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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黄时雨:青梅惹不起!-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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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起身来,轻移莲步,走到我的面前,意味深长的说:“觐州乡野之地,民风未曾开化,可燕京不同。燕京重礼,一言一行,皆是有礼可循。姑娘在觐州倒可不顾礼数,但到了燕京怕是也得熟识规矩了。”

    觐州固然不及燕京,但也不似她口中的乡野之地,只是民风淳朴,少了诸多规矩罢了。

    我在觐州十年,那里能够忍受她这般的讥讽诋毁?当即驳道:“筠姑姑此言差矣。觐州再不济,却仍是大昭一州,若觐州都是所谓的乡野之地,那我堂堂大昭的万里江山,岂非……”

    我刻意拖长了声音,她脸色微变,可能是没有料到我会同她辩驳,抿唇道:“姑娘倒生了张利嘴。”

    即便她再不好相与,也是皇后身边的人,我到底不想开罪她,平白惹些麻烦。

    我垂眸道:“姑姑谬赞,静殊是出了名的蠢笨,还望姑姑海涵。”

    筠娘面色稍见好转,示意引我依案而坐。

    沉重宽大的衣袖掩住我的手,我轻轻挽起袖子,从案上端茶欲饮。

    “慢——”筠娘突然叫住我。

    我一顿,却见她一手轻轻挽住袖子,手指纤纤轻捏茶杯,手背弯出微微弧度,把杯口送到唇边轻抿一口,然后举杯示意道:“所谓淑女,行则端,坐则直,饮则缓,姑娘身着华服,却挽起袖子,实乃不雅之举。”

    我眉心微蹙,注视着手中茶盏,问道:“姑姑今日,可是奉命查静殊礼仪?”

    我干脆端起杯盏豪饮一口,然后把空空如也的茶杯随意置于案上。

    “姑姑也知,静殊长于觐州,学不来燕京世家的做派。”我歉意一笑:“姑姑还是莫要耗费心力,来提点静殊了。”

    她顿时噎住,竟不晓得如何说我才好。

    这时,一宫女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筠娘身侧耳语了一番。

    我暗暗把把身子挪了个舒服的位置,筠娘瞥过来,抿唇道:“姑娘莫要多言,还是同奴奴婢学了规矩,姑娘省力,奴婢亦可交差。”

    我一时哑口。

    这话再明显不过,皇后要我学礼仪?这是为何?

    我试探道:“姑姑可知,娘娘此令何意?”

    筠娘道:“姑娘不必多问,只学好便是。”

    我鼻头触灰,便止声不再相询。

    见我上道,筠娘满意地理了理衣襟,开始从衣着讲起。

    我心里虽然万般不愿,但既是皇后懿旨,也只有遵从。

    筠娘一边给我做着示范,一边问我,可看明白了。

    我学得十分吃力,四肢酸疼。

    我从来不晓得,学规矩是这么劳累身体的事情。这燕京繁华,规矩也繁杂,我倒情愿呆在觐州。

    这时,殿门外响起宫女的声音:“殿下。”

    我和筠娘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朝门外瞧去。

    毫无意外的,便看见萧钺一身玄衣,抬步迈入殿中。

    筠娘上前一步,朝他盈盈一拜。此时殿内殿外皆是皇后的人,我不敢逾矩,亦屈身行礼。

    萧钺道:“免礼。”

    筠娘起身问道:“殿下此来做何?”

    她看了看我,斟酌道:“皇后娘娘命奴婢同文姑娘教授礼仪……”

    萧钺一摆手,竟不待她说完便道:“母后那儿本王来说。”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事实上,从他进殿时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察觉到他身上的凌厉之气。

    他朝我看来,眼中寒意不曾消减半分。这就是我初见他的感觉,不错,这才是真正的他——拒人千里的岐王。

    他走了过来,脚步缓慢而沉重,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我如坠地狱,周身寒气四起。

    半晌,他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我没听清,因为恐惧已经夺去了我的听觉。直到筠娘并殿中宫女悉数退去,大门紧紧阖上的那一刻,我才回过神来。

    殿中昏暗,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高大身影,不禁双腿发软。

第34章 划清界线() 
对我来说,这种恐惧只是本能,尽管我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喉咙发紧,听到自己颤抖着声音说:“怎……怎么了?”

