询问的看向曹子俊,就见他阴沉着脸,紧抿着嘴角,一句话都不说。
“曹子俊,你倒是说话呀!”凌月一瞬间就怒了,虽然知道他告诉她的实情可能跟自己想到的差不了多少,但还是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最直接的答案。
“凌月你冷静些。”是司马皓轩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许多,却依然不失震慑,抬目看住凌月,目光里的情绪很是复杂,“那日我们才从王府出发,母妃就派人捎了口信出来。与我们分析的所差无几,司马皓正是拿了父皇的玉佩假传口谕引我们来此,在此同时软禁了我母妃,原本想着待我们离开就派人占了我的王府,抓了王妃以做要挟,却不想曹子俊已经带着王妃和若水逃了出来。跟着我们后面追了一路,原以为我们已经到了边城,倘若不是正巧遇到了在边城楚江,怕是现在已然成为司马皓正手中的筹码。”
司马皓正表面语气平静,但内心里实则已经怒火中烧,隐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已经攥得发白颤抖却依然停不下来。目光扫过眼圈众人,明白此时最不能慌乱的就是自己,哪怕自己已经深陷着困兽之局,他也依然要自己保持镇静,不能自乱阵脚。即便此时回天已是无力,他也绝对不能在此刻泄露自己的情绪。
心中冷笑一声,无形中仿佛生出一只大手,想要将远在京城的司马皓正扯烂撕碎。今日他大难不死,日后定要让他加倍偿还。
“呵。”凌月听到这里突然轻笑一声,真是好样的司马皓正,世间能像你一般谋划如此细致的人真心不多,更别提还能下得了狠心弑父杀兄了,如此阴狠毒辣,当真是让人心生敬佩啊。感叹过后却是想到了更加重要的事情,眉头骤然紧蹙,声音不觉严厉几分:“你方才说去到变成依然会变成司马皓正的筹码,难道说边城已然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么?”
司马皓轩一抬眉,大手一挥:“楚江,方才说到了哪?你再说一遍吧。”
“是。”楚江领命,微微颔首,“卑职带人乔装之后混进变成,发现镇守边疆的军队正在囤积粮草,现在正值初秋,为保过冬也无可厚非,但是他们正在将粮草装车外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