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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偷听人家说话,恐怕到后来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便对冯蘅道:“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冯蘅明白黄药师心意,将梳子还与那青衣女子,笑道:“这姐姐心好。”转身随黄药师出到外面。
那酒楼本在甘棠湖边,依烟水亭而建,烟水亭是大儒周敦颐在江州讲学时所修,亭名乃取“山头水色薄笼烟”之诗句。黄药师与冯蘅在亭里闲坐一会,远远望见甘棠湖里有水榭亭台,一条九曲小桥直通湖边。
冯蘅心中一喜,道:“我们还是到湖心玩玩吧!”
黄药师连日奔波劳顿,却是兴致不高,也不违了她性子,笑道:“这江州我虽然第一次来,我却知道那湖中亭台叫浸月亭。”
冯蘅一听,道:“咦?这就奇了,你怎么知道?”
黄药师道:“在江南时候听陆游前辈说的呀,这江州有大诗人白乐天修建的两座凉亭,一个是浸月亭,一个是琵琶亭。”
冯蘅点头道:“原来这样,想那白乐天跟黄大哥一般,自负得紧。”
黄药师一听,奇道:“怎的?”
冯蘅抿嘴一笑道:“那白乐天在此做一曲《琵琶行》,倒要修建两座凉亭,生怕后人忘记他了。”
黄药师道:“那浸月亭果然是取《琵琶行》中‘别时茫茫江浸月’一句,世人道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乐天的诗,自是后人无法企及的,其人就算自负也有自负的资本,不象黄某百无一能。”
冯蘅咯咯一笑,道:“第一次看到黄大哥谦虚呢。”
二人说着,已经走过小桥,来到水榭,那凉亭上挂着一块大匾,果然上书“浸月亭”三个字。浸月亭四周环水,粉墙环抱,楼阁高耸,绿树浓郁,湖平如静,远距世俗红尘,犹如达到世外桃源。冯蘅幽幽叹口气道:“真象桃花岛啊!跟爷爷住在岛上时候总是嫌闷,爷爷总要捉几个人来戏耍,现在离开了桃花岛,才发现哪里也不如小岛上好。”
黄药师听了,道:“到大理找到冯岛主,劝冯岛主带妹子回桃花岛就是。那日冯岛主以为杀死了妹子,这才出走。”
冯蘅又叹了口气,道:“你把小岛机关机括毁坏大半,炸掉死火斋,赶跑了爷爷,我爷爷盛名已久,必以此为辱,是不会再回去的了。黄大哥,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
二人在亭中稍坐,又站起四处巡游,极目远眺,南方水岸交接的极远处,青黛色的山脉起伏逶迤,那自然便是庐山了。
二人携手同游,眼前现出一座大殿,那匾额上书“纯阳殿”三个大字。黄药师暗自思忖,难道殿中供奉的是八仙之一的吕洞宾?踱步进殿,那殿内果然塑着道士吕纯阳,妙目美髯,神态祥和。
殿内立着一个黄袍道士,正自瞻仰纯阳风骨。
第六十三章
黄药师试问道:“道长可是纯阳真人嫡传?”
那道士一转身,笑答:“哪里哪里,贫道乃崂山邱处机,仰慕纯阳真人久已,因而四处访寻先人遗迹。”
黄药师见自己错认,也不多说,看那道士邱处机虽然年轻,却蓄得三屡美髯,英气勃发,眉目间与那吕洞宾塑像倒有几分形似,不免平添几分好感。忽又想起适才酒楼祖孙三人所讲的邱道士,难道就是眼前这位英雄?
却听邱处机突然道:“这块石刻相传是纯阳真人手书,我见你是读书人,不知能否看破其中玄机?”
黄药师一听,顺他手指方向看去,那大殿左壁嵌着一方石碑,字大如斗,却实在难以辨认,踌躇半晌方道:“冷眼看时,是个草书寿字,仔细看时,却又不是了。”
邱处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道:“不是修道之人,自是不识此字,此乃‘九转炼丹’四个字组成。”说着,伸食指在壁上比划出那四个字,样子颇为自得。
黄药师也不以为杵,道家喜好将几个字写在一起,借用偏旁,字字纠结,十分难认,算不得真学问,自己不识也不奇怪,打岔道:“我与终南山全真教主王重阳真人素来交好,不妨与道长引见一二。”
那邱处机一听,却来了兴致,连道三个好字,又问道:“还没请教先生大名?”
