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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对帮派?”
“月耀会。”
尹禾微微张嘴。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了报仇,故意混入月耀会,除掉凶手,坐上了老大的位置?”周申询问地看着尹禾,又说,“不是,在那之前我就离开了黑阳帮,因为我不想一辈子活在已经失去光环的老大身旁,我必须站在和他平等的位置,告诉他我有多失望。”
“再怎么失望,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吧?更何况是你的恩人……”
“不是我。设计杀大哥的人不是我。”周申用力握拳砸在大理石制的桌面上,“那些混蛋……趁我不在国内的那半年间竟然……该死!”
这不稳定的声线透出来的脆弱,谁能比尹禾更熟悉。
是痛吗?
由心底深处蔓延出来的痛吧。
尹禾微微偏头看向他,看着他颤抖的嘴角,懊恼而绝望的眼。于是不自觉的,不自觉的坐近了他身边。最终,伸手扶住了他的肩。尹禾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主动伸手接触了周申。
“我从没对谁说过自己的野心。”周申轻靠着尹禾,“我要我的月耀会,比任何组织都要强大,我要他看到,比起他的儿子,我胜过百倍!”
“是吗……”尹禾轻声道。
“小禾,我要建立一个帝国。入我帮会的人,不再是只会滋事干架的小混混,我要掌控整个地下交易,毒品、性、人口、军火,然后渐渐,吞没这个世界……”
“吞没……世界?”尹禾有些惊异这个野望,可他也意识到周申眼里仿佛有些魔性的坚定,正吸引着渴望光芒的夜蛾。
“白道的生意终究不是我想做的,顶多也就是给龙凌云找找不痛快而已。”周申伸出手,像是在触摸窗外夜的天幕,“真正的大生意,要来了。”
尹禾没有回答,周申坐直身子,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
尹禾站起来,推开落地窗,走到了阳台上。
“已经联系上了?好,安排见面吧,后天就行。”
夜风有些冰冷,尹禾的头发早已染回黑色,它们在没有色彩的时空里肆意飞舞,拂过尹禾的脖颈,拂过他许久不曾悸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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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节 。。。
“俄罗斯?”阿豪微微调高了音量,“周申也挺能折腾。”
龙凌云没有发话,阿峰看了看他,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消息吗?”阿豪问。
“没了,这事进行的挺隐蔽,具体的还不是太清楚,不过俄罗斯那边的人貌似已经到了。”
龙凌云挥挥手:“你先回去吧。”
“是。”阿峰点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阿豪在沙发上坐下,烦闷地挠着头:“周申要搞什么鬼?不是要抢占我们的市场吗,怎么又和俄罗斯的黑帮搞到一起去了?”
“以我对周申的了解,他感兴趣的绝不会是‘漂白’,插手这边生意,或许只是小禾的想法吧。”
“什么?”阿豪皱起眉。
“不管怎样,是时候好好教训教训周申了。”龙凌云放下撑着右脸的拳,伸手摆弄起桌上的相框,前额的发微微遮住了他的眼,“他是真的,惹怒我了。”
“龙哥,有什么计划吗?”
“先派几个人在周申家附近看着。”龙凌云揉揉有些发酸的脖子,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来,“让阿峰查查交易对方的破烂事。”
“明白,这就去。”阿豪随即也离开了。
“俄罗斯……”龙凌云拉开百叶窗,“周申,你从来都是胃口太大。”
见面地点约在grand hyatt的顶层套间,尹禾依旧受不了黑帮碰头各种繁琐的保密措施。然而此时,他只是沉默地跟在周申身后,等着周申叩响那扇门。
周申的手停在房间门的一厘米之前,他转头看着尹禾:“小禾……”
“什么?”尹禾问。
“不。”周申回过头,“没什么。”
敲门的暗号过后,有人为他们开了门,房间里很暗,尹禾看了眼身旁的阿天,跟着周申一起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三个俄国人,为首的褐发男人看见周申,热情地拥上来,大力拍着他的肩。
“好久不见,尼科拉维。”周申道。
被唤作尼科拉维的男人笑着用不熟练的中文说:“你好吗,周。”
在尼科拉维身后扎着头发的男人开口:“我是帕奇拉夫斯基,你们可以叫我帕奇,这一位是宾凯恰。”
待周申这边三人也自我介绍结束后,关于交易的事就搬入了话题。
虽然真正会中文的只有帕奇,但商议还是进行得比较顺利,周申似乎很满意对方提出来的条件和计划。
在回程的车里,周申依然沉浸在接近成功的喜悦中,他开始讲述自己被帮派内部排挤,不得不逃亡俄国的那半年经历。
“你和尼科拉维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吗?”尹禾问。
“可不是吗。”周申自满地说,“那时候他恰巧被敌对家族追杀,我救了他。”
“不过你们语言不通吧,怎么交流?”
