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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陈年女儿红;开封起坛,香可及十里。皆谓酒未醉人;人却已行将自醉。
但凡自玉堂手中拿出的酒品;无一莫是百里挑一之佳酿。只是入口时之醇甘之味,却终究叫人品出了几许将离情绪。
古人皆云;曰明朝别;离杯惜共传。
届时山一程;水一程;怕是将有好一段时日,无法再与其此般痛饮了。
丁家三妹月华女侠;饮食尚虽不斥百物,惟不喜杜康。
是故虽与我等聚于开头,惟在一阵聊话之后,待我等酒兴一开;便早归去屋中歇息。
虞春不知从何处寻来块冰置于酒中,曰此般饮来清爽收热,别有风味,问我与玉堂是否一试?
却被玉堂道是酒中兑水;充滥竽之道,品不了真貌。因此一阵讥笑,两人又是一番吵闹。
聚首至下半夜中,虞春因不胜酒力,人已滚卧于屋瓦上半寐半醒,缩在一旁,只余时不时应和我等两声,连玉堂时起的作弄之举,皆再引不起他的反应。我便欲使他先回房歇息。他却仍记今夜乃替玉堂饯行之会,人虽已喝得半迷半茫,依旧撑着不肯离开,言要为他相送至最末尾。
展某无法,只好替他至屋中取来薄氅,与他披盖,免得一时不慎,让他于此屋檐之上着了凉气。
玉堂落去的目光中有几分嫌弃耻笑,口中虽嘲弄道如此一小鱼儿明明酒量差着,尚老爱与人逞强,当真要不得!一类话,惟他眼中能见更多者,却不乏快慰与欢喜。只是展昭的此一位友人,甚少会将此等之情,如实地言出于口罢了。
好友佳酿,一夜酣畅。
只叹欢时总为早逝,而临别之情景一向难留。
不知觉中酒坛已空,闻远鸡鸣,东方见白。
而旁侧虞春,已酣酣入熟憩之中。
玉堂还待收拾行装,饯别酒终有尽头。
而千言万语,总归不过一句顺风。只约下回碰面,再续今夜酒兴。
猫儿!
临走前,我抱起最后终因酒意不支而睡去的虞春,欲将他送回房中。无想方从房顶落地,却闻玉堂忽然从后唤了自己一声。
回头,便见他神色正经,开了口问:猫儿,你与小鱼儿,是不是
却是中途倏然止住口,片刻之后,兀自摇了摇头:不,无事。
似无打算将话说完,改挑了眉道:你便先送他回房去罢。
我不明所以:怎么了,玉堂?
此时面前之人,却已卸下方才的正经之色,耸肩嗟叹,改道:唉,也无什么。爷本是想说,你这般待小鱼儿未免也太好了。便是留他在屋瓦上睡上一会,他也不至于能滚得下顶来,何必还需挪来挪去这般麻烦。
我瞅了眼自己怀中,这裹在薄氅里头,睡得面上皆有些发了红的人,只觉心头生软,并无所谓道:举手之劳而已,何来麻烦。
玉堂哈哈一笑,竟便开起了玩笑:猫儿啊猫儿,爷看你啊,便是日后娶了个媳妇回家来疼,约莫也不过如此了!这小鱼儿要是名女子便有趣了,还不得如这开封城内的小娘子们一般,被你迷得昏头转向,而来找你求娶?倘若真有如此这般,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你是允不允下这门亲事啊?
展某本便对着虞春有些难与人道的心意,听他这般比喻,只觉耳上一热,随即又觉有些恼怒:无稽之谈!玉堂,你莫要又胡说话了!
玉堂抽开斜插于腰侧的折扇,展于胸前轻摇了两下,竟似难得地反了省:咳嗯,我也觉是无稽之谈了。此玩笑开得确实有些过了。
言毕,收扇端正地朝我拱了拱手,道:抱歉哪,展昭。
此根本不似是他平素会有之反应。
因此我不解问:玉堂?
他却像不打算再说,收了扇子,重端起一副笑脸与我道:五爷我今日打算于巳时偕那月华那小妮子一齐出城,届时你可还要来相送一程?