黄药师道:“我叫黄药师。”
邱处机一听“黄药师”三个字,眉头一锁,冷哼一声,道:“原来是你。”扭过头去,不再言语。
冯蘅见他无礼,抢道:“世人无知,黄大哥是个好人,江湖上的风言风语做不得真。”
邱处机冷哼一声道:“与赵宗印一己过节便可抛却民族大义这不是真?害得岳鄂王后人走火入魔不是真?羞辱雷峰寺禅师、断青城道长独臂也做不得真?能从冯哈哈那魔头手里抢过桃花岛的人也算好人?我邱处机不敢和这样的好人为友!”
黄药师苦笑一声,也不与他计较,拉了冯蘅的手,转出浸月亭。
冯蘅还要分辩,见他却已走远,心中一阵气苦,险些堕下泪来。
此时天色向晚,二人就在那烟水酒楼借宿,待明日游赏庐山后再向西行。
黄药师二人朝楼上客房走去,迎面那青衣少女正站在楼梯旁,见了冯蘅,轻声道:“妹子明早早起赶路就是,明天这里恐怕要出事故。”
黄药师道:“多谢这位姐姐好意,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决不招惹是非。”
那青衣少女轻启朱唇,笑道:“二位能听妹子相劝,那是最好不过。”
黄药师与冯蘅要了三间上好客房,招呼车夫睡下,连日赶路,倒也十分劳累,黄药师要来热水泡了泡脚,倒头睡去,倒是十分香甜。一夜无话。
次日清早,二人吃了点心,坐上马车南行,奔庐山而来,湖边空气舒爽,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马车刚行出里许,转到琵琶亭前面是狭长小路,这小路勉强容马车经过,路的一边是碧波粼粼的甘棠湖,另一边是嶙峋陡峭的山峰,一块巨岩上刻着三个漆红大字:百年道。
那车夫却是熟识这道路,大声说道:“这道路绵延一里,崎岖难走,不容回头,经过此路,倒似走过人间百年了,便有好事者题下了百年道三个大字。”
黄药师探头看看路径,颇为凶险,笑道:“大哥可要留神。”
黄药师刚把头收回车内,就听道路前方有人吆喝:“虎——威——四——方,我——武——唯——扬”,紧接着又有人大声吼叫:“让开让开!不然老子打你下水!”
赶车车夫一惊,急急勒住了缰绳。黄药师心中不悦,想来定是有人抢路,出言蛮横,令人着恼,忙跳下车子察看。
黄药师本打算好言相劝,叫对方借路让自己先过。待下得车来,却见前面足有四五十人,其中十余人骑着高头大马,另外的人推着二三十辆镖车,镖车上插着小旗,写着“虎威”二字。那些镖师、趟子手一脸凶象,看样子个个身负武功。黄药师暗叫倒霉,今日之事,让对方退开让路,几不可能,自己马车退回也是难走。
正对峙间,那车夫在那些江湖亡命之徒的逼视下,心中暗怯,招呼冯蘅走出车子,小心将马车向后退开。
黄药师看着那些骄横的镖师,心里有气,冲这对面人群大叫一声:“不想死的把东西放下逃命去吧!”
黄药师本想吓他一下,吓不走也就是了,如果把人惊走,自己正好走路,谁知此言一出,闯了大祸。那些镖师个个亮刃在手,横眉怒目,直欲群起而攻。黄药师见这些人如此谨慎防备,心中暗想,莫非虎威镖局这次走镖当真护送着什么重要宝贝。
一想到宝贝二字,忽然想起昨日店中那青衣女子规劝,难道她祖孙今日便是要和这些人血战么?世间奇珍,黄药师所见不少,今日此时,好奇心大炽,倒是非睹那宝物风采不可了。
第六十四章
黄药师冷笑道:“我刚才说的话,你们听清楚了么?”
冯蘅怕她吃亏,一拉他衣襟,轻轻摇头,黄药师微微一笑,道:“不怕,看看是什么好东西,抢来给你。”
冯蘅莞尔一笑,道:“抢来的东西,我可不要。”
对面人群中跃出一人,四十开外,身材魁梧,手持一条钢鞭。那镖师却是个老江湖,一拱手道:“鄙人虎威镖局总镖头史威信,请小兄弟开个面儿,日后定当举酒相谢。”
黄药师算不得江湖中人,更不懂江湖规矩,也不客套,道:“那宝贝东西,你先给我看看。”
那史威信一听“宝贝东西”四个字,那是无比刺耳,心中怒气难遏,喝道:“兀那书生,当真讨死么!”说着抡起大鞭,当头砸下。黄药师也不拔剑,猱身急上,左手在他面前虚晃,右手“兰花扶穴”直点史威信腋窝,那史镖头闷哼一声,右臂顿觉无力,那钢鞭脱手砸在地上,当当做响。
其余镖师均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