周申兴奋地挥舞着的手忽然顿住:“我……”
尹禾失笑:“打手语吗?”
“差,差不多吧……”周申有点尴尬,“后来帕奇找到他,我们不就正常交流了嘛。”
“这样。”尹禾转头看车外,“也算是奇遇。”
“必然啊,这次的生意成了,月耀会的势力起码膨胀十……”
“话说……”尹禾打断他,“你真的觉得可行吗?”
周申沉下脸:“什么意思?”
“最近你周围的苍蝇不少吧。”尹禾指指后视镜,“监视的人盯得可不松。”
“哼,是龙凌云那小子怕了吧。”周申轻蔑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我可不觉得只有龙凌云的人。”尹禾伸手按住他的烟盒,“少抽点。”
周申讪讪的收回了烟:“你是说……”
“尼科拉维真的可以信任吗?我查过,他在家族里的势力最近也很不稳定。想把他推翻的人都蠢蠢欲动呢。”
见周申不回话,尹禾继续说:“为了赢过龙凌云,值得下这么大赌注吗?”
“你在忌讳什么?”周申冷着脸,“最想看到他一败涂地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尹禾看着周申,一时忘却了言语。
“我必须赌。”周申吐了口气,往后靠下去,“混到我这一步,仇家堆起来恐怕比山还高。在我丢掉命之前,还得干出一番大事,给他看才行。”
“那么想证明自己吗?”尹禾仰着头,“天堂里的人,才不会看。”
“哈哈。”周申纠正道,“适合我大哥的,应该是地狱才对吧。”
“在你交易前,先把那些苍蝇解决掉吧,很烦人。”尹禾低声说。
“啊,知道。”周申双手摩擦着掌心,“在空运海运的军火都到货之前,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谢子涵看着端着咖啡站在阳台上的龙凌云,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前去。他告诉自己,龙凌云并不是对自己冷淡了,而是忙,而是有很多烦心事。
正因如此,他才更应该多关心龙凌云。
对的。谢子涵这么想着,走到了他身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龙凌云动也没动,冷冷地说。
谢子涵松开了手,他一言不发转身走进了房间。他的拳,握得比任何时候都紧,指甲深深抠进了皮肉,抓破了自己的心。
为什么。
为什么爱一个人那么难。
“因为爱是贪婪。”谢子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付出了多少的爱,就想要收回更多的。也容忍不了离开,背叛甚至遗忘。”
透过那面映着自己脸庞的镜子,谢子涵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从拉着母亲的手踏入另一个陌生的家,直到自己沾满鲜血的那一夜。
是7岁还是8岁?忘了。
总之已经不会再倔强地追问母亲,那个消失了身影的父亲的去向。
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只有母亲的眼泪。
然后有一天,母亲带着自己,敲开了一扇暗红色的门。门的那边,是一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脸。
可母亲是那么开心,难道她看不见那张脸下残忍而暴戾的心脏吗?
看见那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的人,只有自己吗。
“妈妈妈妈,这个叔叔好可怕。”
“说什么呢小涵,这是爸爸。”
“爸爸?”
“对啊,这是你的新爸爸。”
那是他最开始知道一个名为恐惧的词汇。
谢子涵坐在床边,头往后仰,靠着墙回忆着。房间外的动静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推开房门,龙凌云正在穿外套。
“这么晚了,还出去吗?”
“嗯。”龙凌云没有停止动作,“你早点睡吧。”
谢子涵讨厌这种感觉,比讨厌继父的家庭暴力更讨厌这种感觉。
门在他面前合上,就像三年前病床上的母亲,最终被盖上一张纯白的帐布。
往事就像快速播放的电影片段,变本加厉的父亲的拳脚,伤痕累累的自己,憎恨,憎恨。
憎恨……
直到他将那把母亲拿来削过水果的刀,直直扎入野兽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