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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他点点头,攥住拳头拢在唇边猛烈地咳,一张本有些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我吓坏了,急得在他身边打转,最后解下自己的外衣想替他遮遮寒气。却见他用那双咳出眼泪的双眼狠狠瞪住我:“文静殊,我不需要你这样对我,赶快把衣服给我穿好。”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听不出什么起伏,但那眼神却骗不了人。他生气了,非常生气。
我不禁一个哆嗦,赶紧乖乖把衣穿好,扶他回到马车上。
车轮滚滚,压碎一路细雪。
我很担心,急得在家里团团转。
回去时,顾母正站在顾府门前,她身后正站着与我互不待见的小六。方一下车,顾母便跑上来凑到子衿身前左看右看,只见他披着的狐裘上有几块被雪水打湿的痕迹,便拿眼珠子狠狠剜我一眼,然后扶着顾子衿进府:“我的儿,都让你不要与那丫头走的太近,你怎么就是不听为娘的。。。。。。”
只听顾子衿又狠狠咳嗽几声,劝道:“与她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
第2章 生死不见()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他的身影渐渐从眼前消失,小六重重把门关上,嘴中骂骂咧咧,死丫头,臭丫头,害人精。。。。。。
手脚在雪中冻到没有知觉,我想我果然是个不懂事的姑娘。不是不知道他身体不好,也不是不知道他大考在即,却只是因为一时欣喜,便把所有抛诸脑后。怨不得他母亲不待见我。
我望着紧紧闭合的府门长叹一声,拖着重重的步子回了家。
这天夜里,我抱着被子翻来覆去了一整晚,最后干脆点亮烛火坐起身来,窸窸窣窣穿上衣服提着盏灯从文顾两家相隔的那堵墙爬上去,跳到顾府院中,眼前是顾子衿的住所,我们比邻而居,我把自己的房间换到了最靠近他的方向,只为每天清晨听他诵读。
他的房间灯火未熄,想是仍未歇下。我轻脚轻手走到他门前,却听屋内“碰”的一声有碗摔在地上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小六又惊又惧的叫喊声:“公子?!”
我心里咯噔一声,双手不由自主地一把推开房门。小六惊讶地瞪大双眼,顾子衿倒不太惊讶,只默默揩去嘴边的鲜红的血。我的脑袋像是被人从后面敲了一闷棍似地闷疼,连手中的提灯在什么时候掉到地上都无知无觉,只呆呆地站着不动。
顾子衿看着蹲下来收拾瓷片的小六道:“不用管它,你先下去。”
他又伸手示意让我过去,引我在他床边坐下。我的视线停留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直到眼睛被眼泪模糊,我终于捂住眼睛扑在被子上痛哭。
此时此刻,我没其他的想法,只是觉得顾子衿怕是要死了。可是白天他还好好的,若非自己拉着他去了趟落霞山,他也不会吐血。觉得都是自己害得他。
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轻轻拍着,我抬起头,眼泪鼻涕都糊到脸上,却再没心情管自己的样子丑不丑。
“对不起。。。。。。”我揩了揩不断涌出的眼泪,哽咽着说。
他没有安慰,也没有责难,只是直起身子伸手拥住我,道:“是我对不起你,文静殊,我骗了你。”
我想偏头问他,骗了我什么,后脑勺却被他紧紧扣住。
“没有什么五年之约,等我死后就把我忘了。文静殊,其实我喜欢你,同你喜欢我一般多。但是原谅我,没办法陪你走到最后。。。。。。”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在我耳边缓缓诉说,仿佛是在讲述某个故事,而非面对死亡。
我只是哭,扑在他肩上哭。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当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感动他,当我终于得到他的真心的时候,也是他同我诀别的时候。从此碧落黄泉,生死不见。
这年冬日寒风刺骨,子衿离开的时候,我就守在他的床边。顾母本不同意我靠近他,是他央求说,希望能在最后的日子里,有我陪在他身边。
我没有再哭,在得知他状况后的两天,早已经把眼泪哭干。
他说:文静殊,我做过的最骄傲的事情,是把你从枯井里拉上来。得你倾心一场,这辈子已经了无遗憾。将来你嫁了人,若能偶尔想起我,我也当含笑九泉了。
那一刻,我原本以为那干枯的眼睛又模糊了起来,我哑着声音求他:子衿,不要走!子衿!