    他只是看着我,深深的,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目光灼灼,仿佛要把我看的透透澈澈。

    我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胆子,稍微加大了音量又问:“发生……了……什么?”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的身体仿佛在地上生了根。

    他眼中怒意极盛,一手捏住我的肩膀。他加大了力道,宽大的手掌似要把我的肩胛捏得粉碎。

    我吃痛,眼中已有泪光。

    他却不管不顾,声音压得低低的,一字一顿地问我:“猎场那夜,你去了那里!”

    猎场那夜……你去了那里?!

    去了那里?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他没有明说是那天那夜,我心里却已经明明白白。

    可是,我如何能够告诉他,那夜我在留仙台下的石洞中,且还是同祁珏呆在一处?

    不,不能说!

    我心虚地垂下头,颤着声音道:“我……我在……”

    我说不出来。

    他定是晓得我不在帐中,或者他已经知道了我同祁珏在一处,认为我和祁珏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者认为……我被祁珏收买,成为他安插在宫里的奸细?

    肩胛上的疼痛慢慢消失,他站直了身子。但心上的重压却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有丝毫的减少。

    我听见他冷笑一声,这声冷笑在这幽静的殿中尤其渗人。

    “说不出来了?那么我替你说吧。”

    “……”

    “那夜你同祁珏一处,你们整整呆了一整晚!你脖子上的伤痕,你们……!”

    他猛地拔高了声音,却没有在说下去。只是伸手揉了揉眉心,再次压低了声音:“你口口声声说你心里有人,你说那个人是顾子衿。”

    他自嘲一笑:“你就这么回报我的一片真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与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但我却恍惚觉得,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被摔碎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它会让我觉得心里发慌。

    但是更令我感到心寒的是,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他可以误会我是祁珏的奸细,我不怪他。但他不该把我想的这般不知廉耻,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你认定了我和祁珏之间不干净,又何必跑过来问我呢。况且,即便是我不知廉耻,这也没什么,与岐王殿下又有什么干系呢?”我把岐王殿下这四个字咬得极重。

    其实,我同他也不过是曾经相识罢了。也许连朋友都算不上,因为朋友至少还有基本的信任。而我们之间,连这基本的信任都不存在。

    我似乎听到他用力攥紧拳头的声音。

    也是,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那里容得下我这般挑衅。

    我心里懊恼,暗骂自己意气用事,何必要把一切说的那么明白呢!

    “本王准你解释。”他深吸一口气道:“好好的跟本王解释清楚,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

    我觉得好笑。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受控制似的笑出了声。

    “岐王殿下。”我说:“您不是已经认定了么?既然您认定了的事情,又何必让我解释呢?”

    他似乎怔住了,愣愣得瞧着我。

    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碰在地上疼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我伏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道:“殿下是王爷,静殊只是一介布衣。殿下若看不惯静殊,只管打杀了便是,又何必大费周章弄走一堆人来逼问静殊。”

    他的声音响在我的头顶,在这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你在跟我划清界限?”他说。

    我狠下心肠道:“是!”

    他蓦然笑了:“解语说让我替她好好看护着你,说你莫名其妙后背脖子上有许多淤青,却不肯说是怎么回事,怕是受了别人欺负。”

    原来,他是这样知道那件事的。

    “我派人一查,才晓得猎场那夜你和祁珏齐齐失踪。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解释解释吗。”

    他的声音愈来愈弱,然而就在先前的某一刻,我已经晓得了,我们并不同路。

    他是王爷,我是宫女,如何同路?

    靠幼时那段虚无缥缈的回忆么?然而,那时我不过四岁,回忆已经大多淡忘。

    我默不作声。

    但这已经足够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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