我正上神色:今日开封府中并无要事。展某得空,相送一程,那是自然。且待我回去梳洗一番便过来。
玉堂颔了首:那好,那便待会再见。月华也与这小鱼儿约好了让他来送,看看时辰,且还能让小鱼儿再多睡上,这一时几刻罢。
我垂眼望下怀中人一眼,听他与丁家三妹亲近如斯,心中多少复起了些微波。
很快将它们敛下,抬首与玉堂道:玉堂,此回苏州和秀州诸事,许多皆尚未及与你道谢。多谢你了,若非得你相助
玉堂抬手打断,满目尽是嫌弃:罢了罢,爷还稀罕你一只猫儿来道谢?我做那些也非是为了你展昭做的,省省罢!走了!
说着利落转身,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朝他厢房处走了。却是连个让展某将话说完的机会也不等。
我也不知此时该觉好笑亦或者苦笑。
玉堂啊玉堂,展某此名口硬心软的朋友,究竟该如何来论他方好?
平日被缠得紧时常感烦闷,一朝发觉他将走,却又不觉生出有几分的不舍了。
希冀他们此行南归,当可一帆风顺,莫要冒出些不长眼的贼人鼠辈,冲撞进了他白五爷的眼中,复将他惹得不爽快了罢!
二十四
酸枣县行,留村夜探,猝起于奇诞,却乍终于惊诡。
行前哪料虞春会被二鬼上身,以致魂识俱衰,不主其身。
眼见李氏鬼物陈情过后,竟不欲离去,尚欲鸠占鹊巢,将虞春之躯据为己有,展某心头登时大怒——
申冤之志本无辜,其情可悯,其行可恕。惟目的已成,却生贪念,控人意念,霸人身躯而不还归,尚敢欲请求展某成全——
莫说此等有违天理人道之事,本便不能应允。如今它们所强占者,更乃展某心念欲护之人,又怎可能任它们夺主之志,从此妄将靡烛新代,却令虞春他受制其下,神魂不见天日?
展某,怎会见他,怎能容忍,从此他便要以此般莫名方式,消失在自己跟前?!
无奈鬼神之事渺茫,展某方法试尽,皆未能将它们驱离虞春之身。
先前虞春曾言,曰众鬼物似皆不敢近我。可彼时此李家夫妇,却已不惧展某碰触。便是展某仿效先前驱走鬼臂之法,将虞春紧揽于己身之上,肢体相贴,皆赶不走此二阴物。莫非仅因得上一层活人血肉隔绝,便能使得它们对自己再无顾忌?
因此三更对峙,四更诈起,鬼物诡计出尽,只欲从展某身边诈离。
展某顾忌虞春之身而不敢伤之,它们便益发有恃无恐,末尾甚至逼展某需得任其离去,否则便要残己此一新得之躯!
眼见五更天光,阴消阳长,竟仍不能令李氏鬼物顾忌离身——
晕之不成以后,展某已无计可施,只好出手制其甲外次穴,先将人带离此等奇诡之处,待回客栈之后,复另寻恢复之法。
旭日高升,金乌又沉。
可昼去夜来,鬼物却仍纠缠不休。三番两次,假作虞春已醒,图展某放其自由
可展某与虞春相识数载,其中逾半年月与他近处,又怎会分辨不出眼前人细微之异同?
惟虽归明白,此时于自己眼前之人已非熟人,但见他们占此躯体,面上或是扭曲吼喊,或是掉泪哀求,亦或是茫然无措、彷若真恢复过来而不知所以的模样,细声询问,颤声请求
展某仍是压不下一股心力交瘁之感,半是无力,半有彷徨,渐不知究该如何是好若是将他带去附近观宇佛寺一类地求助,里头是否可寻至高人相帮?
望着眼前凄楚可怜样状的虞春,仍在假作不解问我为何缚他其实它本乃正声询问,见我不受动摇,姿态便愈加低婉,末尾咬唇有委屈状,不自觉中已可见流露出者乃谁家姿态。此时掌控了他身体的,约莫已换成了李氏之妻了罢。
我见它这般似是无意咬弄着自己的口唇,心中却忽然起了个念头——
若它们仅是因得了活人躯体屏障,方得能令外物不侵,阳者不入,故而无再惧展某。则展某若能直触其内,又当如何?
倘若自己身上的气息,果真能如先前对鬼臂一般收效,依虞春之前所说者,能令阴物忌惮,则只要得中其法
犹疑只在片刻,展某便低下了身,对着眼前此张熟悉的面容,压住它们突起的挣扎,将心一横,便近身倾欺了上去——
寸阴若岁,时长或短。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人的挣扎终缓,逐渐脱了气力,软倒在展某身上。
听他口齿间盈溢出了自己姓名,展某心尖一颤,望向身下人的眉眼,臂膀之间尚不敢松脱。见他双目于方才挣扎中盈