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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祈珏沉吟道。
“相爷与子衿所想不谋而合。虽然我们并不知道朝中的内应到底是谁,但只要将朝中官员底细光明正大地查一遍,再尤其着重查一查兵部,我不信,他们仍然坐的住。”
我侧过头去,只见顾子衿的脸上正挂着一抹明艳的笑。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以往在觐州的时候,他是人人称颂的江南公子。人人为他的才华所惊叹,他亦自傲然,卓尔不群。
“只要他们稍有动作,我便能够把他们从人群中揪出来。”他看了过来,见我正观望着他,朝我淡淡一笑。
“你说的不错,他们不可能没有动作。就算……云清苑其实对他们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们也不可能坐以待毙。”祈珏点了点头,对顾子衿的话表示赞同。
“相爷为百官之首,这件事情,还要倚仗相爷了。”顾子衿朝祈珏微微拱手。
祈珏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背后是一汪碧绿湖水。
“分内之事,何谈倚仗二字?”祈珏走了过来,抬起手来在我端着的糕点盘里捻了一点红豆糕扔进水里。
红鱼霎时间争相竟游,争抢这一点饵食。
“一点点诱饵,便足矣搅动这看似平静的湖面,本相……等着他们。”祈珏意味深长地说。
顾子衿看了过来,二人心照不宣,再不谈及前朝之事。
之后,三人便在这湖心孤亭中,闲聊了片刻。
许是府中事忙,顾子衿才告辞离去。临走之前,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猜他多半是要询问我的伤势,碍于祈珏在场,不好开口,便道:“前些日子尚卧在床上,今日便已大好了,精神也足。”
勿要忧虑。
当然,最后一句话我只能偷偷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了。
顾子衿这才收回视线,走出孤亭,跨入舟中,由轻舟引送出去了。
我目送着他越来越模糊的影子,站在孤亭边缘,手扶亭柱,一动不动。
我似乎总在目送。以往在西殿的时候,目送他出宫,如今在相府,也只能站在原地观望,看他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
明明当初……同他一墙之隔,却不知为何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很不舍?”一个声音在我身旁,淡淡地问。
不用看也知道是祈珏,我看着这一湖碧水上,偶尔被游鱼惊起一圈涟漪。
“不舍也得舍。”我垂下头去,看着自己绣着木兰花的鞋子,唇边勾起一丝苦笑:“也许这便是身不由己罢。没有谁能够事事如意,短暂的分别,是为了将来的长久。”
“文静殊,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祈珏突然问。
“……”
“嗯?”我不太敢确定这句话竟然会从祈珏的嘴里说出来。
“本相想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低下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凤眼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东西,那像是好孩子一般的迷茫,又好像是一种对未知事物加以探寻的渴望。
“……”
“大概是……想要今后的每个夜里,都能同他看星星。”想起顾子衿温润的眉眼,我不由浅笑开来。
“那若是狂风骤雨,又当如何?”祈珏皱眉道。
“……”我一时傻眼,看着祈珏一本正经地追问道:“无星可看时,又如何?”
我一时哭笑不得,迟疑道:“相爷莫非诚心逗弄静殊?”
然而他的脸上迷茫不减,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
“我记得,相爷曾经跟静殊说过,自己久经风月,什么花样都玩过。”我转过身来,背靠亭柱,看着他道:“那么……您就没有遇到过,那么一个令您心动的人么?”
“心动?”他笑了:“本相心硬如铁,不会为任何人跳动。”
“……”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他才好,既然心硬如铁,为何……又要为这天下寒士费尽心思?
我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不会有他柔软的那一部分。
“相爷自然不会是铁石心肠。若是,那又何必同顾子衿做这场交易呢?相爷已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置,自然不是为了权利。”我有些拿不准祈珏的心思,生怕那句话不对又惹他生气。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他转过身去,朝岸边的轻舟招了招手。
轻舟跳上小舟,摇着船桨朝孤亭游来。
祈珏跳上小舟,没再看我,由轻舟载到对岸。
不一会儿,他们到了岸边,轻舟又驾着小舟过来,朝我俯首道:“夫人,相爷让属下送您回去。”
我看了看祈珏负手离去的背影,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上了小舟。
“轻舟,你跟在相爷身边多少年了?”看着面前黑衣青年挺直的背影,我一时兴起,主动问到。
“回夫人,轻舟五岁时便跟着相爷了。”轻舟没有回头。
五岁?看轻舟的模样,顶多只有二十五六岁,也就是说他跟在祈珏身边二十多年了?
也难怪祈珏这样的人会把他时时带在身边,二十多年的陪伴,不是寻常人可以比的。
第84章 敞开心扉()
到了岸边,轻舟把船桨往床上一放,跨步到岸边。
小芷迎了过来,伸出手来拉我上岸。
轻舟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夫人属下送夫人回去。”
我看了看这天高云淡,白鸟碧水,朝轻舟摆手笑道:“不用了,我和小芷再逛一会儿,她认得路,你先回去复命吧。”
轻舟朝我弯腰作了一揖,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小芷身上,然后朝祈珏的书房走去了。
我瞟了一眼一手虚扶着我的小芷,见她一直低头,直到轻舟离开才抬起头来。
不对劲。
从先前打开房门同轻舟一打照面,我便明显的感觉到,小芷的不同寻常,但是我也不好祥问。
奇怪,这中间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么?
“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跟我坦白的么?”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开门见山道。
“夫人。”她垂下头去,作势就要朝地上跪去。
我急忙一把馋住她的双臂,痛斥道:“你为何又要跪我,若你觉得你呆在我身边,仍要忠于顾子衿瞒着我,那么……你便不要跟着我了。”
我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身体一僵,但我仍然狠了狠心,冷冷道:“小芷,我身边不能跟着不明不白的人。”
“……我……”她咬了咬唇:“有一天晚上,我接到公子的指令,偷偷潜入了相爷的书房,不想竟被轻舟发现。今日,他这般仔细打量我,定是……怀疑我了。”
“子衿让你偷入相爷书房?什么时候的事?他让你做什么?”我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祈珏最大的禁地就是他的书房,因此我从未尝试过踏入那里,顾子衿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便是……夫人到雪月阁同公子相见的当日。公子,让我找一块令牌,但是……奴婢没有找到。”小芷吞吞吐吐道,她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凑到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不过……奴婢在相爷的书房,发现了一副画像。”
“画像?”我一惊,心里腾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什么画像?”
“一副女子的画像,这女子,眉目间跟夫人……有七分相似。”小芷看了我一眼:“所以……奴婢怀疑相爷对夫人……”
“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回绝道:“祈珏不是这样的人。我先前还问过他,他说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你觉得,祈珏他有必要骗我么?”
“是……”小芷皱眉道:“所以,奴婢前些日子想要告诉夫人,又觉得怕只是巧合,便没有说。”
我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一桩事情,迟疑道:“你……没有告诉子衿吧?”
“没有。小芷知道若公子知道这件事情,必会平添麻烦,所以奴婢谁都没有说。”
“嗯。”我的心放了下来:“这样我便放心了。”
可是,心里仍然疑云重重,祈珏书房中的那副画像,究竟是谁,又和他是什么关系?
如果说是兄妹姐弟,也不太可能,毕竟祈珏和我的相貌……相去甚远。
“轻舟怀疑你,左右也有我顶着,那夜你有留下什么证据么?”现下我最关心的还是这个,毕竟,小芷是我身边的人,这个时候我自然要护着她。
“没有,那夜奴婢一身黑衣,只露了双眼睛,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小芷仔细回想了一会儿,然后笃定地告诉我。
“既然没留下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