没有回答,我擦干眼泪,颤抖着把手放到他的鼻息下。。。。。。
屋外肆虐的风雪,停寂了。
大昭十一年秋,四年一度的科举殿试在举国瞩目下如期举行。各地学子纷纷涌入京都,他们或出身寒门,或出身权贵,却都要凭借着一杆笔走上大殿,亲见天颜。科举考试是举国瞩目的大事。
倘若子衿还在,也必定会端坐于大殿之上,落笔如神,一展才华吧。
想到子衿,不觉又是鼻腔一酸,不知在这飒飒秋风中有谁还会同我一样想起当初名满江南的少年才子呢?若是有,也不过是唏嘘天妒英才罢。
“文姑娘,陛下因朝堂上科举一事心情郁郁,你且见机行事。”总管温如海遣他徒弟小钟子前来告之,我心中了然,福身相谢:“多谢公公告知。”并摘下随身携带的玉佩赠之,道:“小小心意,公公笑纳。”
小钟子不过弱冠少年,与我年纪相仿,笑起来是会露出八颗大白牙。他对此百般推脱,惶恐拒绝:“姑娘可莫折煞奴才,快收回去吧,若被有心人看见,可是会打板子的。”
我拗不过他,便想着日后换些衣物吃食给他。
待小钟子走后,我拾掇了一番,便开始润笔研墨,铺展纸张,候于御书房一旁。
子衿离世之后,我爹见我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就休书一封给我远在燕京的哥哥。不过半月,哥哥便派人前来把我从歏州接到燕京。临行前我爹嘱咐我说:“去玩几月便会来吧,终究歏州才是你的家。燕京。。。。。。,哎。”燕京怎么样他没说完。入宫后方知,在燕京这个最接近皇权的地方,一言一行皆要规行矩步,谨慎小心。
耳边传来一行人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其中一人步伐沉却快。不一会儿,一袭绣金龙暗花的玄袍从眼前晃过,我忙跪下伏地道:“参见皇上。”
惠帝端坐于龙案之后,顺手拿起龙案一角的折子翻看:“平身。”
我缓缓站起身来,转到龙案边候着,以便适时添茶研墨。
御书房静悄悄地,连毛笔在纸上轻轻划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半晌,惠帝从龙案后抬头,似突然起意问道:“不知文卿近年可好。”
我略一思索,赶忙回道:“家父身体康泰,一切安好。”
惠帝含笑道:“他倒似铁打的身体,倒是朕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
我思忖着该如何回他这句话,都说伴君如伴虎,稍不留神,便会触怒龙颜。况且温如海专门让小钟子叮嘱我说他心情不佳,便绝非妄言。正犹豫不决时便见小钟子躬身进来禀道:“皇上,祁相求见。”
惠帝皱眉,沉声道:“传。”
第3章 冷光面具()
话音刚落,只见门外一道纤长人影斜落进屋里。我稍一偏头,只见一白衣青年逆光而来。
他约莫而立之年,面像却更要年轻几岁。瓜子脸,细长挑眉下配以一双潋滟桃花眼,菲薄的唇,唇角上翘,仿佛什么时候都在笑着。我却突然想到一个词:笑面虎。
这就是大昭丞相祁珏,人送外号玉中之王,可见其在朝中威望。
“祁卿前来,可有大事相商?”惠帝放下折子,正色道
“禀皇上,微臣前来乃为科举一事。”祁珏道,“臣听闻近日频繁有京中权贵之子,聚众闹事,打压寒门第子。臣已核查,却有其事。故先斩后奏,以皇上名义包下京中客栈,供寒门子弟暂住。另,科举一制不足之处良多。前圣有言,变则通,通则久。望皇上早日拟旨改制,补科举之漏洞,以谋万民福祉。”
惠帝双指一搓,面露难色,抿唇沉吟道:“改制之事,兹事体大,容朕与朝臣商议一番,再作决定。”
祁珏长身一拜:“望皇上深虑以图变之,则天下可安,黎民之福也。”待祁珏退下后,惠帝当即传令司徒王守廉入宫相商。
司徒王守廉,当世之直也。早在家中时,便听我爹多次嘱咐大哥多向这位司徒讨教,必有益处。王守廉听闻祁珏先前奏禀之事,赞同道:“皇上,祁相所言极是。科举改制,势在必行。”
惠帝颔首:“朕知改制必行,只是其中涉及朝中党派之争,阻力颇深。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